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秦殤抿著唇,目光投向虛空。
女記者,八成要被拋棄了……
話音剛落,另一頭兩人頭頂便是再度傳來慘叫聲。
“啊啊啊啊,操你媽的,你這個該死的娘們,你果然就是詭異陣營的人吧?你完全就是來搞我們的啊,跟你有關的問題你竟然一股腦全部都選擇了懲罰我們,難道我們回答錯誤了嗎?”
“你是女性……這種問題我們都被判定為回答錯誤,你是不是專門想要我們全軍覆沒?你這個賤人,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下一刻,女人惱羞成怒的聲音也是響起。
“你們剛才是誰選擇了懲罰我?我他媽惹你們了?為了你們的腦殘問題我還失去了一條胳膊,武師玩家坊間傳聞為有腦子我不用就是玩是公共認知,我這麼回答有問題嗎?你們誰給我選了否!?到底是你們三個蠢貨中的誰不服氣給我進行了懲罰?”
彆看女記者沉穩冷靜的時候能夠字字珠璣。
然而在麵對自己在回答一個很簡單的問題這種情況下,胳膊莫名其妙被人給卸掉了,換做任何人都會暴跳如雷。
正常人都會萌生出一種不可思議的念頭。
什麼鬼?
我明明回答了一個正確答案,為什麼?
為什麼我接受了懲罰?
懷疑的種子在這一刻就會被埋下。
有一個道理,叫做當你測試一塊玻璃的硬度時,這塊玻璃一定要碎。
為什麼秦殤他們那一輪能夠通過,其實究其原因是剛好輪到秦殤得到了優先級來回答鄭工偉作為題乾的問題,而湊巧鄭公子並不想測試秦殤,即便是自己受傷了的情況下!
當然,如果不是秦殤反應足夠迅速的話,也許下一輪,鄭公子也將會選擇懲罰老秦!
沒辦法,總不能大家都受傷你一個人安然無恙,這好像對我們不公平。
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
能在危機環境下保持絕對理性的人本就不多。
你不能要求人人都是尹十三。
反過來,如若秦殤選擇了撒謊接受懲罰,主動誤導大家。
那隻會讓整個遊戲的結果導向更加撲朔迷離。
怎麼形容呢,這就跟你遇見了一個人,試圖考驗他一樣。
當你設置一輪又一輪的考驗時,你們距離散夥就不遠了,好比是你有一個杯子,商家揚言質量很好,於是你試圖從一樓將它丟下去,一樓沒碎,於是又跑到了二樓,二樓沒碎。
三樓,四樓,五樓……最後在六樓的時候,把杯子摔下去,它終於碎了。
然後你得出結論,這個杯子的質量不行!
這到底是杯子質量不行,還是你自己有問題呢?
所以陷入這個問題循環中的那些人也是。
有的人會覺得會不會是隊友背刺,有的人可能會萌生出會不會遊戲有誤。
可是當自己受傷的那一刻,隊友背刺的信號再度變得強烈。
情緒籠罩心頭,還是會選擇反過來報複。
畢竟,憑什麼隻能他們搞我,而我不能報複他們呢?
最終,陷入惡性循環,隻會把這群人內唯一的理中客想要測試實驗的念頭都磨滅。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從來都經不起考驗,更何況還是這種專門考驗信任的遊戲……”
秦殤見到這一幕,嘖嘖嘴。
除非女記者現在使用手裡的那件同聲傳譯道具,詢問副本外的陳博旭,我們剛才是如何通關的……不然大概率那娘們帶著三個智商近乎於零的武師想要通過這個遊戲的概率都是零。
比起各懷鬼胎的同伴,大家更傾向於相信神路的背景板亦或者是所謂的nc……
這就是‘謊言之路’的可怕之處。
“但是陳博旭現在要是真聽到了我剛才的那番話,他恐怕已經不站自己的壓箱底這邊了。”
“他寧願自己的壓箱底去死,也要讓我得到那件‘因果之鏈’,畢竟,女記者得到‘因果之鏈’,道具最後會落入鄭家的手裡,可是這樣對陳博旭沒什麼好處,因為鄭家也需要這件道具!”
“然而現在的陳博旭卻失去了所有的談資……”
“如果我要是陳博旭,我當務之急肯定是讓自己的父親,也就是那個倚靠的靠山複活,換言之,陳博旭現在大概是比任何人都希望我得到‘因果之鏈’這件道具的人。”
“任何的阻礙,他都會想辦法幫我清楚,包括……她!”
想到這裡的時候,秦殤扭頭朝著旁邊抬手掩著嘴唇的‘尿是膀胱的淚滴’看了一眼。
小妮子滿臉錯愕之色的看著上麵一群人吵得不可開交,妙目閃爍著呆呆的光彩和一抹難掩的興奮,不斷有著斷臂殘肢從空中自由落體,就像是消消樂似的。
遊戲的節奏似乎也是伴隨著他們的關係分崩離析越來越快。
幾乎是問問題的電子提示音剛剛響起,那邊空中就響起了慘叫聲。
不絕於耳。
秦殤眼底略過歉意。
抱歉,這場賭博根本就不公平,但是我不能輸……
約莫十五分鐘之後,上麵的慘叫聲開始徹底變小。
秦殤能夠肯定的是女記者在進行遊戲的過程中,肯定也試圖給陳博旭發出過溝通的請求。
但是伴隨著遊戲走到現在這一步,大概率這些請求都被陳博旭這位場外援助給駁回了。
她原本高挑的身影此刻隻剩下了小半截灰頭土臉的躺在血泊當中,倒在整個塔台之上。
周圍已經被鮮血染紅,女記者目光滿是費解和不甘的艱難低頭朝著地麵上看了一眼。
大概是覺察到了有人在盯著自己,秦殤也是緩緩抬頭兩人的目光在虛空中交彙刹那。
下一刻,目光對視,秦殤咧了咧嘴;
“沒想到吧?最後竟然止步在了這裡……”
女記者恐怕是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機關算儘,用了一次【複活】,僥幸成為了新的高僧代理人,甚至還順利的揪出了詭異陣營中的那位代理人。
可最後的結果,卻是止步在了這個高僧殘念遺留下來的‘謊言之路’上。
這絕對屬於史詩級的陰溝裡翻船了!
聞言,女記者艱難的扯動了一下唇角,擠出四個字;
“不可能啊……”
不可能!
沒道理啊!
憑什麼他們都能夠順利的通過這個謊言之路的遊戲,而我們這群人卻不行呢?
還有,為什麼一直在副本外世界監控‘尿是膀胱的淚滴’以及鄭工偉一舉一動的陳博旭,竟然沒有給自己任何關於如何通過這‘謊言之路’的提示呢?
無數問號充斥心頭,不過現在,此時此刻她的心情已經很難再滋生出憤怒的情緒了。
因為從一開始,她第一次被懲罰,心底滿是憤怒到現在,不管自己如何規避,不管高僧給出的題乾是多麼簡單的問題,可依舊在回答正確的情況下,自己遭到懲罰,她已經逐漸變得開始有些麻木了。
其他幾個屬於高僧陣營的玩家也好不到哪去,首先就是那名機械師職業的家夥,比起牧師這個在神路玩家第二大區僅次於詐欺師職業生存能力的女記者,機械師可就要慘太多了。
大量的失血過多已經讓他陷入了大腦宕機的狀態,距離休克也就是一步之遙。
任誰都能看出來,再不得到有效的醫治頂多不超過三四分鐘,這貨就離死不遠了。
還有其他三名武師也強不到哪裡去……
秦殤抬了抬眼皮子,注意到女記者此刻的狀態,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個網絡熱詞。
之前自己一直沒t到這個詞的含義,現在倒是有具象化的畫麵了。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活人微死吧?
下一刻,覺察到秦殤目光中的戲謔和玩味,女記者心頭閃過強烈的不甘,突然咬著牙怒吼道。
“‘猛舔蟑螂玉足’,我要【神罰】你!”
“既然我們也沒辦法活著出去了,那就一起死……”
打算破罐子破摔,魚死網破了嗎?
看來倒是跟上善若水預料的如出一轍,但是時間上還是有些區彆的。
如果一開始上善若水就要趁他們進行遊戲的時候,出於心中的擔憂跑去和他們魚死網破,那就相當於是秦殤三人,要麵對三名全盛狀態下的武師以及一名半血的機械師,和一名剛剛【複活】的滿血牧師。
可現在就不同了,而且秦殤根本就沒打算再正麵交手……
哢嚓……
下一刻,什麼東西被點燃的聲音在這此起彼伏的呻吟痛呼聲中,猶如一道在安靜房間內掉落在地板上的銀針似的發出動靜,引起了場中所有人的注視。
隻見,秦殤手中多了一個火柴盒。
見到這個東西,女記者瞳孔驟然緊縮。
為什麼?
這件道具為什麼會出現在他手裡?
上一個高僧代理人不是死了嗎?
玩家死亡之後角色卡會被神路回收,包括角色卡中的物品欄,他的道具為什麼會落入‘猛舔蟑螂玉足’的手中?
這個答案沒人能告訴她。
因為她恐怕做夢也想不到,秦殤的技能一欄中,還有一個脫胎於神路服務器的技能。
【複製】……
嗬嗬。
當初,他可就是靠著這個技能得到的‘鬼滅之刃’啊!
【道具名稱;小女孩的許願盒(消耗類道具)】
【介紹;盒子中一共有二十根火柴,每一根都可以讓玩家在三秒內許下的願望絕對成立,但前提是不可以指定性殺人,不可以抹殺他人自由意誌,也不能違背一定程度自然定律,如,引發星球爆炸,海嘯,火山噴發之類】
【功能;許願】
【願望在三秒內絕對成立】
【代價;願望難度越大,實際因果造成的反噬越強烈,一旦願望沒有按照玩家許願所期待的方向發展,將會引起極為嚴重的反噬,反噬內容隨願望難度增加而增加】
“朋友,你是不是以為我手裡就沒有其他底牌了呢?”
秦殤歪著腦袋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陽光笑容,在‘尿是膀胱的淚滴’都啞然震驚的目光中,緩緩開口道;
“一個小時時間到,高僧代理人轉移,新的高僧代理人為那名機械師職業的玩家,但是……”
“伴隨著機械師職業玩家的生命流逝,這家夥已經完全沒辦法控製自己的身軀了,剛被選中成為高僧代理人,就陷入了休克,於是高僧陣營,在‘謊言之路’的遊戲中……全軍覆沒。”
哢嚓!
話到一半,秦殤便是緊接著又點燃了一枚火柴。
無形中有什麼力量掠過女記者,又掠過那名倒地不起,進氣少出氣多眼瞅著活不了多久的機械師玩家。
這一刻,女記者隻覺得身上最後一層力氣都像是被人剝奪了一般,突然瞪大瞳孔。
發現自己眼前瑩藍色的屬性麵板內,缺少了那個【神罰】的技能。
技能一欄突然少了一個技能……
另一邊,地麵上的秦殤冷笑著吹滅火柴,他纖細修長的手指上火柴燃燒後的白煙飄飄,漆黑如墨的瞳孔沒再抬頭去看女記者等人,而是倒映著其手裡的火柴;
“不好意思,你的高僧代理人體驗卡,現在……好像到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