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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視線掠過秦峰時突然停頓,渾濁的眼底閃過一絲精光:“那位秦小友,可是有話要講?”
老人邊說邊扶著座椅劇烈喘息,枯瘦的手掌卻精準指向角落:“雷長老特意叮囑過,說秦小友醫術超群,隻是……”
他故意拖長尾音:“膽子比針尖還小。”
秦峰原本抱著看熱鬨的心態,此刻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
暗罵這老狐狸好不要臉,自己何時說過半句話?更離譜的是雷千立什麼時候編排過他的性格?
人群後方的雷千立同樣瞠目結舌,他分明隻提過秦峰的醫術造詣,此刻卻被閣主當麵捏造說辭。
正欲開口解釋,陸軒轅又咳得驚千立地,生生將他的話頭壓了回去。
數百道目光如利箭射來,秦峰後頸沁出冷汗。
眾目睽睽下隻得頂著壓力邁步,青石地麵仿佛突然生出無數尖刺,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煎熬。
“有什麼話便直說。”
陸軒轅邊咳邊笑,褶皺堆疊的眼角透著狡黠:“我最見不得青年才俊畏首畏尾。”
秦峰指節捏得發白,強壓下翻湧的怒氣。
這老匹夫分明是空手套白狼,臨時抓他當托兒。
奈何宗師威壓籠罩全場,此刻揭穿真相隻會兩敗俱傷。
“我隻是覺得……”
他從牙縫裡擠出字句,餘光瞥見雷千立瘋狂搖頭的模樣,突然計上心頭:“方才聽閣主咳聲暗藏玄機,倒像是……”
“確實有些想法。”
陸軒轅眼尾微挑,暗自讚許這小子還算機靈,麵上仍維持著病容:“說來聽聽。”
秦峰摩挲著袖扣沉吟:“關於您急症突發的情況,我最近倒琢磨出個新方子。”
他刻意加重“突發”二字,心知這老狐狸又在順水推舟。
話音未落,診療室內頓時炸開鍋。
幾個白大褂交頭接耳直搖頭,角落裡戴金絲眼鏡的主任醫師冷哼:“現在的江湖郎中真敢信口開河。”
他前天剛給陸老把過脈,清楚這病症早是強弩之末。
唯獨郭其塵緊繃的肩線鬆弛下來,掏出帕子擦了擦額角——再沒人解圍,他這把老骨頭可要頂不住壓力硬著頭皮上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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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軒轅半倚軟枕,指尖輕叩檀木扶手:“這麼多杏林高手都束手無策,秦小友倒有獨門妙法?”
語氣裡摻著三分戲謔,倒像逗弄孫輩的頑童。
這話如同火星濺入油鍋,滿屋頓時群情激奮:
“陸老不要輕信庸醫啊!”
“這般虎狼之藥若用下去……”
“當心庸醫誤人啊!”
秦峰瞥見老頭眼底閃過的狡黠,後槽牙暗暗發癢。
這老滑頭倒是演得入戲,倒要看他如何收場。
於是話鋒陡轉:“諸位前輩說得在理,我那方子風險極大,把握不足三成。”
滿室喧嘩頃刻化作暗流湧動。
醫療室內氣壓驟然降低,郭其塵與陸軒轅的麵色如潮水般褪去笑意。
秦峰垂眸掩住眼底精光,指節輕叩診療台沉吟片刻。
他深知此刻該亮出底牌了——既然這倔老頭執意選擇自己,倒不如順勢賣個順水人情。
思及此處,他轉身麵向滿室白袍醫者:“諸位既已斷言陸老病入膏肓,何不放手一搏?”
“坦白說,我僅有三分勝算。”
秦峰迎上壽三極審視的目光,語氣裡透著醫者特有的冷靜:“治療方案確實存在諸多隱患,但總勝過枯等大限。”
李豐玄手中茶盞泛起漣漪,憂心忡忡道:“秦神醫,這三成概率是否還有提升空間?”見對方搖頭,這位宗師攥緊的指節微微發白。
秦峰餘光掃過病榻上呼吸微弱的老人,暗自苦笑。
他何嘗不知其中關竅——隻要銀針落下,這位“垂危”的閣主定會佯裝病危。
真正需要保障的,反而是施救者的安危。
壽三極來回踱步三周半,終是走向雷千立所在角落。
四位元素家族代表低聲商議時,某位大醫的玉扳指在陽光中折射出碧色幽光。
“經四元素議會決議……”
老者清朗嗓音穿透滿室藥香:“若秦神醫願施妙手,無論結果如何,山海閣需以性命擔保其周全。”
此言激起千層浪,反對聲浪中忽聞郭其塵撫掌長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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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老夫診斷,陸閣主確實生機斷絕。既然諸位皆束手無策,何不讓年輕人試這最後一線希望?”
秦峰瞳孔微縮——這位向來倨傲的大醫竟會聲援自己?莫不是藏著什麼後招?
眾人的目光如聚光燈般打在病榻。
陸軒轅布滿老年斑的雙手緊攥錦被,喉間發出渾濁歎息,每道皺紋都浸透著天人交戰的掙紮。
窗欞透進的夕照將他佝僂的身影拉得老長,宛如沙漏中即將流儘的細沙。
四周空氣仿佛凝固,眾人連呼吸都刻意放輕。
秦峰暗自攥緊衣袖,心想這位老前輩當真把生死局演成了戲台子。
若不是自己反複查驗脈象,恐怕連他都要被陸軒轅那副氣若遊絲的模樣騙過去。
“我這年紀雖說不貪戀紅塵,但若能多看看山海閣的晨霧倒也不錯。”
陸軒轅忽然睜眼笑道,枯槁的手指輕叩床沿:“你們都聽好了,若老夫在診治中咽了氣,是閻王爺賞臉請酒,誰都不許為難秦小友!”
這話在殿內激起層層漣漪,李豐玄喉結滾動數次,終是帶著眾人躬身領命。
秦峰見狀心下稍安,若非這紙保命符,他早該收拾藥箱走人了。
“經我方才診察,陸閣主的內臟器官已如風燭殘年。”
秦峰煞有介事地指著人體經絡圖,指尖在檀中穴處畫圈:“當以八靈針法重燃生機之火,輔以百草湯浴拔除沉屙。”
幾位銀須老者聞言麵麵相覷,段奇大醫率先拂袖而起:“年輕人可知這針法凶險?好比往將熄的炭盆澆烈酒,稍有不慎便會……”
他忽然噤聲,目光掃過床榻上的身影。
這話如同冷水入油鍋,山海閣弟子們頓時炸開了鍋。
有人捶著石柱嘶吼:“閣主尚能飲得下清粥,怎能讓這江湖遊醫拿命作賭!”
另幾個紅著眼眶反駁:“若按段大醫所言,師尊隻剩七日陽壽,何不搏個起死回生的機緣?”
爭執聲裡,秦峰不動聲色地碾碎袖中藥丸,薄荷香氣悄然彌漫——這場大戲,終究是要唱到最後一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