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準備用這個大土豆玩個大的，但也要征求培育者的意見。
而且培育者的意見是第一位，這是常識。
所以駱一航在叫她們來的時候，都沒說今天是要乾嘛。
秦秋雁看看文英，又看看時娟，好像不好意思說。
時娟推了她一把，“說吧，沒事，儘管跟老板提，他耳根子軟，肯定答應。”
看來是有想法啊。
還有。
“什麼叫耳根子軟啊。”駱一航不願意了。
“誇您呢。”時娟隨口吹捧一句，十分的不走心。
不是鬥嘴的時候，駱一航看向秦秋雁，笑道：“隨便說，我挑著能答應的答應。”
秦秋雁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穩住心神，看向駱一航，鄭重說道：“我想先在我家村裡種。娟姐說大土豆很有價值，很好賣，效益很高。不亞於小滿一號。我……我有私心。”
秦秋雁開始還能穩住心神，後麵卻越說越小聲，最後連頭都低下去了。
研發部門這兩個頭頭，文英是純粹的研究者，隻管育種，弄出來能乾嘛完全不管。
時娟全能選手，除了研究之外還負責種植和外務，對如何落地如何應用心思深些。
所以駱一航又看向時娟。
時娟當仁不讓，幫秦秋雁解釋道：“雁子家在山西呂梁方山縣。”
“她們村適合種土豆，也一直種土豆，一直吃土豆。這傻丫頭一根筋，念了農大還是一門心思研究土豆，就想著弄出個好吃的大土豆回家種去。”
呂梁山，有印象，一大片貧困帶。
原來秦秋雁還有這樣的背景啊，怪不得在山西農大人稱土豆公主呢，這一輩子跟土豆乾上了。
“好事啊。”駱一航笑道，“這大土豆雖然不好吃，但是好賣啊，能多賣錢，也一樣。”
“就是啊，我查了的，澱粉是重要化工原料，咱的大土豆澱粉含量這麼高，種出來全賣到化工廠去，不愁銷路，掙老鼻子錢了。”
時娟摟著秦秋雁，樂嗬嗬說道。
秦秋雁坐她和文英中間老遭罪了，被摟來摟去的。
“化工？”駱一航麵露疑惑，“我查的是醫療啊，做醫用酒精和消毒液，還有葡萄糖。”
“是嗎？”時娟也一臉疑惑。
這時候小趙拍拍桌子，亮出手機，“都一樣，你倆人怎麼搜的，一人查了一半，100%醫用葡萄糖99%醫用酒精是含澱粉植物製作，工業酒精70%。”
行吧，看來駱一航和時娟都是先選的行業再驗證。
不重要。
重要的是，應用方向翻倍。
拉回話題，駱一航先答應了秦秋雁，“沒問題，第一次試種就在你們村，具體怎麼個流程，是咱們公司包地你們種，還是公司出苗出成本你們出人力土地，受益按照比例分；還是定個價跟公司簽收購合同，前期公司提供物料，結賬時候抵扣。你跟村裡商量商量。”
駱一航提的這三種合作方式，都是清音農業承擔風險，秦秋雁村子隻需要出人，旱澇保收。
區彆隻在收多收少。
秦秋雁聽出來了，麵露喜色連連點頭，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駱一航可有話說，他還另有目的呢
“雁子，你們村有多少畝田？第一批咱們能拿出來多少畝的種？”
“我們村有六百畝田。”秦秋雁馬上答道，“至於土豆種，額……”
她一時答不出來，看來是還沒統計。
掰著手指頭現場算，邊算邊念叨：“300……7……3個……0……克……”
這串數字念叨完，馬上抬頭告訴駱一航，“一輪可以出147萬芽點，種植40畝，不算最近收獲，到秋播還有兩輪，夠160畝的種。”
心算這麼快？
雖然說心算能力不代表數學能力，但也應該有所關聯吧。
怪不得上次手下的博士生研究生裡，其他幾個都是在乾“苦力”，就這小姑娘被文英帶著身邊培養呢。
育種能力是一方麵，發現的數學能力恐怕也是一方麵。
育種4.0這玩意難啊。
需要農科、數學、計算機三修，比魔武雙修還多一個。
——
一千二百畝，雁子那裡用六百畝，剩下六百畝的種，搞事情應該夠了。
大不了，還可以組胚嘛。
隻不過組培可太貴了，用在大田作物裡不劃算，萬不得已再搞。
產品方麵都了解完了，下一個議題。
等等。
駱一航突然想到還差一個，問道：“這大土豆叫什麼名字啊，總不能就叫大土豆吧？”
“yk101。”秦秋雁馬上答道。
“我說的是名字，像小滿一號，糖墩墩這種的。不是編號。”
說完駱一航就泄氣了。
自家弄出來的這些，東西好的很，都什麼破名字。
“超級大土豆？”小趙舉手發言。
又捅一刀。
她不知道啥時候跑到文英那邊去了，湊到人家那裡探頭瞅資料夾裡的照片。
各個生長周期的對比照片，從花生粒那麼大一天一個樣，一路變成排球那麼大，旁邊的標注，平均單個淨重160克，三斤多。
果然超級大。
“還不如叫咧嘴大土豆嘞。”駱一航也湊了過去，在她們身後指著照片說道。
那大土豆一個個歪七扭八還裂著大口子，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澱粉積累過快會把表皮撐爆的問題還是沒解決。
接著這兩個起名廢就被轟走了，哪涼快哪待著去。
然後文英說讓雁子起名，雁子推給文英。
推來推去好幾次。
時娟不耐煩了一錘定音，“就叫秋雁土豆。誰讚成，誰反對。”
秦秋雁臉蛋通紅，慌張站起來又擺手又劃拉，嘴裡一個勁說不行。
但是其他人……
嘩~~
全體鼓掌。
反對無效，就這麼定了。
二十四歲，有了一個拿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全新農作物，還是具有特殊意義的主糧類，多帥！
甚至。
文英還提了一個建議。
“雁子自己培育了五代，在咱們這裡培育了四代，一共九代。加個排序編號，這次的就叫秋雁九號吧。以後還會有十號，十一號，十二號……”
秦秋雁眼淚止不住流淌。
她前麵五年的辛酸，放在品種的名字裡，也被記錄了下來。
在這個世界留下了印記。
超級獨特的偏科極為嚴重的大土豆至此有了自己的名字——秋雁九號。
不容易啊，終於有個是正常名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