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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先反應過來的竟是呂方。
他豁然起身撞翻茶盞,紫砂壺碎裂聲驚得眾人噤聲:“您再說一遍?”聲線裡壓著三分驚惶七分質疑。
這下所有人都看清了——李百歲灰白鬢角掛著冷汗,向來挺直的脊背佝僂著,渾濁眼底泛著血絲。
當重複診斷結果時,廳堂頓時炸開鍋。
“天城第一聖手解不了小毒?”
“早該請烏大醫來的!”
“沽名釣譽的老東西!”
李百歲臉色鐵青抓起醫箱就要走,卻被呂方橫臂攔住。”治不好人還想走?”
青年話裡帶刺。老神醫氣得胡須直顫:“豎子!老夫行醫四十年,輪得到你們小輩折辱?”
藥童慌忙扶住劇烈咳嗽的老人,紅木地板上濺落幾滴暗紅血珠。
“李大夫您消消氣!”
呂方連忙打圓場:“我這些兄弟平時沒規矩,說話不過腦子,您千萬彆往心裡去。”
見李百歲麵色稍霽,呂方趁機追問:“您看我四哥這毒到底什麼來頭?現在情況有多嚴重?還……還有救嗎?”
說著轉身衝身後吼了一嗓子:“都給我閉嘴!好好聽大夫說話!”
雖說是個私生子,但呂方在家族裡說話還挺管用,原本鬨哄哄的客廳瞬間安靜。
老大夫見狀清了清嗓子:“呂四公子這毒蹊蹺得很,我行醫四十年都沒見過這種路數。”
“哈?連什麼毒都看不出來,庸醫吧?”
有人剛陰陽怪氣開口,就被呂方瞪得縮了回去。
不過這話倒是引起不少共鳴——連毒物都辨不出,算哪門子神醫?
李百歲“啪“地一拍桌子:“說我是庸醫?
實話告訴你們,雖然總有人覺得我醫術不如老烏和老卓,但要說解毒辨毒的本事,整個天城我稱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不信現在就去回春堂找烏奇水,去天世醫館問卓天世,看他們敢不敢反駁!”
這番擲地有聲的話震得眾人發懵。最後還是呂家老三呂衝站出來:“李大夫這話不假,他要辨不出的毒,天城就沒人能辨。”
作為家族裡僅次於呂肆的實權人物,他這話讓所有人心裡咯噔一聲,眼下正值關鍵時期,呂肆要是出事,他們這派係怕是要樹倒猢猻散。
見眾人臉色發白,李百歲歎了口氣:“倒也不用太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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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看不出毒源,但我發現這毒不致命,隨著時間推移會自行消退。說白了就是讓人昏迷,每天按時輸營養液,最多……”
“最多要多久?”呂方急得往前探身。
“一個月。”
老大夫摸著胡子盤算片刻:“毒素代謝差不多要這個數。”
“一個月?”
呂方猛地轉身,嘴角不受控地上揚。
幸虧背對著眾人,才沒被瞧見異樣。隻有李百歲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權當他是喜出望外。
等送走大夫,呂家人湧進呂肆臥室,空氣反而比之前更凝重。
有人小聲嘀咕:“等一個月?黃花菜都涼了!要不咱們再找彆的大夫?”
“李百歲在解毒這塊就是權威,外地專家哪是說請就請的?”
“沒四哥坐鎮,另外兩家還不得把咱們生吞活剝了?”
七嘴八舌的議論聲裡,牆上的掛鐘滴答作響,仿佛在倒計時。
“都彆在這兒嚷嚷!四弟還昏迷著,吵醒他怎麼辦?”
三哥呂衝突然厲喝一聲,目光如刀掃過眾人:“全給我到後院開會!”
作為呂肆陣營二把手,此刻自然成為臨時主心骨。
人群魚貫而出時,呂方刻意落在最後。
他凝視著病床上毫無知覺的兄長,指節無意識摩挲著被角:
“四哥,對不住了。家主之位你擔不起,不如讓弟弟代勞。等我把你兩個死對頭料理乾淨,下個月定給你個驚喜。”
走廊轉角處,呂衝並未徑直走向後院。
他掏出手機的動作引起連鎖反應,七八個呂家子弟幾乎同時摸出通訊設備。
此起彼伏的通話聲裡,有人壓低聲音調派人手,有人急聲聯絡舊部。
當李神醫宣布“至少昏睡三十天“那刻,家族暗潮已然翻湧。
此刻這些嫡係子弟眼底跳動著相似的野心——既然呂肆倒下,何不趁勢改換門庭?
當年他們能在呂肆與呂子安的龍虎鬥中殺出血路,哪個不是見風使舵的好手?
後院會議廳裡,檀木長桌兩側陸續落座的已不止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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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位嫡係身後都默契地立著兩三武者,儼然小型護衛隊。
呂明澤身後兩名壯漢肌肉虯結,他盯著對麵空著的主位喉結滾動。
若真能坐上那個位置,彆說朝思暮想的楊默默,江南佳麗豈非任君采擷?
呂方安靜地坐在角落陰影裡。
自確認呂肆短期內不會蘇醒,他周身氣質便如古井無波,唯餘身後兩尊門神醒目:
左邊是午間剛被五真拍暈的啊克,此刻正揉著後頸活絡筋骨;
右側五真雙手合十慈眉善目,若非親眼所見,任誰也不會相信這笑麵和尚能徒手劈開青石板。
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五真身上。
眼下正是十位候選人爭奪大權的關鍵時刻,各派都請來了最頂尖的武者助陣。
按照心照不宣的規矩,每位候選人最多帶兩名幫手——不是沒人想帶更多,但都被攔在門外。
畢竟都是呂家嫡係,若要比人數,彆說彆墅裝不下,整個會場怕是要變成武林大會。
因此各派都默契地亮出底牌:或是身經百戰的暗器高手,或是力壓群雄的拳法宗師。當看到呂方領著小和尚入場時,不少人當場笑出聲。
“這年頭還有帶和尚出場的?”
“該不會是來給咱們誦經祈福的吧?”
坐在東側的三房長子呂明輝蹺著二郎腿打趣:“凡弟要是自覺沒勝算,帶兩個漂亮姑娘來給兄弟們助興也行啊,整這出算怎麼回事?”
“該不會是……嘿嘿!”有人故意拉長尾音,引得滿堂哄笑。
呂方和五真神色如常,倒是一旁的啊克翻了個白眼。
這群人此刻的嘴臉,簡直和中午不信邪的自己如出一轍,他的肋骨到現在還隱隱作痛。
“哐!哐!哐!”
三房呂衝突然抄起銅鎮紙砸在檀木桌上,震得茶盞叮當作響:“鬨夠沒有!”
這位素來溫文爾雅的三少爺此刻橫眉冷目,看得眾人心頭微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