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見了兩次麵,還都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跟這個男人得多有緣分啊!
程語楠無語感歎,默默嘀咕,大姐千萬彆這個時候來,彆來,彆來……
有時候就是這麼巧,你越念叨不想見的人越出現。
“哎呦大妹子,原來你在這兒啊,我剛剛還沒看到你,來來,咱們到對麵去。”趕緊的把票給兌換了,她心裡踏實。
大姐一出聲,可不就暴露了,程語楠抬頭,跟男人的視線對上。
陸時野深邃的眼睛裡閃過莫測的光。
是她,小騙子!
嘴角勾起一抹冷凝的笑,這個小騙子出現在他身邊的頻率有點高。
是巧合?
還是緣分?
亦或者是心懷不軌?
如果是後者,那……陸時野眼底快速閃過一抹濃重的殺氣。
“嘶!”程語楠打個哆嗦。
想跑。
卻發現自己胳膊被大姐攥死死的。
明明對麵的男人沒對她做過什麼,她就是從心底湧出一股森寒。
反倒是自己,坑了男人一把,害他被人誤會,怕是對麵的男人恨死她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做賊心虛!
“大姐,你先鬆手!”程語楠掙了掙,沒掙動。
這個時候噸位的優勢就顯露出來,大姐還洋洋得意,“大妹子,我這可是把東西都拿來了,你不會想耍大姐不要吧?”
程語楠硬著頭皮道:“沒,沒有,我就是想換個地方談,畢竟這大街上人來人往,被人抓住把柄,對誰都不好。”
“那行,咱們去後麵巷子,要是你敢耍花樣,哼!大姐也不是吃素的!”
菜雞程語楠,就被大姐提溜著胳膊抓去了後麵,拐彎的時候,跟他漆黑深邃的眼眸對上,心裡一顫冷地哆嗦。
大概跟這個男人氣場不合,每次做壞事都被他盯上,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太過驚悚,程語楠決定跟男人說拜拜。
好在男人沒真的跟上來。
她跟圓潤女人的交易很順利。
程語楠一共花了三十五塊錢,從對方手裡買了各種急需的票,糧票,工業票,最難得的居然還有布票。
這年頭的布票是真稀缺,能一下拿出這麼多票,顯然圓潤女人的家境很不錯。
“那個……大妹子,我看你人爽快,姐也不能坑你,這糧票日期臨近了,你還是找個機會趕緊把糧票變現,往家裡多屯點糧食,反正這天氣也不怕發黴變質。”
剛才程語楠就發現了,女人給的票據一半是臨近的,一半日期還長,長的這些還都是全國糧票,走到哪裡都能用,臨近的就是本市的,隻能在當地用,最短的是三天後到期。
程語楠無語翻個白眼:“……”大姐,你人還怪好嘞!
或許女人也覺得自己占了大便宜,討好地從懷裡掏出個油紙包,“妹子,這是我們廚房大師傅做的大肉包子跟香酥火燒,味道那叫一個絕,姐給你拿兩個,嘗嘗味道?”
程語楠眼睛一亮,知道對方是想補償她。
“大姐,你咋這麼好呢,我正愁全家晚上吃啥,你就給我送來,我們全家好久沒吃過肉了,光聞著味兒都知道香,那我就不跟您客氣了!”
這話程語楠真沒摻假。
原主在程家那就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小透明,乾得比牛多,吃得比雞少,過得還比狗慘。
隻要全家吃肉吃蛋,程母總會想起還有什麼事沒乾,指使原主離開飯桌。
等她回來飯桌上什麼都不剩,盤子都能擦得鋥亮。
可以說,打從原主被斷了撿垃圾賺錢的活,都快忘記肉是什麼滋味了。
現在肉香一股股地往鼻腔裡鑽,誰能經受住誘惑。
上輩子她肉都吃到膩,這輩子對著兩個大肉包子饞得吞口水,嘖嘖!
心裡暗暗唾棄,沒出息。
圓潤大姐被她哄得眉開眼笑,誰都樂意聽好話。
“小丫頭,以後要是還想吃肉就過來找姐,姐把我那份都留給你。”
“哎呦,那感情好,我可太謝謝你了姐,你都不知道,我這一見你就親,你要是我親姐就好了!”
圓潤大姐笑得見牙不見眼,“這不巧了嘛,我也喜歡你這丫頭,你就把我當成你親姐,咱們啊以後就是異父義母的親姐妹了!
以後有啥事都來找姐,隻要姐能幫的都幫。”
沒人在意真假,這會兒就講究誰比誰嘴甜。
至於彼此的小算計,一切儘在不言中。
誰當真誰就是大傻子。
“嗬嗬,姐,我還真想找你幫一個忙。”
圓潤大姐麵色一怔,剛剛還覺得眼前的小丫頭通透,懂分寸,怎麼轉眼就有點不懂事了呢?
“啥事啊?”圓潤大姐臉上的笑容淡薄成紙。
程語楠在心裡嘖了兩聲,麵上依舊笑臉相迎,“姐,我這裡有一張手表票暫時用不上,麻煩姐幫我看看,有沒有人能收了!”
“啥?手表票?”這下輪到圓潤大姐激動了,兩手一拍大腿,爽朗一笑,“妹子啊!你可真是我親妹子,你這手表票來得真及時,我娘家弟弟準備結婚,正缺個手表撐場麵,這不,你給送來了,咱們親姐妹不說兩家話,手表票你是要其他的票換還是要錢?姐都答應。”
她手裡還有九百多塊錢,依著現在的購買力,這些錢能用很長一陣子,還是得要票。
兜裡有糧心裡不慌。
反正她有空間,走去哪兒都不怕沒吃的。
像上次因為餓得手軟腳軟逃不掉,她再也不想承受一遍。
“行,妹子你等著,姐再去給你拿。”
女人來回用了不到十分鐘,手裡攥著新票據往程語楠懷裡一塞,另外,還給添了五塊錢。
“大妹子,你數數,絕對沒讓你吃虧。”
程語楠翻看了兩遍,竟然比第一次的票據都還多幾張。
淚奔,這大姐是個好人。
“妹子,以後要是遇到這樣的好事得多想著點姐,放心啊!姐是爽快人,肯定不讓你吃虧。”
程語楠一股腦塞自己的布兜裡,“瞧姐說的,忘了誰也不能忘了您啊!我可還惦記著您這大肉包子呢。”
“行,以後常來啊!”
兩個人又寒暄了兩句,吳秋月朝人揮揮手道彆。
圓潤大姐王燕妮也重新進了國營飯店。
風過無痕,像是剛才的交易都沒發生過。
等人都走了,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才從暗處走出來。
小騙子!
手段還挺溜!
天天踩在犯法的邊緣來回蹦噠,叫他都沒辦法下手。
隻希望小姑娘不是刻意來接近他套取情報,否則……
背在身後的手指輕撚,似是將那抹細膩碾碎,讓那絲撩動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