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們怨聲載道。
吵吵嚷嚷，越說越大聲。
廠長板著臉，伸手一指人群中喊得最大聲的那個年輕人，“王樂成，你女朋友談三年了，你老丈人心疼閨女，不想讓閨女再擠公交，讓你買車才同意結婚，你車錢湊齊了麼？”
王樂成馬上閉口不再嚷，拳頭攥緊了。
廠長假裝沒看見，接著又一指旁邊一個中年人，“殷誌高，你家孩子上期末考第一，你答應給他買電腦，你有錢麼？”
殷誌高臉色通紅，人到中年，幾千塊錢的電腦都買不起，心裡憋屈啊。
廠長繼續沒看見，再一指人群中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工人，“老萬頭，你老房子住了幾十年，牆皮都掉了，你從好幾年前就說要重新裝修，還想不想裝了？”
老萬頭眉頭緊鎖，聲音沉悶，“廠長，咱這麼多年交情，您今天彆太過分。行！我給你乾！”
“過分？”廠長嘿嘿一笑，“從明天開始，直到完成訂單，三倍工資，三倍獎金，我還過分麼？”
好一手欲揚先抑。
廠裡工人們的積極性全調動起來了。
“不過分，不過分。”老萬頭眉頭立馬舒展，嘴角都咧開了，又驚又喜啊，還有點不敢相信，高聲問道，“廠長，真的？三倍？獎金也三倍？”
“按天計，乾一天拿一天。”廠長再重複一遍，又加一層碼。
老萬頭樂的啊，掰著手指頭算，一個禮拜乾六天，拿十八天的錢，這要是一個月、三個月……哎喲喲，算不過來咯！
“廠長萬歲！”王樂成第一個帶頭，大聲歡呼。
他算明白了，反正拚命乾上倆仨月，他車錢有了。
等買了車，滿足老丈人的要求，他就該娶媳婦咯~~
美滋滋！
殷誌高也是嘿嘿的樂不可支，他不用一個月，半個月就夠，當爹的答應孩子的事一直沒完成，他臉上也掛不住啊。
這就完了？
沒完呢。
“接著聽我說。”廠長又壓壓手。
這回特彆快，刷的就鴉雀無聲。
廠長腰板挺得筆直，大聲宣布：“這次要是能乾得好，保質保量，拿下醉客後續的訂單。明年，全體漲工資。年底的時候發年終獎，過年前全體海南旅遊，讓帶家屬。”
嘩~~
全體鼓掌，叫好，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興奮的笑容。
高興啊。
漲工資，可是有好多年沒漲過工資了。
漲工資比發獎金還好啊，獎金是一時的，漲工資那可是一直有。
況且還有年終獎，這個詞就沒聽過，廠子效益好還是在九十年代，那時候不實行年終獎。
都是年底往家搬米麵豆油黃花魚。
後來黃花魚沒了，豆油沒了，米麵到最後也沒了。
還有旅遊？大冷天的去海南？還帶家屬？？
廠裡不過啦？！！
廠長心裡也高興，都是一路不離不棄走過來的老兄弟，他們日子過得緊巴巴，是他這個廠長無能啊。
現在讓他們能掙錢，能養家，廠長心裡舒服啊。
多虧了小駱總，不但救活了他們廠。
還拉來這麼大的訂單。
雖然……嗯……嗯……，但是真賺錢啊。
——
“散了散了，都回去工作。”廠長揮揮手，讓工人們都散去。
不過把老萬頭留了下來。
囑咐道：“咱們廠近期要全力趕醉客的貨，其他的茶壺茶杯之類會分給另外幾個廠代工，過兩天他們會派人來學，你組織幾個人，好好教教，彆藏私，東西他們做出來也是咱們拿回來自己賣。”
老萬頭躊躇一下，小聲問道：“那算不算……”
“算！”廠長沒等他說完，就已經一口承諾，“照樣三倍。”
“好嘞！您就放心吧。”老萬頭一口答應，滿意離去。
廠長不禁感慨啊。
沒想到咱們廠也可以幫著兄弟單位了。
那個話怎麼說的？
這就叫產業鏈外溢，就像水裡丟塊石頭，波浪一圈一圈往外擴散。
大家一塊吃肉，一塊喝湯……
跟一線工人開完動員會。
廠長又回到辦公室。
這邊也得開動員會呢。
保證原料采購、保證包裝、保證運輸、還有食堂、電工、維修、安全生產……
以及，設計和網店。
特彆是網店。
現在廠裡有錢了，砸錢，投廣告，把牌子打出去。
nnd尼瑪人家一個破象棋，東西他看過，就是最普通的白色透明琉璃，模具精細點，再配個漂亮的包裝，竟然敢賣二十多萬，27957歐元！
他最困難的時候都不敢想啊，下手太t黑了。
還有一個破珠子吊墜，那玩意做出來都當廢品的，他都不敢拿出去賣的東西。
人家不但敢賣，還敢賣六百多！！！
奢侈品真尼瑪賺錢。
咱也做，中國奢侈品走向世界！——
就在廠長安排完工作之後。
駱一航找上來，倆人聊了聊。
“廠長，您一定得注意，咱藏起來的防偽標識，千萬彆給那邊的貨用上。”
駱一航這是又憋著壞呢。
廠長拍著胸脯保證，“小駱總您就放心吧，瓶底的激光微雕，我給安排在最後單獨一步。做出來的瓶子咱先挑，最好的都是咱自己的，把標識雕上。差的那些再給他們，就不做這一步。”
駱一航十分滿意。
一個小小的瓶子，要被玩出花了……
——
就在第一批缺少一道工序的五百個香水瓶樣品發往菲律賓再轉去巴黎的時候。
費代裡科在天漢領略過美食、美酒、美麗的風光之後。
順便跟“飛雪化妝品廠”簽了個單子。
前兩天操作過一次，這次照貓畫虎就行啦。
成本兩千元一升的“雨後鬆·青春版”香水。
報價一萬五。
費代裡科往總公司報三萬五千八，45466歐元。
照樣有零有整。
通過開曼群島控股的一家印尼公司交易。
怎麼走賬照樣是費代裡科操作。
又讓徐睿傑帶他去山城玩了一圈之後，回來直接帶著兩公斤樣品以及大包小包的特產回了東京。
回到東京之後，時間剛剛好。
費代裡科沒有出麵，派了一個基層員工把做好的合同，樣本送去了巴黎。
比安奇簡直滿意的不行不行。
費代裡科真是個好人啊，不爭功，不奪利，還不搶風頭。
功勞全是比安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