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慧越說越順溜,而且還多了一臉不憤。
不對啊!她才是受害者,那剛剛趙香蘭說完去舉報找公安找婦聯的,她心虛個什麼勁兒。
她娘的趙香蘭這個死賤人,果然不是好人,差點又被她帶溝裡。
張小慧深刻反思起來,自己平時也沒多蠢啊。
在家裡的時候,她是家裡最不受寵的,又因為她肯吃苦,所以是家裡最辛苦乾活最多的一個。
後來她被家裡人推出來下鄉,她也不怨恨。
畢竟,在城裡也沒多好,一天到晚的餓肚子,洗衣做飯打掃衛生,剩下的時間裡還得幫著她媽糊紙盒賺錢,總之,她就像個小陀螺沒停下的時候。
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乾得比牛多,吃得比豬差,她剛來村裡時,瘦得跟棵豆芽菜似的。
她來的那個時間又是秋收,真的,那段時間活脫被扒了一層皮。
跟她一起來的其他知青,家裡人都給寄來東西,其他人保證填飽肚子,隻有她,家裡什麼都不給寄。
從那時起她就悟出個道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來下鄉她隻能靠自己。
所以,她乾活賺工分更加賣力了。
陸家村人基本是樸實的人,雖說對他們不親近,可也沒虧待。
等秋收完,她拿到分到手的糧食,第一次感受到吃飽飯的滋味。
從那以後她越發地努力,她是知青所拿工分最多的,分的糧食跟錢也是最多的。
雖然辛苦,可她自給自足,她是真挺滿足的。
村裡人待她也越來越親近,畢竟農村人還是喜歡踏實肯乾,又能吃苦耐勞的姑娘。
可不知道什麼時候,村裡人見到她開始躲避,還有好幾次看她透著仇恨的目光。
就是知青所裡的人也都不願意跟她相處,躲她就像躲瘟神一樣。
她又不是會甜言蜜語討好人的,想著,他們嫌棄她,她還不稀罕他們喜歡呢。
然後,關係越來越僵,甚至,都傳她仗著賺工分高目中無人。
也是那時候,趙香蘭站出來幫她說了好話,緩和了她跟知青所裡人緊張的關係,她才把趙香蘭當成真正的朋友。
趙香蘭遇到麻煩或是困難,她也無條件地搭把手,像第一次縫製頭花,她就幫了兩天。
“嗡”的一聲,擋在她麵前的一層白霧像擴散開,這會兒張小慧的腦瓜子像是突然開了竅。
沒準就是趙香蘭在背後搞鬼,不然村裡人跟知青所裡的人,怎麼會短短時間對她變了態度。
張小慧就是那種想到什麼立馬執行的人,突然高聲質問道:“趙香蘭,你除了在背後動我的頭花之外,這兩年是不是也沒少在外麵傳我壞話?”
趙香蘭眼底快速地閃過慌亂,心裡頭亂糟糟的,張小慧怎麼突然問起這個?難道是有人跑到她麵前嚼舌頭了?
會是誰?
張小慧就是故意炸她的,所以,一雙眼睛緊緊盯著趙香蘭。
她臉上的慌亂,張小慧可沒錯過,感覺心底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好你個趙香蘭,你還真在外麵散播我的壞話,我說怎麼村裡人跟知青所裡人都對我態度很差,感情是你一直在背後搞鬼,虧我還把你當成好朋友。
去年你冬天來月事疼得臉跟鬼一樣,我還幫你洗了一冬天的衣服,手上都起了凍瘡,天熱了又癢又疼。
你家裡人跟你要錢要糧食,也借給你二十斤白麵,還有五塊錢,還有你身上穿的,也是借我一張布票才買的。
我哪裡對不起你,要你這麼在背後霍霍我!”
張小慧突然衝上來,兩手掐住趙香蘭的胳膊,死命地搖晃起來。
因為這兩年她吃得飽,張小慧硬是比趙香蘭高出半個頭,又因為她乾活多,手上的力氣也大。
這會兒趙香蘭就跟棵被狂風驟雨摧殘的小樹苗似的,恨不得一折就斷,更襯得張小慧像女村霸。
程語楠看得腮幫子疼。
這傻妞兒,手裡握著這麼好的把柄不會用,搖人有啥用。
看看在場眾人的表情,原本她是受害者,應該被同情,現在,大家看趙香蘭的目光反而更可憐。
既然這事是她牽的頭,那送佛送到西吧。
程語楠站出來道:“二嫂,麻煩你過去把張知青先拉開,這麼多人都在呢,這事肯定給她一個公道。”
“得嘞,我馬上去。”有李紅梅加入,很快將張小慧給拉開了。
趙香蘭這棵小白菜,被張小慧一通晃,這會兒還腦袋暈乎乎的。
張小慧猛地鬆開手,立馬站不穩往旁邊倒。
站在她身旁的,除了鄭秀秀還有一個年遠方。
鄭秀秀這會兒覺得三觀都被震碎中,太可怕了!平時裝的姐妹情深,沒想到背後下黑手。
看著趙香蘭往她這邊倒,本能的跳開。
她怕被趙香蘭訛上。
然後,就剩下了喜滋滋的年遠方。
他正物色媳婦兒呢,之前肖想過程語楠,後來被打臉就不敢胡思亂想了。
後來看上了馬虹,那死賤人竟然嫌棄他。
後來還不是嫁給二流子趙二狗,現在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都是那賤人活該。
楊蘇珍倒是家庭條件好,模樣也出挑,可她真的太小了,他要是敢下手,陶星晚那女人怕是會把他狗爪子剁碎了喂狗。
他可是見識過那娘們的狠辣,他不敢。
吳招娣吧,家裡條件太差,彆說幫襯他,不拖累他就阿彌陀佛了。
最後咂摸了一圈,就剩下鄭秀秀,趙香蘭還有張小慧。
矬子裡拔將軍,就趙香蘭最合適。
可他嘗試過幾次,這賤人竟然不遠不近地勾著他。
這次大庭廣眾之下,難得的機會,隻要她撲進自己懷裡,他再殷切點,傳點流言蜚語,他們倆這事指定能成。
年遠方心裡算計得很好,可惜啊趙香蘭不進套。
這不,年遠方一臉猥瑣地朝她靠近,還張開雙手。
趙香蘭就憤憤地咬破了唇瓣,腳下一拐,“哢嚓”一聲,扭傷的劇痛下硬是改了倒下的方向。
一腦袋紮進了踩實的院子裡,胳膊肘,手肘,還有臉頰都傳出一股鑽心的劇痛。
“嘶!”眾人倒吸口涼氣,看趙香蘭的眼神頓時不對勁起來。
“這趙知青對自己下手真夠狠的!這麼摔下來我看著都疼啊!”
“剛剛我明明看著她倒下的方向是年知青那邊,這怎麼突然就變了個方向倒呢?”
“嘿!傻了吧,這擺明了怕被年知青賴上嘛。”
“嘶!要我說年知青也不錯,長的也就是矮了點,黑瘦了點,乾活……”
說不下去了!想半天,真的挑不出點優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