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洗漱好各自回屋休息，李長樂殷勤的將地鋪鋪好，夫妻倆做完作業，躺在鬆軟的褥子上，呼吸逐漸平穩下來。
李長樂摟過周若楠，“老婆，今晚去陳記買冰塊的時候，陳叔說那三間倉房要競標……
我想買下來，去問問阿豪，如果辦製冰廠的要求不高的話，先把製冰廠辦起來，等大船回來，再買設備建凍庫。”
窩在他懷裡昏昏欲睡的周若楠聽後清醒過來，蹙眉看著他，“你置辦這麼多產業，我們家就這麼點人，文化水平都不高，怎麼管理得過來？”
李長樂笑道：“製冰廠就是賣冰塊，一天的產量在那，賣出去多少都是有數的，不用多高的文化，隻要能寫會算就成。
唯一麻煩的就是機械設備的維護問題，到時候我去公社製冰廠，給高工資請個技術人員。
隻需他隔三差五來廠裡，幫忙檢修維護一次，又不耽擱他上班，肯定有人願意乾。”
周若楠覺得這法子應該能行，“有製冰廠了，你還建凍庫做什麼？”
“兩條船同時滿艙回航，到港就是幾十噸鮮貨，你曉得的，不管多好的鮮貨，隻要一多價錢自然就賤。
我們有了凍庫，就可以把漁汛旺發期間捕撈到的魚獲，送入冷庫進行冷加工，然後運到鹿城，和那些海產品少的地方售賣。
一些能存放的鮮貨，還可以放凍庫裡存放起來，錯開旺發季節售賣，才能賣到更好的價錢……”
“……”周若楠聽他侃侃而談，沒想到他考慮了這麼多，想得那麼遠。
想到以前像個遊魂似的東遊西蕩的阿樂，要不是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感覺還跟以前一樣，可能都要懷疑他跟戲裡演的一樣，被精怪附體了！
李長樂說完見她半天沒應聲，“阿楠，你不看好啊？”
“你想做就去做，家裡我會管好的！”周若楠說著伸手抱著他精壯的腰身，“我就擔心你太累……”
“不累，我發現掙錢跟抽煙一樣，有癮的！”
“不是有癮，是成就感。阿樂，你現在就像變了一個人！”
李長樂摟住她，雙目含笑的在她耳邊低語，“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變好了……”周若楠話還沒說完，就被他一個翻身，壓在了身下……
……
翌日一早，鬨鈴聲將睡夢中的李長樂吵醒，扭頭見周若楠還在沉睡，看了看時間還不到七點，伸手關掉鬨鐘，打算再睡一會兒的，扭頭就看到李小洲翻身下了床。
“阿娘，我要噓噓！”李小洲夾著屁股扭來扭去的說道。
“阿爸抱你去尿！”李長樂抱起小兒子朝便桶走。
周若楠翻身爬起來見他抱著孩子撒尿去了，也下床給兩個兒子找厚實點的衣服。
李小洲放完水，李小海又夾著雙腿一拐一拐的走了過來，撒著尿還不忘問：“阿爸，你們昨晚撈到魚沒有？”
李長樂擼了他一把，“撈到了，好多，都在小屋裡放著。”
兩孩子一聽急了，“阿娘，阿爸撈到好多魚，我們看魚去！”
周若楠滿眼笑意的看著兩個兒子，“阿娘曉得，還有不少小管魷魚，沙丁魚、海刀魚，等會兒做給你們吃！”
“阿娘，外婆做的油炸小魚好吃。”李小海說著還咽了咽口水。
“阿娘，油炸小魚真的好好吃的！”李小洲眼巴巴的看著她，“我們想吃油炸小魚！”
“油炸小魚要菜籽油炸的才好吃，豬油炸的冷了後上麵就糊著一層油，吃了容易鬨肚子。”
“阿楠，家裡沒菜籽油啊？”
“沒呢！阿娘他們吃不習慣，說有一股生油臭，我阿娘買了也是炸東西給孩子們吃。”
“阿爸去鎮上把魚賣了，就去買菜籽油回來給你們炸魚吃！”
“噢噢，有油炸小魚吃嘍！”兄弟倆高興的蹦了起來。
周若楠把衣服遞給李長樂爺仨，開始收拾床鋪，兩個兒子穿好衣服就朝外麵跑。
李長樂提著便桶出門，雨已經停了，對麵新房工地上，工匠已經開始砌牆和灰漿。
天灰蒙蒙的，風依舊吹的呼呼作響，季風和雨季一樣煩人，想到天氣冷下來後，冬汛很快就到了，心裡又一陣高興。
等他提著便桶從茅坑回來，就看到李小洲在跟李小洋幾個說，今天有油炸小魚吃。
“三叔，你真要買菜籽油回來炸小魚吃啊？”
李小洋拉著他，“鎮上也有賣油炸小魚的，沙丁魚撒上五香粉就賣兩角錢一碗！”
李長樂想到兩分錢一斤的沙丁魚，賣兩角一碗，利潤還真不錯，“多大的碗？”
“就我們家吃飯的碗那麼大，好多人買。”
“三叔，好吃的！”
“等著，我去鎮上打油回來，再買一包五香粉，炸了給你們吃。”
“哇塞！三叔萬歲！”幾個孩子高興的一跳八丈高。
“還是三叔阿嬸大方，我阿娘阿爸最摳門了！”
李小洋話音未落就被李大嫂揪住了耳朵，“天天就曉得吃，趕緊來幫著把竹架上的水擦乾，等雲散開，好曬鯗頭。”
“嘶~”李小洋忙抓住她的手，“阿娘，耳朵疼，你鬆開我馬上就去。”
李大嫂鬆開他，瞪著李小濤，“你們也搞快點！還吃油炸小魚，不好好幫著做事，番薯絲都沒得吃！”
“曉得了！”一群孩子拿著抹布跟了上去。
李長樂放好便桶從屋裡出來，看到李大哥推著三輪車出來，準備裝昨晚捕撈的魚獲。
本來該一早就把貨送去鎮上的，大夥兒昨晚睡的晚，今早都起晚了，隻能晚點去。
“阿樂，吃過飯你跟阿威送貨去塗下橋，我跟阿安在家幫著乾活。”
“好嘞！”李長樂想到昨晚周若楠已經同意，買碼頭的倉房建凍庫和製冰廠，對李大哥說道，“哥，等下我有話跟你們說！”
“阿冬伯答應賣前麵那塊地給我們啦？”李二哥提著竹筐問道。
“我還沒去問他，等我喝口水出來跟你們說！”
兩人點點頭，繼續搬魚獲裝車，幸好買了兩輛三輪車，不然這麼多魚獲，隻能請拖拉機送鎮上了。
李長樂出來，摸出香煙一人發了一支，“哥，前麵地皮的事，等我從塗下橋回來，就去問阿冬伯。
我想跟你們說說碼頭倉房的事，昨晚買冰塊的時候，陳叔跟我說村裡打算競標……
昨晚跟阿威釣魚的時候，我跟他說了一下，他說我想怎麼乾就怎麼乾，我想著還沒跟阿楠商量，就沒跟你們說。
阿楠已經同意了，你們跟嫂子商量一下，覺得辦凍庫和製冰廠能掙錢，我們就一起乾，如果……”
“沒有如果，肯定是一起乾！”李二哥打斷了他，“就算有風險，四個人一起擔，總比兩人擔的好。”
阿威還不是親兄弟呢，他都不怕虧錢，他們是親兄弟，有啥好怕的。
退一萬步說，就算買倉房開凍庫、製冰廠虧了，他們還有兩條船，還有乾貨生意，把虧了的掙回來就是。
李大哥看著他說道：“阿安說的對，哪有覺得掙錢就跟你一起乾，覺得不掙錢就讓你自己乾的道理！”
李長樂見他們這樣說，心裡也很高興，“我曉得你們會跟我一起乾，我覺得你們最好跟嫂子商量一下，再做決定好一些。”
“好，先把貨裝好，等吃過飯我就跟她說！”李大哥和李二哥同時說道。
“不趕緊裝貨，你們在這兒嘀嘀咕咕的做什麼？”
李長樂兄弟仨扭頭，見李父扛著鋤頭站在小屋門口，“沒嘀咕啥，昨天去問地皮的時候，阿冬伯說……碼頭屋子就那麼幾間，我們想合夥買下來。”
李父聽後高興的說：“碼頭那三間倉庫蠻大的，你們買下來，以後在那兒開家海鮮行也不錯。”
李長樂還以為他要反對，見他也讚成心裡也鬆快起來，“我們沒打算開海鮮行，想開一個製冰廠，碼頭那麼多船，家家都要買冰塊，應該能掙錢。”
李父聽後沉吟片刻後說道：“鎮上也有製冰廠，塗下橋和海門碼頭，都有公家開的製冰廠，上頭批準麼？”
李長樂隻曉得後世辦製冰廠挺麻煩的，現在要啥手續他真不清楚，“等房子買下來了，我去問問阿豪，上頭不批的話，租給彆人也不會虧本。”
李父點了點頭，“還沒買下來，你們也彆跟外人說，省得那些眼紅心黑的故意搗亂。”
“曉得的！”爺幾個把竹筐和桶抬到車上裝好，李母和周若楠就喊吃飯了。
紅燒馬鮫魚、清蒸帶魚、白灼魷魚，一大早就全是鮮貨。
吃過早飯，陳永威急匆匆的來了南山，“哥，把貨送到後，我跟阿蟬到街上買點東西。”
李長樂看了一眼他身上的土布褂子，“你就穿這一身跟她上街買東西啊？
好家夥，還沒結婚呢，就一副老漁民的打扮，也不怕女朋友嫌棄。”
陳永威指了一下金家門口站著的金蟬，“我帶了的，給阿蟬帶著的，等會兒去阿喜姐那洗洗再換，省得一身魚腥味。”
“這還差不多！等會兒我去鳳凰酒樓送貨，你跟阿蟬去我姐那，把魚交給我姐，你們去買東西！”
“好！”
兩人蹬著三輪到金家門口，金輝兩公婆也推著腳踏車走了出來，跟著三人一起去了塗下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