他因為怕引起警衛的注意,遊泳的時候並沒有劇烈運動,所以遊了一千多米並非很疲累。
把住船身,休息了兩分鐘,回看閣樓,閣樓黑漆漆的,韓金來和陳子揚兩人,仿佛他能看到似得,就在窗簾後麵緊張的盯著他。
其實這不是他的錯覺,一切都是真的,兩人雖然沒有和他一樣身處險地,可處身在閣樓上的他倆有著放哨的侄子,心裡比他還要緊張,還在默禱道號祈禱著。
雨夜,棧橋兩頭站崗的,這時候也是穿著雨衣堅持著不離去,作為軍人是夠格的。
他回看閣樓,窗戶還是黑的,他就放心了。
棧橋上的路燈沒有熄滅,但離他三十米遠,棧橋兩旁停留著一溜炮艦,河水雖然和大海是連接的,但受到了大海波浪的影響也不大,但船身是搖晃的,給他創造了有利條件。
船互相遮擋出了陰影,也有利於他上船,他騙腿上了哪艘船,儘量的不大幅度晃動船。
那個門就是收發報機機房的門,他取出了鋼鋸,慢慢的拉鋸。這裡雖然離著路燈遠,也是能借上光的。一開始,鋼鋸打滑,直到鋸齒在鎖梁上磨出了小口,手裡乾活兒的速度才變快了。
“一二三四……”
他慢慢的數著,直到了一百四十下,鎖梁才被鋸斷。
他把壞了的鎖放入口袋裡,開門進入裡麵。
他用一塊抹布擦了擦身體,坐在凳子上,開始摸黑鋸這把鎖。這次是坐著乾活了,比剛才在門外站著乾活輕鬆。隻是裡麵隻有窗戶透進來路燈的光亮,還不能打開防水手電筒照明。
就這樣吧,鎖梁一旦鋸開了淺豁口,鋸條不打滑了速度就快了,可還沒有高興兩分鐘,哢嚓一聲,鋸條斷了。
他摸著黑趕忙把鋸條換上,可是,黑暗裡他把鋸條鋸齒上反了,這樣鋸的效果,此前是推動鋸條前進的話,鋸條下沫多,現在反過來了,往回拉下沫多。
因為用鋼鋸的習慣相反了,感到用起來有些彆扭。
因為是新鋸條,和一開始切割的豁口不配套,豁口窄鋸條鋸齒比豁口寬了一點點,鋸條落不進原來的鋸口,就得接著擴開鋸口,和重新開一條縫區彆不大。
他心裡著急動作不協調,導致鋸條又一次斷裂。
這次沒有備用鋸條了,他看看鋸口,剛才已經用了一百零幾下了,再有幾十下,光用手空手拿著半截鋸條,也可以把鎖梁鋸斷。
他接著來,這樣空手拿鋸條用力,是很傷手的,不知不覺手指已經磨破了。
終於打開了抽匣,他拿出了那個本子,打開手電看,果然是密碼本了。
他放心了,感覺今日的冒險是值了,他在行動之前的兩人就做了充分的準備,包裹書本的塑料布一開始就準備好了的,把密碼本包裹了後,簡單的處理了現場,撿走了斷裂的鋸條。
他觀察了被破壞了的鎖頭,找到了同類型的,新舊程度也差不多的替換了,又把金屬沫擦淨了鎖門下水。
一路很順利,回到了樓下過馬路,韓金來已經在樓門那裡等他了。
兩人躡手躡腳的上了樓,生怕驚動了鄰居。
取回來密碼本,任務隻是完成了一半,得趕緊的抄錄,抄完了還得把密碼本原樣放回去。
秦夏利用這段時間裹上了毛毯,把哆嗦的身體變得暖和一些,劉湘還給他準備了熱牛奶讓他喝下了。
兩人也不知道正規的密碼是什麼樣的,看到了西環國密碼覺得很正規。就按照密碼本依樣畫葫蘆,字母和數字儘量抄寫的規範,上下對齊,免得抄亂套了。
秦夏把抄完了的密碼本又包裹了起來,防止水濕了讓人看出了。
他接著下水,這次,因為不用鋸鎖頭了,應該來去比較快。他和上次一樣隱蔽的遊了過去又一次上了聯絡艦,打開了聯絡艦的抽匣,忽然,他回頭就看到閣樓上的燈光亮起來了。
“糟糕,難道是被人發現了嗎?”
他不敢接著想,把密碼本比照他拿走的時候,儘量原樣放入,又輕輕的鎖了抽匣後,用抹布慢慢的把所有的痕跡用抹布擦一遍。等到回看閣樓的時候,閣樓燈光熄滅了。
他趕緊抓時機撤離,臨下船還不忘把一開始擦了一遍的,鋸鎖頭掉在地上的金屬沫又擦了。
他輕輕的下船入水穩定了一下身形,想觀察一下附近的環境,又抓住了相鄰的另一艘炮艦的船幫回看閣樓,閣樓燈光又亮了起來。
“啊,怎麼回事啊,怎麼又亮起來了……”
忽然,一道手電筒的光亮掃了過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喝到:“彆動,動一動就開槍打死你!如果你想活命,就不要動了。”
這個警衛看他不再動了,吹響了報警的口哨。
他被發現了,如果被抓獲了,自己這體格能熬刑不交代嗎?他心裡沒有自信。
不行,寧可死了也不能被抓,哪怕是死在異國,也比熬刑不過吐露了機密強。想到了這裡,他扯下了呼吸管,毅然鬆開了抓著船幫的手潛進了水裡。
隨著警衛對他開槍的槍響,他感到受傷部位劇痛,子彈打進了水才擊中肉體的,應該是在這過程中減少了一部分動能,再打在身體上造成了輕傷。
他來不及看傷勢,隻是覺得沒有大礙,就一股勁的對著對岸遊了起來。
等到警衛壓上子彈開第二槍的時候,他已經遊出十米開外了,遊幾下變成了潛泳。
等到聽見報警口哨的警衛,一大批衝上棧橋的時候,他已經遊到了三百米外的地方,離著對岸還有八九百米的距離,緊緊手就能遊過去上岸。
十幾個警衛到了棧橋上,詢問開槍的警衛是看到了什麼情況才開槍的。
當警衛對他們解釋了以後,他們舞舞紮紮的還在棧橋上用手電筒對著水裡亂照,偶爾會對著疑似的垃圾漂浮物喊一嗓子,或者開一槍。
樓上的他倆也聽到了槍聲了,還不是響了一槍,如果是幾把槍同時對付一個人,秦夏就凶多吉少了。劉湘是在黑暗的窗口處盼著他快些靠岸的,韓金來則來到了碼頭邊等著他上岸。
他的屁股上麵靠腰部被槍打了一個洞,子彈並沒有留在肉裡,出水看已經不怎麼出血了。
這次是因為倉促逃跑,到了岸邊已經累的手腳發軟了。
秦夏爬上了對岸的台階,還不忘用當抹布的毛巾堵在流著血的傷口上。
韓金來過來,簡單的問了一句“怎麼樣”他回答:“我沒事了,快離開這裡……”
這裡的公路聯通海軍的駐地,很快,海軍大樓那裡就有車輛開出來了,有些警衛的手電在遠處晃動著,他們在看是否有人在水裡遊過來這一麵。
小雨把他上岸帶上來的水滴模糊了,他倆知道不會被人看出來異樣,就快速離開了岸邊。
港口對麵的槍聲剛才聽起來也很清晰,可樓上的居民估計都睡著了,沒有一家亮燈的。韓金來在黑暗中攙扶著他快速跑過了馬路,轉眼進入了樓道裡,又摸黑順著樓梯慢慢的爬上閣樓。
韓金來和陳子揚兩人用手電筒照著給他包紮傷口,秦季卻小聲的抱怨。
“你倆怎麼回事啊,打開了燈,接著就關上了,屁大會兒功夫,怎麼又打開了?”
陳子揚不好意思的說:“是那個站崗的溜達到了你所在的船邊,我就開了燈。但我在燈光裡往外看,卻看到了警衛對著我的方向看過來了。我趕緊的關燈,又看到他好像發現了你,我就又開了燈啊……”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啊,錯怪你倆了。”
三人摸黑閒談了半夜,直到天麻麻亮了,韓金來去了他上岸的地方,看看有沒有留下痕跡。
秦夏想起了他拋掉的呼吸管,就知道警衛不會善罷甘休的,無論是港口的海軍還是管治安的警隊,都會追查拋掉呼吸管的人的線索。
他是上了他們海軍的船了,已經被警衛發現過並開了槍,即使不懷疑他偷了密碼複製了,也會懷疑他偷盜了海軍的東西,或者想偷海軍的槍彈,一定會在港口附近地區展開搜查的。
他處理了一些敏感的東西,就若無其事的等著有人上門。
大清早,韓金來兩人看街上有了行人,就帶著密碼本和望遠鏡回去了,閣樓裡就他自己。
他倆走的時候也是躡手躡腳的,儘量不讓鄰居聽到聲音。
他看一切正常了,就開著門是故作無辜,表明他是人畜無害的。大大方方,儘管有人進來詢問搜查,隻要不讓他們看到屁股的槍傷就沒事。
那個開槍的警衛,估計是在黑暗裡也沒看見打傷了他沒有,即使是有自信打傷了他,也不會知道傷在了哪裡。
果然,警隊的人先來了,看他渾身沒有傷,家裡也沒有其他人,還是翻了翻看了看才走了。
這次是他在傷痊愈後主動聯係萊恩的,詢問他什麼時候去南詹國。
萊恩告訴他,後天乘遊輪去南詹國,現在天涼了,再有半個月就下霜了。
這兩天他要采購一些暖手爐和女性用的化妝品,兩樣東西到了南詹國很賺錢。他希望馬夏也采購一些,可以去大德國賣掉換青黴素的。
秦夏就聽了他的話,采購了一批暖手爐,有十五個,準備送給同學們。
秦夏要帶著密碼本,還有劉湘兩人上課的時候詳細的筆記記錄,稀有金屬提純的技術,都要帶回大德國,讓基地的工匠尋找到並研究提煉。
因為這些稀有金屬是必須有的,稀有金屬在元器件製作上有許多優點,各個半導體工廠都在試驗,早晚要用在半導體元器件上。
一開始,韓金來有一捧各色元器件,都是在工廠乘人不備偷出來的。這東西都是用在收發報機上的,在大德國緊缺,花錢也買不到,就想讓秦夏順便帶回去。
可劉湘說‘不可以,如果有心人發現了這些東西,你帶的密碼本,還有我倆給你的那些資料就不安全了,不能因小失大啊’他想想要是隻好作罷。
“以後你有機會回來,再把這些我國急需的東西帶走。也可以以不法商販的身份,在工廠外圍尋機收購。因為也有和我一樣的人,在偷摸往外帶這幾種元器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