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說謊的代價。”
蘇逸行至周孝堂身前,俯視著對方,語氣漠然:“一會兒回答我問題時,千萬彆再說謊了,和諧社會,大家都是文明人,千萬彆再逼我動手了啊!”
“明白了嗎?”
“和諧社會?文明人?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這就是你所謂的文明人?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祭師心中腹誹不已,卻不敢有絲毫表露,忙不迭道:“明白了,明白了,我再也不敢了。”
“嗯,明白就好。”
蘇逸挑了挑唇,先前他隻是感覺到了周孝堂的情緒波動,猜到對方可能在說謊,便嚇唬了一下,現在看來,倒是卓有成效。
“周孝堂是吧,說說剛才的事兒吧,你今天搞這一出,是為了什麼?”
“是……是為了儺神麵具。”
周孝堂早就被嚇破了膽子,哪兒還敢隱瞞,竹筒倒豆子,一股腦將儺神麵具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根據周孝堂所言,他們周家世代乃是表演儺戲、儺舞的祭師世家,而那張儺神麵具就是他們家的祖傳之物,乃是一件殘破的詭物,他意外發現了儺神麵具的秘密,並因此接觸到了詭異世界。
隻是儺神麵具雖然是詭物,不過卻是殘缺之物,威力大打折扣。
他雖然一直試圖想要修複儺神麵具,卻苦無辦法。
後來他意外接觸到了神門的人,或者準確來說,是神門的人找到了他,邀請他加入神門,並贈予他一門修複儺神麵具的方法,名為《香火祭神法》。
所謂《香火祭神法》,有兩層含義,即香火法與祭神法。
香火法,簡單來說就是將儺神麵具置放於香火鼎盛之處,日夜受香火敬奉、祭祀,以恢複其靈韻。
祭神法,是指等儺神麵具靈韻恢複之後,舉行一場祭祀,喚醒儺神麵具之靈,進一步提升儺神麵具的威力。
他家世代都是表演儺戲的祭師,對儺戲、儺舞比較熟悉,且儺神麵具本來就與儺戲、儺舞有關,他自然也選擇了與儺戲相關的祭祀活動。
正好雲陽縣這兩年大搞儺戲活動,且與他有合作,每年都邀請他去進行儺戲表演,他便利用這個機會,偷偷將儺神麵具放在酬神祠的儺神像中,同時他也利用祭師的身份,大搞祭祀活動,以敬奉、祭祀儺神麵具,助儺神麵具恢複靈韻。
經過這兩年的努力,儺神麵具已經恢複了靈韻,而今晚舉行的便是祭神法。
隻要祭神活動舉辦成功,喚醒儺神麵具之靈,那麼儺神麵具便可威能大增。
隻可惜,半路殺出個陳羅漢,好吧,還有蘇逸,導致祭神活動功虧一簣。
“所以,你為了一己之私,竟然要犧牲這麼多無辜之人的性命?”
蘇逸皺了皺眉,心情忽然就很不好了。
還真是人心惡毒更勝詭異啊!
仿佛感受到了蘇逸的怒意,倀虎低吼一聲,陰風呼嘯,凶戾可怖。
“啊……”
周孝堂一瞬隻覺呼吸困難,全身冰冷,如墜冰窟:“先生誤會了,他們不會死的,我怎麼會濫殺無辜呢?”
“這些人最多就是受點傷,失去一點兒精氣,休息個把月就好了,不會有大礙的。”
蘇逸冷笑一聲:“怎麼,你還覺得你是好人了?”
周孝堂急忙解釋:“不敢,不敢!”
聽到不會死人,蘇逸心中的戾氣倒是消散了許多:“既然祭神活動被破壞了,那這儺神麵具是不是就沒用了?”
周孝堂很想說“是”,可能說了“是”之後,對方就不要儺神麵具,儺神麵具就又回到他手裡了。
隻是看到自己斷裂的手臂,想起先前自己說謊後的慘狀,頓時便熄了這個心思。
雖說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可是搏不好,活人變死鬼,那就不值當了。
總之,儺神麵具雖好,可小命更重要啊!
而且,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活著,將來他未必不能借助神門之力,找到對方,重新奪回儺神麵具。
活著,一切才有可能。
見周孝堂久未說話,蘇逸把玩著手中的儺神麵具,玩味道:“怎麼,在想怎麼騙我嗎?”
“不敢,怎敢欺瞞先生。”
周孝堂急忙道:“祭神活動雖然被打斷了,可儺神麵具之靈已成功被喚醒。”
“原本,儺神麵具之靈需要通過祭祀的方法去平複、收服,如果儺神麵具之靈被喚醒,而祭神活動未完成,儺神麵具之靈就會暴怒、發狂,殺死周圍所有的生靈,釀成大禍。”
“好在先前那個詭者還算厲害,鎮壓、重創了儺神麵具之靈,平息了災禍,如此一來,儺神麵具的威能雖然有所減弱,可其之靈未滅,隻需以詭異之力蘊養,便可慢慢恢複。”
“這次倒是挺乖的,沒騙我。”聞言,蘇逸笑了笑。
他自是能感受到儺神麵具中所蘊含的詭異之力,也知曉那個儺神麵具之靈未死,他這麼問,純粹就是想試試周孝堂,看對方還會不會騙他,敢不敢騙他?
“呼……還好……還好……”
周孝堂頓時就聽出了蘇逸的言外之意,心中慶幸不已,還好自己明智,沒有撒謊,否則又得遭老鼻子罪了。
果然是個老六啊!
蘇逸自然不知周孝堂心中所想,當然就算知道了也不在意,繼續問道:“麵具的事情說完了,說說神門吧?”
“我神門是一個極其強大的宗門,傳承久遠,乃為漢時天公所創,敬奉諸天神靈,可請諸天神靈降臨,借助神靈之力,降妖伏魔,驅邪避祟,威能無窮。我神門之主為天公,下有左右地公……”
想知道啊,沒問題,聽我給你吹。
從眼前之人的言行來看,其並未聽說過神門,那麼,他現在必須得好好給對方吹一波神門,怎麼強大怎麼來,怎麼厲害怎麼吹,讓對方畏懼,讓對方忌憚,如此一來,對方就不敢輕易對他下毒手了。
當然了,該說的東西,還是要說說的,如果隻是一味地吹噓,沒有真材實料,被對方聽出虛實,那他可就慘了。
周孝堂如此想著,隻是下一刻,他的身上忽然冒出黑色的火焰。
火焰黑沉、陰冷,仿佛沒有一點兒溫度,但周孝堂卻淒厲慘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