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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秦殤耳邊再度響起了紙人的聲音。
前一句還是和剛才一樣猶如孩童般的嗓音，而後一句卻變成了中年人低沉沙啞的音色。
甚至隱隱間，從那語氣還能聽出幾分憤怒的味道。
鮮血色的紙人手掌緊接著便是在電梯轎廂上方摸索，然後是身體，腿……
這紙人馬上就要鑽進來了。
秦殤猛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叮！
就在這時，秦殤懷中手機傳來動靜。
是‘不會開玩笑的高冷麵癱’發來了消息。
秦殤如獲大赦，忙不住點開了消息框。
“副本，【紙人的傳說】，編號0444，故事背景發生在覃泉村，是一個不喜歡按照套路出牌的民間紮紙匠小姑娘引起的騷亂。”
“她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從18歲之後產出的所有紙人作品，都偏偏要進行紙人點睛，違背了他們當地的封建習俗，導致引起部分村民不滿。”
“中間過程不詳，反正應該是發生了一些矛盾，再之後這個小姑娘就自殺了。”
“似乎是怨念太強大，亦或者是她曾經刻意製造出過某些民間詭異傳說，導致覃泉村被神路服務器選中形成了副本，結果小姑娘一死，她生前的最後一份紙人作品就化作了汙染源。”
“形成了一個被汙染副本！”
“因為進入過這個副本的官方成員沒人活著離開過，所以官方對這個副本的記錄並不詳細。”
“但是這個副本有些特殊，按理來說是不會開啟的，因為汙染源是物品，就是那個紙人，正常情況下，這種被汙染副本隻需要將物品摧毀或者保管進內閣即可。”
“記載裡，這東西追殺玩家的條件是需要玩家幫忙尋找它的眼睛，但實際上身為那逝者最後的作品，這個紅色的紙人本身就沒有點睛，也就是說，根本沒辦法完成它的請求。”
“當年負責處理這個現實裡「副本投射地」被汙染源的人是陳閣老，資料顯示已經摧毀了這個汙染源。”
看到最後一行字，秦殤眼睛瞪大。
陳閣老，是陳閣老搞出來的鬼？
媽的，怪不得閣老親衛死不瞑目。
原來他也不知道這東西的存在……
當初是陳閣老負責處理的這個被汙染源，想來恐怕那時候陳閣老，估計用了什麼特殊的手段並沒有按照資料上顯示的摧毀那件物品，甚至很有可能把那玩意製作成了一件神路道具……
“沒有眼睛，那這東西豈不是無解？”
秦殤一念至此，立馬麻木的看向頭頂天花板。
‘砰砰砰’的聲音越發密集，那鬼東西半個身子已經鑽進了轎廂，空洞洞的腦袋也是看向秦殤蜷縮在電梯角落的方向。
這一刻，那種四肢被什麼東西摁住的拉拽感再度湧現。
秦殤一顆心沉入穀底。
而且這時候他更是絕望的發現，自己就算是穿上了‘夢魘守護披風’試圖給尹十三幻想進來，也沒這個機會了。
因為自己實際上已經用了三次的【幻想】技能。
第一次發動【幻想】，是將‘夢魘守護披風’從現實裡【幻想】到自己的夢境中。
第二次發動【幻想】是召喚出了自己的角色卡。
第三次【幻想】是將手機從現實世界帶到夢境中。
此時此刻，秦殤絕望的發現。
自己就連嘗試一下把他最大的靠山，從現實世界拽進來都做不到了。
不會開玩笑的高冷麵癱；你在乾嘛？
秦殤；等死。
不會開玩笑的高冷麵癱；……
不會開玩笑的高冷麵癱；你現在狀況怎麼樣？
秦殤；人沒逝，墓前沒事。
不會開玩笑的高冷麵癱；……
不會開玩笑的高冷麵癱；實際上，關於這個紙人還有一件事，雖然那玩意在現實裡營造出了很多恐怖民間怪談和動蕩，但是並沒有任何人因此喪命，反而死的都是神路玩家。
不會開玩笑的高冷麵癱；所以這也是一開始不良人組織並沒有高度重視這個紙人的緣故，換言之，這個紙人的汙染源，在現實裡世界上所具備的破壞力十分有限。
秦殤看到最後一條消息，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在現實裡具備破壞力有限，關它能夠在我的夢裡大殺特殺什麼事？
好好好，死的還剛好都是神路玩家，這是暗示我死定了的節奏唄？
尹十三，你們這些從小在國外長大的華夏人安慰彆人一句會判幾年？
反正我就是隻能等死了唄？
想到這裡，秦殤默默地長舒一口氣。
盯著那已經即將闖進電梯轎廂的暗紅色紙片人，嘴角抽搐了一下。
“沒想到我秦某人有朝一日竟然會死在一個紙片人的手中……”
想想真是操蛋。
你這個紙人稍微搞得好看一點，弄個其他造型，我死了好歹給人托夢的時候還能說是誰乾掉了我。
你他媽紅不拉幾連個眼睛都沒有的紙片人。
試問，倘若老子要給徐明陽托夢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描述我的遭遇。
一開口，兄弟吾命休矣，我讓紙片人搞死了。
你聽聽，這他媽像是正常人能說出來的話嗎？
徐明陽估計經過短暫的沉默，都要懷疑秦殤是不是跑去混二次元了，然後拿著初音未來造型的飛機杯，給他自己活活打死了……
嘶，誒，不對！
紙人在現實裡不具備殺人的能力，反而是在副本中追殺神路玩家，導致有玩家遇害……
就在這時，秦殤突然意識到了哪裡有些不太對勁，腦海中觸電般的閃過一個念頭。
緊接著，腦海中不斷複盤著進入到這個【我是誰】的劇情中之後，所遭遇的一切。
其實這個副本中他沒想明白的地方還有一點來著。
“等一下，我不應該這麼狼狽啊……”
“這裡是夢，這裡是我的夢境。”
下一刻，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劃過了腦海。
人在死亡的威脅下，求生欲的潛力是無限的。
這一刻他腦子轉得飛快，觸電般劃過腦海中念頭宛如夜空中的流星。
突然，秦殤眼睛瞪大，眼底閃過一抹光亮。
一瞬間明白當時陳閣老親衛為啥一直待在門外，甚至不惜玩什麼角色扮演也要想辦法獲取自己信任讓他開門了。
錯了，是我猜錯了！
我一直以為陳閣老親衛進不去那個門，是源自於神路的平衡機製。
但現在看來這個地方根本，就不存在神路的平衡機製……
那麼，反過來想，如果不是因為平衡機製，那是因為什麼呢？
當時，陳閣老親衛為什麼不強行破門而入？
如果不是因為神路的平衡機製，那麼，他為什麼進不來？
反而要用類似於副本劇情一樣方式營造懸念，試圖誘騙我信任他，是什麼東西把他擋住了，將他堂堂一名秩序境玩家拒之門外？
嘩！
“懂了！”
“是心理防線，是我的心理防線！”
這裡是我的夢。
也是副本屬性道具創造的劇情，基於使用者親身經曆改編。
但這裡並不是真正的神路，也就不存在平衡機製。
一切的一切是我的潛意識。
他試圖騙取我的信任，是因為正常情況下，倘若沒有尹公子給我的‘夢魘守護披風’，我在這裡就是普通人。
如果是普通人的狀態下進入這個副本，我肯定會害怕。
我肯定會下意識認為過劇情，才是我明哲保身的唯一方式。
那我極有可能會掉進錨定效應中，選擇信任門外化身‘小陳’的陳閣老親衛，亦或者是那個在電話另一頭化身房東的他。
隻要我開門，就說明我的心理防線降低了！
他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將我擊殺！
那道門阻隔他，保護我的並不是神路，而是我自己的心理防線，是源自我的潛意識。
“如果這樣的話，豈不是在我的夢中，我其實可以靠著自己的想象力，靠著潛意識，去反抗這個紙人？我害怕紙人，所以覺得紙人不可戰勝，因為我親眼所見紙人擊殺了秩序境玩家，親眼見到他摧毀了一台汽車。”
“於是我才有了一種紙人很強大的潛意識，可這是我的夢，紙人的強大，無非也就是在我的夢裡為非作歹，難道在現實它還能一拳打爆一台汽車？”
“它就是一張紙片而已，紙人能夠摧毀那棟門源自於我的恐懼，我恐懼他，所以認為他不可戰勝，於是有了避其鋒芒的想法，換言之……倘若我放下恐懼……”
一瞬間，無數念頭湧現。
“在夢裡，我也可以無限強大，我也可以變成超人，我也可以輕而易舉地摧毀一台汽車，隻要我相信我比他強，我就比它強。”
“對，沒錯……”
秦殤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目光漸漸堅定了幾分，旋即靈動的眼底產生強烈的信念感。
沒錯，這是我的夢境，我的夢境我做主。
這不是現實世界，沒那麼多條條框框和規則束縛。
“我比它強，我是內測詐欺師，我是雷電法王，我是那個神，我欺騙過母神，我偷走了神路的核心權柄，我不可戰勝……”
下一刻，他心頭瘋狂蕩漾著同一句話。
我是神，我是‘雷電法王’……
那個家夥，是他內心中不可逾越的一座大山。
那是秦殤成為神路玩家之後，認知中最為強大的存在。
“這個宇宙中，某個世界裡，有那麼一個我，那個一個版本的我，強得可怕，強得不可戰勝，而現在，這是我的夢境，在我的夢裡，我就是那個我，我可以是那個我。”
科學證明，心理暗示的作用其實是非常強大恐怖的。
當你的大腦不停地模擬自己健身的過程，是真的會燃燒脂肪。
所以其實隻要一直認為自己不胖，身體消化功能就會高功率工作。
大腦是唯心主義者。
當然這個理論是玄學，不過科學實驗是真的……
這也間接證明了心理暗示的恐怖之處。
與此同時，秦殤麵前的電梯門緩緩打開。
他抬頭瞥了一眼頭頂紅色的紙人，那東西隻差最後一條腿沒有竄進來了。
現在擺在秦殤麵前的似乎有兩條路。
逃，或者正麵迎戰紙人。
不論怎麼選，他似乎都應該選前者。
突然打開的電梯門，更像是老天爺給他的一次明哲保身的機會。
然而秦殤腳步未動，反而是閉上了眼睛。
“我是規則境玩家，我的內測卡是規則境的內測卡，我是內測詐欺師，是神路玩家天花板，我是雷電法王！”
“我擁有的是屬於規則境玩家的力量，我的角色卡同樣也是規則境玩家的角色卡，我不是什麼泛泛之輩，我是內測詐欺師……”
隨著他不斷加深這個心理暗示，潛意識中秦殤甚至都有種錯覺。
仿佛自己曾經了解到過的那些雷電法王的經曆，就是自己的親生經曆一般，無數淩亂的破碎畫麵也在腦海中浮現。
與此同時，此時此刻，他口袋裡的銀白色角色卡開始漸漸有了動靜。
角色卡表麵，多了一個燙金色的標誌。
可惜秦殤沒工夫注意這張角色卡的變化。
因為此時此刻，他的眼前，瑩藍色的屬性麵板中，真的開始湧現各種各樣的新的標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