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書記,安興縣是江臨市的下屬區縣,你身為市委書記,有責任和義務查清這件事,你看著辦吧,總之我就一個要求,任何工作都要實事求是,這也是沙書記對全省所有乾部的要求。”魏世平放下茶杯,堂而皇之的做出了指示,明麵上並沒有偏袒任何一方。
可是他卻故意搬出了沙立春,借此告訴所有人,哪怕是省委一把手,那也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乾部作假糊弄領導的,誰都不能例外。
現在事情才剛開始發酵起來,事實和證據還不夠充分,魏世平根本不著急登場,好戲還在後麵,前麵的戲得陳育良去唱,後麵等戲唱完了,才是他板著臉,訓斥肖漢文和陸浩等人的時候。
“鄧主管,你喊人上來吧。”陳育良吩咐道。
鄧心茹見狀,馬上給鄧嵩打去了電話。
在場乾部都沒有交頭接耳,大家即便想說什麼,也隻會通過手機發消息,沒人會傻到在會場議論,坐在會客廳後排包括兆輝煌在內的三名企業家也是如此。
坐在兆輝煌左手邊,有一名帶著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對方叫卜岩鬆,是金州省有名的投資企業家,投資界的一把好手,他之前投資的房地產,餐飲,科技產業等都獲得了不小的收益,隻不過前幾年一直忙著國外的業務,沒操心金州省的情況,等他發現方水鄉有潛在商機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
這次卜岩鬆來安興縣也是奔著投資來的,隻是有兆輝煌在,他知道自己大概率沒戲,陪同過來逛逛,如果最後能喝口湯倒也算不錯了,本以為聽安興縣順利彙報完,上午就結束了,沒想到中間突然出了鄧心茹這檔子事情。
“兆董,我看這安興縣內部有問題啊,這個鄧主管該不會是被人刻意安排的吧?”卜岩鬆拿手機給兆輝煌發了條消息。
他也是第一次經曆這種場麵,可也聽清了剛才的事情經過,鄧嵩是安興縣的乾部,卻聯合自己的姐姐向領導反映安興縣政府的問題,這擺明是故意為之,說明安興縣內部是有矛盾的,一個縣裡的中層乾部,敢舉報縣領導,要說背後沒有更大的領導撐腰,似乎說不過去。
卜岩鬆經商多年,腦子轉彎還是很快的,上頭領導一來視察,鄧心茹就跑來鬨事,哪怕鄧嵩還沒有出現,卜岩鬆也看出了一點點端倪,有些事表現的太刻意,明眼人都能猜出來有貓膩。
“卜董,彆亂說話,體製內的事,不歸咱們管,安心看熱鬨就行。”兆輝煌喝了口茶,回了卜岩鬆一條消息,嘴角的冷笑一閃即逝。
現在隻是陳育良等人在推波助瀾,等到魏世平接管局勢的時候,大概率肖漢文和陸浩就完蛋了,這是魏世平在幫他鋪平道路,掃清障礙。
如果事情順利的話,今日過後,最多半個月,安興縣領導班子就會有大的洗牌,一個月左右,他在安興縣投資的事情就會被提上日程,兩個月左右,自己提的那些要求,會逐步開始推進,以前魏世平就這麼幫他搞定了很多事情,乾部不聽話,那就調走他,兆輝煌還是很相信魏世平辦事效率的。
卜岩鬆在政府部門雖然也有一些人脈關係,但是都不在江臨市,以前江臨市的生意,彆說他了,就是兆輝煌都不曾投資或者拿過什麼項目。
要不是最近幾年,江臨市頻繁爆出一些問題,鬨上新聞,卜岩鬆也不會關注到江臨市,所以跟兆輝煌相比,卜岩鬆並不清楚體製內部的這些彎彎繞繞。
見兆輝煌不跟他多說,卜岩鬆也沒有再回複對方,但是心裡已經打定主意,不管怎麼著,這一趟來安興縣,他還是想做點什麼,現在正好能趁著鄧心茹鬨事,看看這些領導之間是怎麼你來我往的,如果會後能結交幾個安興縣的官員,他這趟也不算白來。
這時,外麵有人敲響了會客廳的門,緊接著鄧嵩便推開了門。
看到這麼多領導,他腳步隻是停了一下,還是抬頭挺胸的走了進來,從鄧心茹舉報的時候,他也沒有了退路。
閆聰看到鄧嵩後,不待對方開口說話,便直接問道:“鄧主席,你妹妹剛才反映的情況,請問是不是都是你告訴她的?”
閆聰也豁出去了,如果今天讓鄧嵩姐弟得逞了,他這個黨委書記也會被擼了,既然如此,哪怕省市兩級的領導都在,他也要為自己辯解,當然這也是陸浩的意思。
這個時候,安興縣這邊必須得有人說話,區區鄧嵩和鄧心茹,還不配肖漢文和陸浩衝到最前麵。
“沒錯,是我告訴她的,閆書記,我已經受夠你們和縣政府的專政了。”鄧嵩站在領導麵前,義正言辭的說道:“我在方水鄉辛辛苦苦乾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熬到了鄉長,丁市長在安興縣任職的時候,對我非常信任,我經常向他彙報工作,結果丁市長剛升遷到市裡,你們就迫不及待的打壓我,說穿了,你們還不是怕我揭露你們欺上瞞下的事情。”
“雖然方水鄉景區是發展起來了,可很多對外公布的數據,你們為了好看,為了政績,每次都會虛報高一點,我經常勸你不要這麼做,咱們是黨的乾部,一切要實事求是,可你根本不聽,還專程跑去肖書記和陸縣長那邊打我的小報告,說我工作不認真,懶政,誰不知道你們都是穿一條褲子的人,最後更是把我調到了縣婦聯這種清水衙門……”
“各位領導,安興縣如今已經變成了肖書記和陸縣長二人的一言堂,他們把持著縣政府和黨委的工作,很多乾部隻要不服從他們,就會遭受到他們的聯合打壓,誰不跟他們同流合汙,馬上會被調離重要崗位,我不敢向市委市政府實名反應問題,隻敢寫匿名信,可是一直沒有人管。”
“這次聽說魏省長來視察,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弄虛作假,糊弄領導和外界了,身為一名黨員,我有責任和義務站出來揭穿這一切,我必須要代表安興縣被打壓的乾部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