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不知道是槿的音量還是話裡的內容起了作用。
總之在她開口之後。
原本準備攤開布包的奧菲莉婭動作一頓,有些疑惑的抬起頭,看向了這個“恩人組”裡的一員。
小姑娘的臉上滿是問號。
實際上不僅僅是奧菲莉婭一個人。
格雷議長、喬科文、文明衛戍總長艾利奧特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槿。
米洛見狀也忍不住輕咳一聲,壓低聲音對她問道:“你咋回事?有狀況?”
“嗯,好像有點不對勁,”槿不動聲色的點點頭,指著奧菲莉婭手中的布包說道:“閾限波動儀顯示遞歸非標量場有點異常,對象就是那塊布包。”
“閾限波動儀?”
米洛立刻皺起了眉頭,整個人的表情瞬間緊張了不少:“場異常很嚴重?需不需要呼叫咩咩支援?”
“那倒不至於,”槿看了眼周圍用疑惑目光盯著自己的莫爾德人,整個人絲毫不覺尷尬:“布包快被打開的時候波動儀才有提示,也就是普通布料疊個幾層就能把它遮蓋掉——這種狀況要麼是間接性沾染了某些東西,要麼就是持續時間很短的單體異常,還用不著咩咩出動,不過具體是什麼還得再分析就是了。”
說罷。
槿邁著大長腿走到了奧菲莉婭,朝她一伸手:“這個布包好像有點問題,能給我看看麼?”
奧菲莉婭不知所以的眨了眨眼睛,隨後略帶茫然的看向了喬科文,想要尋求自己舅舅的意見。
喬科文立刻點點頭,示意她按照槿說的去做:“給她吧,除了那個長著獸耳的小姑娘,其他人的話完全可以照做。”
奧菲莉婭聞言哦了一聲,小心的將布包遞給了槿。
槿取過後並沒有急著展開,而是將它放在手裡查看了起來。
在外人看不見的視野中。
大量數據在她眼裡飛速刷過。
見此情形。
顧維便趁著空閒靠近了栗子身邊,低聲問道:“栗子,那啥閾限波動儀是啥玩意兒?”
“唔,怎麼說呢”栗子聞言繼續撥弄了幾下諾諾的小耳朵,解釋道:“閾限波動儀是空間物理中很有名的一種設備,主要是通過各種精細場的變化來檢測異常——好比戰場上有些地方的陷阱你靠肉眼分辨不出來,但設備卻可以精準的掃描到。”
“不過異常這個概念實在是太寬泛了,嚴格來說你揮揮手都可能引發某種微觀場變化——過去星海中甚至發生過波動儀提示空氣粘稠度有問題、結果鼓搗半天發現是腳氣導致的案例。”
“加上它對使用者的操作水平和解析能力要求很高,因此名氣不小但在實際生活中卻也不常見,咱們船上也就槿那個變態學霸會帶著這設備——當然了,能讓她這麼對待的東西估摸著也不會是啥常規誤差就是了。”
顧維這才了然的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
聽栗子這解釋,這啥閾限波動儀似乎和地球上的重力梯度儀有點像?——就是自己穿越時在旁邊冒數字的那玩意兒
它可以檢測到很微小的精細場變化,但這種變化到底具體是什麼,就需要分析模塊來協助解析了。
有時候你以為發現了某些重要線索,但投入巨大人力精力後才發現白忙活一場。
這種心情顧維還是挺能共情的。
畢竟穿越前他咳咳,他的某個朋友也多次遇到過以為釣上大魚,實際上是魚鉤掛到石頭上的情況
隨後又過了小半分鐘。
槿終於又一次有了動作。
隻見她從兜裡摸索了幾下,取出了個硬幣模樣的小金屬片。
按了按後小金屬片飛到了布包上空,內部發射出了一束光波,以類似圓錐形的姿態將布包裹在了內部。
緊接著。
在眾人的注視下。
槿捏住布包最後一角,將它往外一攤。
一枚怪異的符號出現在了所有人麵前。
這枚符號有點類似【】,尺寸差不多5x5厘米,由黑色的顏料寫在了布料上——或者再準確點來說,像是被從什麼地方扣了下來。
而在看到它的瞬間。
除了撲棱撲棱號船員以及沒有實體的喬科文之外,周圍所有莫爾德人都齊齊嘶了一聲,麵帶痛苦的捂住了額頭。
顧維頓時一臉問號:“????”
這啥情況?
“奧菲莉婭?!格雷議長?!”喬科文見狀投影也猛地前傾,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你們怎麼了?”
“唔”
格雷議長拇指的指節死死抵住太陽穴,額角暴起的青筋在藍色皮膚下清晰可見,他強撐著抬起頭,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不不清楚突然像有根鋼針紮進腦子裡”
喬科文環視了周圍其他人一圈,確定眾人隻是頭疼後心頭微微一鬆,隨後便看向了槿:“槿女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很簡單,”槿聞言朝布包中間的字符努了努下巴:“這是一個汙染物。”
喬科文眉頭一皺:“汙染物?”
“嗯,”槿小心的將布包重新裹好,解釋道:“這種汙染和有些裡不可名狀的汙染不同,它嚴格來說是在信息層麵進行的汙染。”
“信息傳遞是萬物交流的基礎,不管是聽說讀寫還是腦電波傳輸,行為的本質都是信息在交互。”
“而這個字符就是一種信息載體,有人在它的信息鏈條中混入了一些邏輯病毒,當你們接受並且解析它的一瞬間,汙染就會開始侵入你們的軀體。”
正如槿所言。
信息交互的本質,其實就是能量物質在特定時空結構中的有序擾動傳遞。
步驟上大致就是你的感官接受到了視聽信號,在102~105的尺度引發了神經電信號傳播。
接著視紫紅質分子之類的中間體發生偏振,在106~1012產生了二次傳播。
最後則是1025~1030尺度由非局域關聯之類的機理實現信息編碼,這基本上就是信息在物理層次的傳遞本質——也是最簡單的一類描述。
如果想要遞進討論,那可就複雜的多了。
比如熱力學角度信息的本質就是熵,信息的複製就是熱的傳遞,再往後就是變異度之類的討論(這裡推一本書,控製論奠基人諾伯特·維納的《控製論——動物和機器中的通訊與控製問題》,1948年出版,但現在還是有很高的閱讀價值)
“”
喬科文靜靜聽完槿的解釋,又看了現場一圈,疑惑仍舊未解:“那為什麼隻有格雷議長和奧菲莉婭他們出事呢?我還有你們卻平安無——抱歉,槿女士,我這話不是在懷疑你們”
“嗯,我理解你的意思,”槿聞言點了點頭,示意喬科文不用太緊張:“原因解釋起來稍微有那麼點複雜先說最直接的一點吧,就是這個信息汙染源被聯映中樞抑製了汙染強度。”
“被抑製後的汙染信息在被我和顧維他們接受的時候,又被船員手環自帶的場淨護防禦模塊給擋在了外頭,所以我們自然就沒事了。”
一旁的顧維下意識看向了自己手腕上的船員手環。
原來是這麼回事
其實他剛才也有點好奇來著:
雖然這段時間自己的身體素質有點提高,但頂多就是在地球認知框架裡能算是超人,擱在星海中壓根就不夠看,遑論撲棱撲棱號上了。
單論身體素質,諾諾甚至都能吊打顧維——上次他親眼見到小東西跑上百米才用了五秒不到
因此麵對那啥汙染源,米洛他們一切正常倒是好理解,自己居然也跟沒事人一樣就有點離譜了。
如今聽槿這麼一說他才明白,合著是船員手環起了效果。
不得不說。
槿這改造能力是真nb
這玩意兒要是落在地球上,高低也能算是個火種源級彆的神器吧?
另一邊。
喬科文沉思了片刻,很快接受了槿的解釋:“那我呢?我為什麼又沒事?”
“你?”槿瞥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現在這畫風像是能被汙染的模樣麼?——按照擦除者的特性,你現在早被汙染到不能再臟了好不?這團汙染物要是有生命,在你麵前高低都得磕幾個頭叫聲祖宗。”
喬科文:“”
好吧,合情合理,無言以對jg。
擦除者可是能讓釣魚佬之怒都喊出臟東西的存在,誇張點說,那玩意兒甚至和整個星海文明的存續有關。
要是能用顏色代表汙染程度。
現在的喬科文差不多得和顧維穿越前那些月見黑級彆的非酋讀者一個色兒了。
在他麵前,這團汙染物還真不怎麼夠看。
想通了這些。
喬科文有些彆扭的輕咳一聲,略顯生硬的換了個話題:“槿女士,那第二點呢?除了船員手環之外還有什麼原因?”
“第二點啊”
麵對喬科文拋出的問題,槿這次稍稍遲疑了片刻,目光飛快在現場眾人身上掠過:“另一個原因就是現場這十幾位莫爾德人,一定程度稀釋了汙染物的濃度。”
“稀釋?”顧維身邊的栗子微微一呆,回過神後一句話脫口而出:“槿,你是說這玩意兒原本是用來針對某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