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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話說完，狹小的咖啡廳內再無一人開口。
秦殤正對麵的方墨神色平靜地攪動著手裡咖啡杯。
金屬勺子不斷在玻璃杯壁上碰撞，發出踢裡哐啷的清脆動靜。
秦殤對黑客職業玩家的了解，的確正如方墨所言一片空白。
而此刻聽了方墨的解釋，秦殤卻不知道為何心頭一沉。
最害怕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如果知道是在背後搞小動作還好。
最難受的反而就是這種敵暗我明，到最後甚至連敵人是誰都不清楚的情況。
方墨的分析也沒毛病……
查到我的身份信息，直接偷偷跟在江城或者提前在江城守株待兔都很合理。
再不濟也可以繼續【入侵】秦殤的手機去查詢其他資料。
完全沒必要盜用他身份辦理一張飛機票出票……
這是性價比最低，並且最說不過去的方案。
短暫冷靜了下來，秦殤決定這件事還是回頭再找尹十三詢問具體情況。
實在不行，讓尹公子把明天燕京機場用自己身份證登機牌登記的人找到，那家夥既然辦理了出票，目的應該就是乘坐明天從燕京前往江城的航班吧？
“那這樣說起來的話，我或許沒有被【標記】？”
下一刻，秦殤古怪的看向方墨。
聞言，青年笑著聳聳肩；
“一般黑客職業玩家的【標記】手段就隻有我剛才講的那幾種，要麼是跟你正麵對峙過，麵對麵，對你身上的某個物品，某件道具，亦或者是你的角色卡進行了【標記】，要麼就是通過電子設備【入侵】了你的移動設備，進行【標記】……”
“你自己想想，自己有沒有被【標記】的可能性。”
聽到這話，秦殤抿著唇思索了良久。
自己的手機在尹十三手裡，此番前往江城我拿的就兩個移動設備。
一個是蔣琪琪留給自己的舊手機iPhone4，還有一部就是尹公子的手機。
當時在尹十三的辦公室，雖然自己的手機被黑客定位，開始狂轟亂炸的發短信。
但秦殤已經和尹十三換手機了，身上應該已經沒有其他的【標記】了。
這樣說起來，用我個人信息出票的，難道八成真不是盯上了裴梓柒的那個境外組織？
蔣琪琪留給自己的那部小手機，秦殤平日裡基本都是飛機模式。
隻有需要登錄「神路玩家官方論壇」看東西的時候才會開機。
保險起見，來都來了，還是讓高手檢查一下吧！
他沉吟良久，才從身上取出來了三個東西。
分彆是銀白色的角色卡，蔣琪琪的手機以及尹十三的手機。
“這三樣東西還是有可能被黑客職業玩家給【標記】的，麻煩方墨先生幫我看一下排查排查！”
聞言，方墨點點頭，倒是也沒端著什麼架子，甚至還下意識的打趣了一句；
“大家都是年輕人，就彆先生長先生短的了，聽上去怪怪的，要是我發小在這，想來就要脫口而出，先生長先生短，先生沒錢你不管了，哈哈哈。”
“老張，把我的電腦拿一下。”
說完這話，方墨扭頭衝著咖啡廳唯一的店員打了個響指，喊了一嗓子。
聞言，店員點點頭，轉身上樓。
秦殤這才發現這個咖啡廳居然還有二樓。
當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一樓攏共連五桌都坐不滿的咖啡廳居然還設計了一個二樓。
嘶……
不對啊，這不是剛才的早餐鋪子，這是另一家咖啡廳，為啥這裡的服務員還要聽方墨的？
難道這條商業街都跟他有些關係？
不過聽到方墨那番話，秦殤心中也是閃過了一道念頭，心說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好機會，原本自己剛愁沒機會聊李浩文的事情呢，方墨這是把話柄遞過來了。
一念至此，秦殤眸色深了幾分，刻意轉移了一下話題；
“方先生從小到大就是江城本地人嘛？”
聞言，方墨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咋了？看著不像？”
“沒有，就是口音感覺不重！”
“哈哈哈，是這樣，我們這邊現在大部分時候除了跟自己家裡人，不然也都是習慣性說普通話了，因為早些年江城地區多，區域雜，人口亂，還有很多外地人入駐，大家口音五花八門，很多也都是外地老鄉在這邊發展，時間久了安家立業。”
“雖然他們入鄉隨俗也會學習江城方言，但是多多少少也都沾了點他們本地的口音，久而久之，江城各地區的方言都融合了一點其他地方的味道，就導致現在這麼多年下來，基本上是一個地區一個方言，可能島內和島外的人彼此都是江城人，互相還聽不懂對方的方言呢。”
說完這話，方墨歪著腦袋擺出一個傻裡傻氣的表情，眼睛亂瞄。
手掌在口袋裡摸索了片刻，然後突然掏出了什麼東西，握拳猛地伸手攤開在了秦殤麵前。
嘩！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秦殤嚇了一跳。
後者都差點抓起桌子上的角色卡，憑借著本能準備召喚道具抵抗了。
結果下一秒，隨著方墨五指攤開。
“這是……”
一個造型簡陋的塑料紙，約莫隻有拇指甲蓋大小，不知道裡麵裝了什麼的小玩意映入眼簾。
秦殤見狀，怔了怔旋即呆住了。
下一刻，方墨嘿嘿一笑；
“我女兒在手工課做的糖！”
“請你嘗嘗！”
說完這話，注意到秦殤的神色中多了一抹不悅。
似乎是被自己剛才動作嚇到了。
方墨悻悻地吐了吐舌頭；
“抱歉，帶孩子時間久了，習慣這樣一驚一乍給被人製造驚喜了！”
“嘗嘗吧，水果味的！”
“不過小丫頭做的時候沒有對口味進行包裝的分類，所以我平時吃都是開盲盒，有一次晚上吃了榴蓮味的，老婆嫌味道重都不讓我上床了。”
聽到這話，秦殤凝固不悅的表情漸漸舒緩了幾分。
方墨一番話字裡行間全是對家的眷戀和溫馨，談及妻女，他語氣讓空氣中的味道都甜了幾分。
很難相信裴梓柒口中的大佬就是這樣一副人設。
不過結合他平凡甚至可以說是普通的氣質，秦殤似乎又有幾分釋然了。
不一定所有牛逼轟轟的人，就喜歡在台前幕後拋頭露麵。
是啊，這個世界上好像並非所有大佬都沉浸在權利和欲望的功名利祿，世界上也有那麼一批人，他們想要自己變得優秀的理由很簡單，就是想保護好自己的小家。
你說他胸無大誌也好，說他爛泥扶不上牆也罷，但這種人就更懂得知足常樂。
成功者的標準是什麼？
有錢？
有權？
然後呢？
享受一個人的寂寞？
還是享受彆人對你投來的異樣敬畏目光？
都不是……
世人說成功者應該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世俗說，成功者應該對時代有所貢獻，對未來有所付出。
但曆史長河中總不乏推動時代進步的前瞻者。
如果就安於現狀，知足常樂，偏不去爭那所謂的鳳毛麟角，人中龍鳳。
但家庭和睦，幸福圓滿，又有誰敢說這樣的人不是成功者？
每個人總有不同的追求，追求幸福和睦，也是追求。
一瞬間，秦殤理解了這位裴梓柒口中牛逼轟轟的大佬，為啥身上會有那種鋒芒藏儘，平凡普通的氣質了。
這一刻，他突然心底空落落的，一張甜美的鵝蛋臉不斷劃過腦海。
他想到了自己的老婆。
蔣琪琪並非是杳無音訊了，琪琪在神路的世界裡……
他想讓蔣琪琪回來。
如果蔣琪琪回來，他或許也會像眼前這位一樣，幸幸福福守護自己的現狀吧？
一個人臉上流露出的幸福騙不了人。
秦殤能感覺到，方墨不在乎世俗的眼光，所以世俗成為不了禁錮他行為準則的枷鎖。
他眼前能看到的是星辰大海，但心裡裝著的永遠是偏安一隅的一家三口。
他比任何人都要成功了……
想到這裡，秦殤表情也柔和了幾分。
下意識抓起了方墨手中那個包裝有些簡陋，造型賣相也不太好看的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