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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兵兵攤牌,小劉。。。(二合一為盟主有位姑娘叫顧楠加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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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哈頓下城,兵兵推開寫有“alexander wang”的磨砂玻璃門。

門軸輕響,正午的陽光斜切進工作室,年輕的設計師抬頭,笑著進門的女郎穿著他設計的極簡係列時裝。

顯然是做過了功課的。

亞麻混真絲的連體褲垂墜如瀑,象牙白麵料裹著身形,高腰線在肋骨下兩寸收緊。

褶皺順著腰臀曲線自然堆疊,褲腳在腳踝處散開,露出骨節分明的腳腕。

無袖設計展露著大花旦肩頭的圓潤流暢,鎖骨凹陷處蓄著一抹汗珠,隨呼吸在陽光下閃爍。

“大設計師,好久不見了啊。”

王大仁看得有一瞬間的恍惚,手裡的裁衣剪磕在工桌上,笑著起身:“大明星,歡迎光臨小工作室。”

隨即嘖嘖讚歎道:“無怪加利亞諾和安娜都讚不絕口,兵兵姐的確是天生的衣架子。”

兵兵是內地女星中少數少有的沙漏型身材,也是身材嬌小纖細的亞洲女星裡也很少見的類型。

腰臀比067左右,接近黃金比例07,這種曲線是高定禮服的理想載體。

肩寬與臀圍基本相等,形成“x型”輪廓,能輕鬆駕馭收腰蓬裙、魚尾裙等強調曲線的設計。

後世《vogue》稱其為“東方沙漏身材的完美詮釋者”,能駕馭 arani rivé、elie saab等高定品牌的複雜剪裁。

值得一提的是,內地女星張雨綺、大女主影後鞏皇都或多或少有類似的身材特點。

這三位都是出自我國魯省,可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兵兵謙虛了兩句在沙發上坐下:“大仁,明天我要參加幾個商務活動,後天時裝周就開始了,特地今天趕過來請你吃個飯。”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兵兵的助理宋秀遞上一個古色古香包裝的禮物,在時尚設計師王大仁看起來,顯然不是凡品。

“大仁,給你帶了個小禮物。”兵兵當場拆開,是一套龍泉青瓷梅子青釉茶具,含一蓋碗兩品茗杯。

“這是2006年入選國家非遺的龍泉青瓷,我看路寬以前喜歡去看畫展、藝術展,想必這個對於你們搞視覺藝術的人來講應該有些裨益。”

王大仁禮儀習慣比較西化,也不講什麼禮太重的謙詞,當即驚喜地道謝:“謝謝謝謝,真是好東西啊,老祖宗的藝術瑰寶,簡直太美了。”

華裔設計師取出包裝裡的手書小箋,認真地閱讀觀看:

“釉色如青梅初熟,器型取宋代極簡風,蓋碗內壁暗刻纏枝蓮紋,迎光可見若隱水波。”

“胎骨透光,瓷胎薄至2毫米,逆光時釉麵透出冰裂紋肌理,似將江南煙雨凝入釉中。”

“聲如磬鳴,杯口輕叩有鐘磬餘韻,暗合古琴散音之妙。”

他小心翼翼地把瓷器放回去,再次一疊聲的感謝。

旋即興奮道:“兵兵姐,這次來了彆急著走,時裝周結束後會有個主理人聚會,都是著名設計師在一起聊創意,你不介意的話一起去看看。”

兵兵笑道:“好啊,卻之不恭。”

大花旦看了看表:“那你先忙吧大仁,我就是來看看你,這就走了,咱們後天見。”

“好好,我送你出去。”即便一向對迎來送往沒什麼概念的王大仁,這會兒也頗有些中國人的客氣勁兒了。

這就是兵兵的社交能力所在。

路老板給她介紹的資源其實有限,但她總能在每一個縫隙和角落裡發現機會,讓自己深深地紮根、攀爬,直至頂峰。

當初剛剛下山時,路老板決定在內娛種兩棵搖錢樹,選擇了後世被證明過的娛樂圈兩大真理,小劉和兵兵。

鑒於她們年齡和特點的不同,把時尚資源給了兵兵,帶她到《vogue》總部認識了安娜溫圖爾和加利亞諾,又跟國內剛剛發刊的中國版《vogue》主編張宇私交甚篤。

這才徹底奠定了她內娛第一時尚女星的地位,目前手裡有lv的大中華區代言,也是迪奧的香水產品線代言。

劉伊妃則是自己選擇了這條苦行僧般的演員之路,但也是路寬手裡互聯網資源的最大受益者。

這兩位的關係在內娛比較微妙,直接的交集或者衝突也極少,一直在國外發展和醉心於設計事業的王大仁自然不得而知。

不然他現在第一個就會打電話給路老板,事無巨細地彙報。

遺憾的是這位華裔設計師此刻還待在設計室,好整以暇地欣賞著龍泉青瓷茶具的墨分五色,青含萬象。

不知道他無意中導演的一出好戲,即將上演。

2007年 9月 5日,紐約布萊恩特公園的晨霧還未散儘,時裝周標誌性的白色帳篷已被鎂光燈照得透亮。

猶太新年還未到來,這座城市卻迫不及待地裹著焦糖色風衣,投入到新一季的時尚狂歡中。

曼哈頓中城的水泥森林裡,布萊恩特公園的臨時秀場宛如一頂懸浮的雲帽。

帳篷頂部覆蓋著漸變銀灰麵料,在朝陽下折射出細碎的光斑,入口處巨大的水晶吊燈垂掛而下,與地麵鋪陳的黑色天鵝絨地毯形成冷冽對比。

保安們穿著統一的午夜藍製服,耳麥裡傳來此起彼伏的“通道已就位”。

八號帳篷後台,蒸汽熨鬥的嘶鳴混著法式臟話。

俄羅斯超模娜塔莉亞被束腰勒出青筋,化妝師正用丙烯顏料在她鎖骨畫“機械裂紋”,王大仁正看得興起,突然被鄉音打斷。

“大仁,這兒!”

劉伊妃和井甜坐著豪車剛剛到場,先過來跟後台的邀請函主人打個招呼。

“crystal,好久不見!”王大仁知道她不習慣西式的擁抱貼麵,隻握了個手。

“好久不見,感謝你每一季都幫我搭配衣服寄過來,哈哈!”

小劉攬過大甜甜的肩膀:“這是我朋友井甜,以後多關照。”

兩人握手寒暄了幾句,王大仁捎帶遺憾道:

“上次你和路導來紐約的醫院,我正在巴黎看展,真不好意思。”

“我回來的時候,你們已經去意大利旅行了。”

這說的是7月小劉被右翼驚擾,罹患分離性失語症的事情。

劉伊妃笑道:“客氣什麼,你越來越不像abc了嘛,是不是被我們同化了要?”

“哈哈,跟你們接觸得越多,越感覺還是大陸的交往方式有人情味,現在跟內地的朋友講話都感覺很親切。”

提到這茬,他也不可避免地想到那位前天才見麵的,堪稱人情練達的內娛女星。

“這次紐約時裝周很多中國麵孔的,剛剛我在後台看到杜鵑。”

“還有跟你合作過那部仙俠電視劇的範兵兵,我還給你們設計過戲服呢。”

劉伊妃冷不丁聽到某個敏感的名字,臉色驟變,連井甜都一臉訝異,目光在小劉臉上流連。

“大仁,怎麼站在這裡,怪不得在內場沒看到你。”還不待兩人有什麼反應,又一聲熟悉的鄉音傳來。

兵兵依舊是一副頭角崢嶸大花旦的做派,俏生生地往這邊走過來。

蓮步輕移,媚態叢生,迅速吸引了采訪區長槍短炮的注意。

隻不過等她走近,看著劉伊妃、井甜兩人轉過身來,也在原地恍惚了幾秒。。。

誰都沒有想過,《誅仙2》最後殺青的一彆,再見麵會在這樣的情況下。

那一天,兵兵在化妝間裡聽到了蘇暢和劉伊妃的對話,於是有了她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照片門事件。

再後來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

布萊恩特公園秀場的鎂光燈下,劉伊妃的白色薄款西裝如寒刃出鞘。

意大利真絲麵料垂墜如冰川傾瀉,收腰剪裁把她的身形削成了玉竹一般,在袖口翻折處露出半寸銀線刺繡。

井甜站在身側,薄荷綠真絲裙擺拂過劉伊妃的褲腳,腕間翡翠鐲隨整理發梢的動作輕晃,恰似春溪撞上雪壁。

兵兵款步向幾人走來,黑色真絲襯衫像潑翻的夜,領口三顆紐扣虛掩著,鎖骨下若隱的蕾絲鑲邊如蛛網誘捕飛蛾。

隻可惜今天她要麵對的並不是渺小的飛蟲。

紐約的頂級秀場裡,這幾張華裔麵孔遠稱不上是什麼主角。

但在今天這個獨特的場域中,黑、白、青三具肉身在鎂光燈下擺成美麗又危險的三角,兵兵的鑽石折射出彩虹光斑,正巧投在劉伊妃鎖骨處的珍珠項鏈上。

井甜耐不住這種突然肅殺起來的氣氛,借著俯身拾起秀場邀請函的功夫退了一步。

隻剩下黑色和白色相撞,於無聲處炸開一片死寂。

兵兵回過神來,突然腳步有些躊躇。

自從認識路寬以來,這種感覺好久都不曾有過了。

沒有底氣的感覺。

她曾多麼努力地往上爬,後來變成向上走,直到現在,心裡還有路老板給她編織的那個美夢——

自己成為資本、成為豪門,把所有欺辱過自己的人都踩在腳下。

其實兵兵已經越發覺得自己在趨近這個目標了,至少上個月去灣省最大的珠寶公司依萊斯商演,同台的瓊謠也握著自己的手好生寒暄,追憶往昔。

那一刻,曾經咒罵自己一輩子丫鬟命的老女人,仿佛連臉上的皺紋都生動起來了。

兵兵越走越近,看著那張夢魘般的俏臉,微微抿了抿唇。

她想好了。

隻要劉伊妃當著自己的麵,抬出正牌女朋友的身份示威、貶斥,她說什麼也要“白刃不相饒”,同她針鋒相對。

哪怕是事後被那人怎麼炮製、重懲、打入穀底。

也在所不惜。

頂級大花旦,心頭縱是徹骨寒,麵上仍舊烈日當空,隻不過兵兵還沒有來得及展示自己旺盛的鬥誌,就被一副溫婉的笑容化解了。

劉伊妃瞬間笑靨如花,上前跟兵兵輕輕擁抱、貼麵:“兵兵姐,好久不見。”

兩具頗得造物者寵愛的身體相觸的刹那,劉伊妃的珍珠耳釘撞上兵兵的鑽石耳墜。

小劉左手虛扶對方後腰,手上的素戒恰好壓住後者襯衫下擺的玫瑰刺繡;

兵兵右手指尖劃過她的西裝後領,蔻丹紅甲油在超細羊毛上勾出半道月牙痕。

一觸即分,卻已經謀殺了在場的很多膠卷。

即便這裡不是兩位華人女星的主場,但沒有人能忽略這種東方美學的交集,太過紮眼。

“伊妃、井甜,你們也在啊?”

井甜也是因為1500萬天價的畫作拍賣和路寬同屏過的人,大花旦做事從來滴水不漏。

大甜甜同她握握手:“第一次見麵,兵兵姐好。”

兵兵踩的鞋跟高一些,讓高了三四公分的劉伊妃失去居高臨下的優勢。

場麵上有一瞬間沉默,這兩位似乎很久很久,都沒有如此近距離地注視對方了。

因為中間總是隔著一個似有若無的身影,強大到能隔絕她們相互探詢的聲音和視線。

兵兵有些忘了自己,是從何時起不再在他麵前提到劉伊妃的?

似乎是小衙內劉澤宇準備逃亡海外,孤注一擲的那一天。(211章)

那一天路寬開車走後,兩行清淚澆滅了她躁動的心緒,第一次品嘗到了心上人給她的棱角。

劉伊妃卻驀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範兵兵的場景,是路寬帶著大花旦去參加張繼中的《天龍》立項發布會。(32章)

在梅地亞中心的冷餐會上,風流浪蕩的洗衣機因為江琴琴的控製欲和糾纏不休,慧劍斬情絲。

甩掉了第一件棄之如敝履的衣服。

兵兵卻因為在香江梅燕芳家中的初識,試探性地接近,從此心甘情願地陷入黑洞般的情網,不停地吞噬著她的思維和血肉,直至今日。

彼時15歲的小姑娘和20歲的大花旦,現在已經幾乎成為內娛金字塔最高處的奢遮人物了。

一個是這一世走上通天之路的天選娛樂圈玩家;

一個是被兩世老魔一步步催熟的聰慧少女。

再一次猝不及防地見麵,都極有涵養和城府地微笑相對。

似乎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那個男人,而她們,也隻不過是業內合作過的相識藝人。

現在唯一看不出太多端倪的王大仁笑道:“今天開心喔,都是熟人,你們先聊著,我進去忙一會兒。”

於是觀眾隻剩下了井甜,她亦步亦趨地跟著兩位大女主,八卦的耳朵已經豎得老高了。

這種吃瓜位,連路寬都輪不上。

“兵兵姐最近在忙什麼?”

“最近就是看看秀,各大時裝發布會秋冬季都提前開始了,再看看劇本吧,不算忙。”

劉伊妃笑道:“思維一直在我麵前誇你,你這樣的才是真正做女明星的呢材料呢。”

“楊思維?”兵兵挑了挑眉,神色明媚:“她很有靈性的,在花姐那裡我們就認識了。”

“你呢?怎麼還在美國?”

大花旦似乎想起了什麼,恨恨道:“伊妃要注意安全,彆再被那幫渣滓騷擾了。”

“沒事,我在這邊讀書,年底就回去了。”劉伊妃點頭致謝。

她知道7月裡掀起對右翼的輿論大反攻時,這位大花旦也是轉發聲援的。

其實小劉不是一個攻擊性特彆強的性格,她相當地不爭不搶,雲淡風輕。

如果沒有路寬,說不定合拍了兩部《誅仙》的她們,還真能處起朋友來。

不知道兵兵是不是也想到了《誅仙》,頗有些感慨道:“殺青那會兒,吳爾善還講大家以後每到旅遊衛視播放季的時候都聚一次。”

“結果他不知道怎麼就被。。。”

這話再說下去,就要講到那個像伏地魔一樣不便提的名字。

兵兵收聲,轉移話題:“伊妃、井甜,我們進去吧?秀快開始了。”

都這會兒了,大花旦也沒忘了今天這個自甘做小透明的井甜。

“嗯,走。”

“好的。”

兩人身後的井甜艱難地咽了口口水,還在回想和捕捉兩人話裡行間的機鋒。

隻不過。。。

怎麼感覺都在敘舊?

大甜甜不懂,兩軍對壘,哪有上來就真刀真槍開乾的。

一千八百年前,項羽和劉邦在滎陽隔著三百米寬的深澗對壘,先是先追思當年做好兄弟時的崢嶸歲月,才有了項羽要烹殺劉父,老流氓笑稱“分我一杯羹”的奇聞。

這兩位雖談不上有什麼過深的故交,但也沒有甫一見麵就喊打喊殺的道理。

兵兵是藏器於身、殺伐果斷的主兒,小劉從來都是溫婉和煦,有些仁者無敵的意思。

她們這種段位的相遇,又怎麼會像普通潑婦的撕逼一樣毫無美感呢?

三女入場,在第一排偏左的位置坐下,倒沒有太引起現場的注意。

大家的目光都已經集中在即將開場的走秀上了。

小劉披著外套,俏生生地看著場內即將開秀的準備工作;

兵兵也坐姿端莊,一雙攝人心魄的媚眼似乎始終無法聚焦。

大甜甜就更不用講了,隻是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坐在這兩位的中間。

雖然沒有聞到什麼太過濃重的火藥味,但這兩個大女主的氣場,真不是現在的大甜甜能比擬的。

小白兔誤入黑暗森林了。

幸好有arc jabs的開場秀以地鐵報站聲切入,才不至於讓這樣尷尬的場麵持續太久。

閨蜜聚到一起會開玩笑、打鬨,普通朋友好歹也能敘敘舊,追思過去共同的經曆。

但小劉和兵兵,的確是苦思冥想了一通過往四五年的“激情燃燒的歲月”後,已經把能敘的舊都敘完了。

彼此也極有涵養地互相關心、致意,沒有就敏感問題展開激烈討論。

因為她們都心知肚明,就算是再討論,那個男人也不可能被擱置爭議,共同開發。

劉伊妃是不想,兵兵是不敢想。

她知道隻要劉伊妃還在這個女朋友的位置上坐著,就絕無可能。

不然,兩年前又何苦來哉那麼一遭?

不然,憑著路寬的控製欲和玩弄人心的手段,這個一見誤終生純愛少女,可能已經淪落成為玩物了。

他也能堂而皇之地享起齊人之福。

很顯然,她做到了自己做不到的事。

或者說,兵兵從來沒有奢望自己能做到過,甚至沒有想過。

十時整,秀場的主帳篷燈光驟暗。

電子樂前奏如冰錐破窗,激光束切開空氣裡的龍涎香霧。

開場模特身披駝色羊絨鬥篷,衣擺掃過t台邊緣的乾冰,掀起微型沙塵暴。

現場不乏有華裔的攝影師和記者,驀然發現了前排兩位專注看秀的美麗女郎。

有八卦者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不僅驚歎於她們的星眸皓齒、冰肌玉骨,更驚歎於她們的關係。

這兩位是怎麼坐到一起的?

有些傳聞現在已經逐漸隱入塵煙了,但兩年前的生日大戲好些人還曆曆在目呢。

互聯網時代沒有秘密,現場照片很快傳回國內。

卓韋在博客網的風行工作室反應最快,迅速出了一起專題,深扒這兩位過往幾年的同框和同事經曆。

微博話題“劉伊妃、範兵兵紐約並排看秀”大火。

開局一張圖,無數吃瓜網友、天仙粉、兵兵粉,洗衣機黑粉參與其中,共創著9月內娛的第一條花邊。

得益於過往幾年的反黑、聲援活動,也得益於楊思維穩健的粉絲運營,小劉的粉絲們在網絡上活躍度一直很高。

免不了有一些很俏皮的拉踩出現。

“茜茜這身白西裝直接封神,職場女霸總+清純小白花雙buff疊滿,隔壁黑絲蕾絲再妖嬈也是‘妾室限定皮膚’,對了,洗衣機呢?”

“2007年俺們縣城還在穿紅內衣辟邪,天仙已經用白西裝橫掃紐約了!某些人蕾絲黑絲三件套,建議直接到某寶做爆款模特!”

“對兵兵觀感不錯,時尚大氣又明媚,不過更喜歡伊妃,簡直是幻想中的女孩了。最討厭的就是洗衣機,嗬!忒!”

兵兵粉絲戰鬥力絲毫不弱,因為年齡結構的差距,單從購買力上講,甚至要超過天仙粉。

錢能壯膽,在網絡上反擊的聲音就大了一些。

“小屁孩們,喜歡劉伊妃就使勁喝百事可樂去,彆跟這兒現眼,知道兵兵見麵會代言產品的奢侈品購買門檻多高嗎?”

“兵兵黑絲蕾絲是成熟女人的標配,劉伊妃這一身白西裝,是要是剛參加完村口企業家表彰大會嗎?要不去趙老師《鄉村愛情》裡客串一下?”

“不知道劉伊妃粉絲都得意什麼?今年官宣,明年分手,你們不會相信娛樂圈還有愛情吧?搞得跟真的似的,可笑!”

臥槽?

噴得還挺有水平。

劉伊妃粉絲好久沒遇到戰鬥力這麼強的對手了,迅速在各大平台、企鵝群串聯,一浪高過一浪。

“笑死,茜茜看秀坐姿比《清明上河圖》還端莊,旁邊那位扭成《韓熙載夜宴圖》是想給誰上菜?”

“天仙一襲白衣,是觀世音下凡拯救洗衣機,兵兵大姐你穿一身黑跟蜘蛛精的,不想好了?”

“茜茜駕馭得了這種白西裝中性風,好像女王登基,對上你兵兵兩條黑絲大腿的‘夜店促銷’,似乎已經高下立判了吧?”

“之前對兵兵沒有什麼惡感的,隻不過總是看到你買的‘豔壓xx’的軟文有些犯惡心,怎麼今天不用了?是被天仙反壓了嗎?”

“範女士的黑絲能防彈嗎?不能?那怎麼防得住茜茜的官宣暴擊?”

網絡出人才,各種俏皮話和名梗亂飛,引得不少吃瓜群眾也參與其中。

卓韋轉發了一組缺德網友的圖——

劉伊妃白西裝被成《律政俏佳人》海報,配字:洗衣機的貞操,我親自辯護!

兵兵黑絲造型被成了《殺死比爾》的新娘戰衣,配字:穿最騷的絲襪,挖最野的男人。

最後是路老板被成了《無間道》天台對峙的場景,配字:給我個機會,我隻是想玩玩女人。

在娛樂圈混就要有被大眾娛樂的準備,路老板不必提,除了惡意構陷、侮辱誹謗,從來也沒做過防民之口甚於防川的事兒。

而無論是小劉還是兵兵,對這些也早已駕輕就熟了。

即便現在並不知知曉,回去後看到網絡風雨也不過是灑然一笑,勝負的重點從來不在聲量的大小。

現場依舊是動感和細膩兼具的t台秀,一直到中國模特杜鵑出場,三位女星都輕輕鼓掌。

一陣輕音樂響起,台上突然燈光調暗。

全場響起一片嘩然聲,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為什麼要降低場內的亮度。

劉伊妃站在秀場側幕,被一條緩緩走來的發光長裙釘住了目光。

這是設計師侯賽因的實驗性作品,裙擺上無數枚led燈珠隨著模特的步伐流淌出銀河般的波紋。

小劉突然想起這段時間男友的困擾,有些福至心靈地側頭跟嘖嘖稱讚的王大仁道:“裙子上的是led燈嗎?”

“是的!”

“這是侯賽因·卡拉揚推出的‘空降’係列,這條裙子上有15000盞led燈。”

“這位設計師是想通過led燈亮度的變化,來寓意四季變換和人生輪回,之前我在巴黎見過一次,今天這條更大氣一些,色彩也更華麗了。”

led?

劉伊妃有些福至心靈,腦海中迅速勾連起思路!

如果怕人員密度大、天氣情況惡劣,導致地麵的led模塊故障黑屏,那讓演員們穿上led服裝表演行不行?

這樣是不是就可以減少地麵led的使用規模,從而減少故障概率?

或者說,在這樣一條裙子上能密布這15000盞led燈,閃爍的時候還可以分區、分色。

是不是有什麼領先的技術能給他啟發呢?

小劉一瞬間忘記了還跟兵兵坐在一起的詭譎氣氛,低頭同王大仁耳語:“能介紹一下這位設計師嗎?”

“怎麼了?”

“路寬奧運會有涉及led的問題,這條裙子應該可以給他些解決方案的啟發。”

兩人聲音再小,就坐在邊上的兵兵又怎麼可能聽不到。

但聽得到不等於聽得懂,她又怎麼可能知道路寬這些工作和生活中遇到的困難和障礙。

大花旦看著秀場上這條發光的曳地長裙,短短幾十秒內從微綠的散發著勃勃生機的春,走到了純白的凜冽窒息的冬。

兵兵突然有些感慨,自己似乎從來沒有真正參與到他的生活裡。

忙著在他給自己鋪就的通天大道上馳騁向前,看秀、商演、電影、通告,孜孜不倦地向著金字塔尖攀爬,去儘可能多地攫取華藝的原始股權。

可這又有什麼不對嗎?

這不是他對自己最大的期待嗎?這不是自己對他最大的價值嗎?

兵兵的眼神和小劉有過一瞬的交彙,後者衝她微一點頭,矮著身子跟王大仁一起去了後台。

應該是去找他們剛剛講的設計師侯賽因了吧。

看著劉伊妃著急的臉色,兵兵似乎察覺、醒悟了些什麼。

再略一思忖,又如雲山霧罩一般,難窺真相。

後台,設計師侯賽因在王大仁的介紹下跟劉伊妃親切擁抱:“crystal,我在ytube上見過你的推送,也看過你的電影。”

有求於人的小劉舌燦蓮花:“剛剛的搖光曳地長裙簡直太驚豔了,恭喜你獲得了全場的讚譽!”

“謝謝!謝謝!”年輕設計師神情激動,她還是第一次作為特邀參展。

寒暄了兩句,王大仁直入主題:“crystal的男朋友是北平奧運會的總導演,他們遇到了一些led的問題,想問問你這條裙子的。。。”

來自中亞的移民侯賽因驚奇道:“是嗎?太好了,北平奧運會是整個亞洲的驕傲,你想問什麼?”

小劉貼近了觀察剛剛退場的led裙,指尖輕觸裙麵。

發現燈珠是鑲嵌在柔性矽膠網格中,每片花瓣狀的電路單元獨立閃爍,她突然問道:“這些led是各自供電嗎?”

“是的。”侯賽因解釋:“這條裙子比去年在巴黎的又有了些改進,用了最新的自組網技術。”

設計師叫來了助理,其實也是她的哈佛男友:“親愛的,這是來自中國的crystal,想知道一些關於led技術的事情,這是你的專業,所以。。。”

“稍等!稍等!”劉伊妃從包包裡掏出手機,直接撥到北平。

晚上十點,正在奧運大廈跟創意小組激烈討論的路老板掛斷。

小劉再打。

掛斷,再打!

“不好意思,稍等。”路寬走出辦公室,以為小女友又要例行膩歪幾句,準備趕緊安撫完回來。

隻是此前掛斷她就知道自己在忙,都會很懂事地發幾條信息聊解相思之苦。

今天是不是遇到事兒了?

電話接通,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嬌斥:“洗衣機你出息了啊,掛我兩三次電話!”

“你就沒想過萬一我現在遇到了危險找你求救嗎?”

路老板:“。。。”

“可能打911會快一點,等我到隻能給你燒紙錢了。”

“去你的!”小劉不自覺地眉眼帶笑,二十歲少女的清純明媚,看得王大仁和侯賽因情侶都聞到愛情的酸臭。

“不跟你貧了,我在紐約時裝周秀場,有一條led裙子,說不定對你有啟發。”

“你去辦公室開電腦,去ytube上搜一下led四季長裙,看有沒有最新視頻。”

“啊?哦!”

路老板一時沒反應過來,看了眼緊閉的會議室門,知道劉伊妃不會拿這事兒開玩笑,快步走到總導演辦公室,手裡的電話未掛。

紐約時裝周每年23月是春夏、89月是秋冬,從2006年起就在ytube及各大電視台直播,視頻網站的切片很多。

路寬也被驚呆了,他最近和led專家組織了很多論證,也算是半個內行了。

“快!把電話給那誰!”

設計師侯賽因的理工科男友接起電話,支吾了幾句,兩人開始用英語交流。

總之一旁的三人毛也聽不懂,不知道兩人嘴裡蹦出的“模塊化獨立單元”、“自組網”、“壓力分散”都是什麼玩意。

前台的秀場音樂換了幾輪,後場的這一方小天地似乎變成了臨時的學術交流角。

一直到兵兵和井甜聯袂走過來。

大花旦甚至懷疑是不是路寬跑到紐約來了,怎麼劉伊妃提了一嘴人就沒了。

“好好好,非常感謝!請把電話交給crystal,我們保持聯係。”

劉伊妃聚精會神地聽著他們的對話,沒注意兵兵兩人走了過來,興奮地接起電話:“怎麼樣?怎麼樣?”

“有用!”

總導演在辦公室興奮地手舞足蹈,熬了幾夜的胡子拉碴似乎都鮮活了起來:“茜茜,你真是我的福將啊!”

“我同你講,我們可以仿照這套裙子的矽膠基材的柔韌性,將奧運地屏分割為不同大小的六邊形led模塊,每個模塊內置微型電池和壓力感應器。”

“相鄰模塊通過磁吸觸點傳遞數據與電力,即便局部損壞,周圍模塊可以重組信號路徑,就像裙擺上某顆led熄滅後,其他燈珠立即填補光斑空缺!”

小劉滿心歡喜:“聽起來很簡單嘛,那你們都什麼破專家啊,水平很一般般嘛!”

路老板長歎一口氣:“哎,怎麼講呢。”

“單論技術國內高校都是有成果的,但是一直沒有應用場景和產業集合,導致這種解決複合型難題的人才稀缺。”

“好了,不跟你講了,我要趕緊找專家論證一下,究竟行不行得通還得試驗。”

劉伊妃急切道:“誒誒誒先彆掛!你。。。你想我沒。。。”

好家夥,愣是憋到現在才例行膩歪,你還是分得清主次的。

“想!想吃草莓尖尖!”

“滾蛋!掛了!”小劉做賊心虛似得捂緊了話筒。

雖然已經走遠了些接電話,還是怕這類甜性澀愛時蹦出來的閨中密語被人聽到。

萬一猜出來是啥意思,那不是相當社死。

“嗯,拜拜。”

嘟嘟嘟。。。

劉伊妃麵帶緋色地轉頭,猝不及防的兵兵有那麼一瞬間的落寞,旋即極其自然地重新換上一副笑臉。

“我跟井甜怕你有什麼事情,過來看看。”

“嗯,沒事。”

兵兵的睫毛微微顫動,在眼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嘴角維持著社交性上揚的弧度。

可表演基本功頗佳的劉伊妃能觀察得出,她的笑容,仿佛被一根無形的線在撕扯。

她戴著一張麵具。

小劉從來都不是白蓮花,也從路寬口中知道了兩年前那張照片的由來。

可這一刻,她還是有些物傷其類地看著兵兵身上那件黑色的蕾絲襯衫,被應急燈染成淤血般的紫紅。

如雪般肌膚的映襯下,她胸前項鏈上的黑曜石像被煙頭燙出的孔洞,似乎還泛著皮肉的焦香。

這煙頭,應該就是剛剛自己和路寬的那通電話,是自己臉上帶著緋色的歡愉。

兵兵自以為掩飾很好地上前:“伊妃,好久不見了,晚上一起喝一杯吧。”

大花旦有種攤牌的衝動。

“好。”

——

紐約,布魯克林大橋公園壹號碼頭,露天酒吧。

約好的時間晚上六點半,小劉早早地到了鐵藝座椅上坐定,也不急著催促邀約的兵兵。

侍者送上一杯檸檬水,她摘下墨鏡,欣賞著眼前落日熔金的美景,從這裡可以眺望自由女神像。

所謂落日熔金,就是日落時分時,鋼索反光與曼哈頓樓群玻璃幕牆折射,形成的壯觀的光學效應,吸引了很多攝影愛好者蹲守。

劉伊妃靜靜地看看眼前的壯美的天地,東河水麵被落日劈開金紅裂痕,自由女神像的火炬尖端正熔進沸騰的雲層。

布魯克林大橋的鋼索鍍滿赤銅色,每根纜繩都像剛從冶鐵爐抽出的赤練。

兵兵此時正站在碼頭的入口處。

身後曼哈頓下城的幕牆,像是千麵的棱鏡,將斜射的日光折成億萬片碎金,潑灑在渡輪掀起的白浪上。

也將她的目光,投影在碼頭邊的那個女孩身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約劉伊妃出來是要做什麼,說什麼。

可能是被上午看秀時她和路寬親昵的電話刺激,或者也可能是大花旦自己不願承認的,自己的一絲心虛。

嗬,心虛。

這幾年幾乎已經快忘掉這個詞的含義了。

兵兵長舒一口氣,換上了絕對的自信和張揚氣魄,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往碼頭邊的餐區走,那裡隻坐了劉伊妃一人。

“伊妃,我來晚了。”

小劉側頭,神情溫婉:“沒事,這裡風景真好。”

說話間,對岸斯塔滕島的輪渡犁開金箔般的水麵,驚起三隻銀鷗,翅尖蘸著熔化的霞光在女神像冠冕間穿梭。

女神高舉的火炬此刻成了真正的熔爐,青銅表麵流淌著液態黃金,連基座礁石都被鍍成琥珀。

兵兵欣賞了幾秒,卻沒有再多的閒情逸致,拖開凳子坐下。

這是她和劉伊妃的不同。

一個目的性和執行力都極強,一個卻總喜歡走走停停,看看風景。

兵兵瞥了眼她杯中冰塊還未消融的檸檬水:“能喝酒嗎?”

“能喝一點。”

小劉現在的酒量算是跟著洗衣機練出來了,在意大利那一周多的時間,沒事就小酌幾杯。

酒保送來一瓶2001年的柏圖斯酒莊乾紅,市價約3000美元一瓶。

按照美式酒吧的規矩,這瓶酒是要為客人逐杯斟倒的,不過兵兵不想有人打擾談話,直接吩咐他把酒倒進醒酒器離開。

“來,兵兵姐,他鄉遇故知,值得乾杯。”

“嗬嗬,好。”

兩人同時前傾,杯沿輕碰發出短促的“叮”。

劉伊妃抿酒時下頜微收,紅酒在唇間停留半秒即咽下;

兵兵仰頭幅度略大,喉結隨吞咽起伏一次,杯口殘留半枚唇印。

“我們好像還是第一次喝酒吧?”

小劉笑道:“我們一起拍戲的時候都沒有成年,想喝也喝不了。”

大花旦啞然,劉伊妃出道太早也太順遂,她差點忘了自己這個“情敵”現在也不過二十歲罷了。

二十歲,多好的年紀啊。

自己遇到路寬的時候也是二十歲。

隻是自己的二十歲,還站在命運的十字路口不知何去何從。

在華藝被李彬彬穩壓一頭,後者靠著王小磊和妹妹占據著一姐的位置;

想要轉戰港圈,卻隻能被逼著先和洪金保的兒子談戀愛、炒緋聞;

電視劇角色不溫不火,眼看著紫薇和小燕子展翅高飛,自己卻隻被瓊謠以“丫鬟”二字黥麵,傳為笑柄。

一直到在梅燕芳的半山豪宅遇見他,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短短五年時間,此前難以望其項背的四花旦,隻有去年因為《塘山》等電影豪取三金的周訊才堪堪同自己相比。

無論是商業價值,還是時尚資源,她都已經是內娛翹楚般的存在。

平心而論,這已經是極幸運的命途了。

隻不過眼前這位二十歲的少女,同自己一樣,也被點金之術點化,而且比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

“嗚嗚嗚!”一艘貨輪恰好駛過光軌,桅杆影子如利刃切開河麵金毯,汽笛的嗚鳴聲打破了兩人的沉默。

兵兵有些耐不住這種慢性死亡的氣氛,她的心虛逼著自己迫不及待地想要探知些什麼。

大花旦猛得灌下一口酒:“伊妃,我們聊聊路寬怎麼樣?”

小劉沒有絲毫訝異,側臉被落日鍍上了一層金邊,嬌嫩的皮膚連極細密的絨毛都吹彈可見。

從下午跟路寬結束通話,回頭看到大花旦臉上的一絲落寞開始,她就想到了晚上的這個議題。

範兵兵終於忍不住了。

看著自己跟路寬終成眷屬,延續了兩年前被她打斷的劇情,曾無數次下場搏殺的大花旦終於忍不住了。

她不敢去試探路老板,隻能適逢其會地,想著從她這裡尋求些突破。

哪怕是一絲傾向和信息。

兵兵側過頭看著仍舊一臉淡定的小劉:“伊妃,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

“記得,梅地亞大酒店。”

劉伊妃笑道:“江琴琴從無錫追到北平,還是被他無情甩開,那是我第一次認清楚他的真麵目。”

“生的一副好皮囊,卻無情無義得很!”

某人的小女友皺了皺瓊鼻:“真可惡!”

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倒是沒講自己親眼看著江琴琴前腳淚奔而逃,後腳洗衣機就摟著範兵兵卿卿我我。

兵兵抿了抿嘴:“是,他是這樣的。”

正因為想到了自己可能遭遇同樣的命運,她今天才回這麼心虛地邀約。

大花旦聲音頓了頓,繼“我們聊聊路寬”之後,再一次直切主題:

“當時我們都是看戲的人,現在都在戲裡了。”

劉伊妃驀然轉頭看著她,兵兵也絲毫不懼地同她對視,上午眼中的那一絲落寞蕩然無存。

隻有洶洶的戰意。

小劉瞬間有些明白路寬為什麼要用她,為什麼要說她還有用了。

這樣的女人的確是極有魅力的。

拋卻立場不論,範兵兵的野心就像是活火山的內核,在眼前白皙的肌膚下奔湧著。

鎂光燈是她的箭鏃,紅毯是她的戰場,高跟鞋碾碎的不是星光,而是所有試圖阻擋她的對手,比如現在的自己。

娛樂圈的金字塔在她眼底仿佛是透明的,每個台階都刻著獵物的名字,她踩著流言的碎玻璃往上攀,指甲縫裡還嵌著競爭者的血肉。

突然有個熟悉的麵孔,她摯愛的麵孔出現在腦海,和眼前的兵兵融為一體。

小劉這才驚覺,她就是路寬啊!

他們原本就是一類人!

劉伊妃艱難地咽下一口猩紅色的酒液,試圖把自己附身到路老板的身體和思維中,回到2001年的冬天。

那個冬天他還一文不名,在昌平彆墅看見了自己——

嗯,是個苗子,也能賺錢,試著培養一下吧。

老陳礙事,影響我掌控劉伊妃,踢走他吧。

把她簽到問界來,以後予取予求,任自己擺布。

一直到紅星塢事件,自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或者驚嚇。

應該也是同樣的路數,下山以後的路寬,在紅塵人海裡選了兩人。

一個是她,一個就是眼前的範兵兵。

唯一不同的,是自己試圖反抗了,試圖掙紮了,試圖跳出畫框了,又拚了命地回護他。

兵兵卻永遠沉淪在他編織的美夢裡,再也醒不過來了。

一旦醒來,會發現自己已經像深海濁浪中風雨飄搖的小船,窘迫而致命,隨時有被拋棄的危險。

劉伊妃再深深看向範兵兵看去,看著她美豔到仿佛淬毒的笑容,卻隻感覺到可憐和後怕。

差一點,就差一點,自己也將遭受同樣的命運。

兵兵仰頭飲儘杯中酒,落日在她背後回光返照,顯得有些淒美和壯麗:“我們成了戲裡的人,伊妃,但你是主角。”

小劉緩緩搖頭:“你錯了,我不是主角。”

她不吝分享自己的觀感:“在那幾年,這部戲裡沒有主角,隻有他是導演,其他人。。。”

“都是道具、服裝,一群沒有生氣的死物。”

劉伊妃有些慨然當初經曆的無奈和折磨:“我們這種皮囊略出眾的,算是精美的戲服,還能叫他有些流連。”

“有些人,可能在他眼裡連道具都不如。”

“隨意地踢上一腳,隨便地湮沒在路邊的塵土裡,就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欠奉了。”

不得不說,真正窺得了路寬前世的一角,又與他靈肉合一的劉伊妃,算是真正地有些看清他雲山霧罩下的真麵目。

讀懂這本天書,她用了六年,花了自己的整個青春。

兵兵盯著她看了許久,不得不說她跟自己的觀感極其地相似,也許是這兩個離他最近的女人的感同身受吧。

話題談到這裡,大花旦也不得不攤牌了。

不然搞這種既不像怨婦泣訴,更不是閨蜜共談的橋段有什麼意義呢?

“伊妃,你生日宴上的照片是我放的。”

“嗯,我知道。”

“你不恨我?”

小劉莞爾,有種沉舟側畔千帆過的豁達:“我剛剛都說了,道具有必要恨道具嗎?”

“說實話,那天以後,連續一個月我都在失眠,早晨起來枕頭都是濕的。”

“我一直在想,一直在想,如果沒有你那張照片,會怎麼樣?”

劉伊妃緊皺著眉頭,仿佛回到那一段人生最艱難的歲月,那種被拋棄的感覺跟現在兵兵的預感何其相似!

爵士樂隊的小號聲恰在此刻休止,鋼片琴敲出三聲清響,小劉一字一句道:

“沒有你的照片,他可能會假裝同意,然後我也會一頭栽進這個夢裡。”

她的笑容有些慘然:“你知道他的手段的。”

“也許我會沉溺在這段關係裡再也走不出來,再次成為他鍵盤上敲擊的一段代碼,畫布上繪就的一幅名畫。”

才談了一個多月的戀愛,就已經覺得自己沉淪得無可救藥的劉伊妃,絲毫不懷疑這一點。

試想一下,如果沒有範兵兵的這張照片打斷進程,他如果真的被逼著答應下來,不得不費儘心思哄騙自己。

小劉自問自己脫逃出這張情網的可能性極小。

如果她這抹不一樣的顏色又再次被控製在路寬手中,就沒有後來的故事了。

如果把人物的命運線細細捋來,如果當初沒有兵兵破釜沉舟的插足——

就不會有她在那個靜謐的夏夜裡拒絕他的懷抱,對他講:

從此,世界在我麵前,指向我想去的任何地方。

我,完全而絕對地主持著我。

就不會有她毅然決然地遠赴北美求學,和傷心地、傷心人做斷舍離;

就不會有福克斯電視台裡寧願葬送自己的清譽,也要一力回護他的驚天反轉;

自然也不會有路寬向媒體親承的正在追求她,不會有那副為了安慰她而作的旗袍油畫。

那《天空》拍攝中遭逢的分離性失語可能也不複存在,浪漫美好的定情之旅也成了無稽之談。

酒醉的那一天,傷心者傾訴的前世今生,小劉自然也無從知曉。

如果命運的軌跡沒有因為那張照片改變,就不會有後麵這個純真、善良、堅強、執著的劉伊妃展示在他麵前。

給他能把後背完全交付出去的心理安全感,就像前世的曾文秀一樣,給乾涸的心田以最溫潤的慰藉。

她也就無法溫柔地剖開馬基雅維利主義者的心臟,像現在這樣,讓自己和他一同律動。

另一個推測的命運線中,劉伊妃很可能已經沉淪在欲望和糖衣炮彈中,迷失了自己。

永遠做不了那抹最獨特的顏色了。

聽著劉伊妃溫柔的娓娓道來,兵兵久久不語。

她顫抖著手將酒杯置於玻璃台麵,看著最後一縷殘陽卡在曼哈頓下城玻璃幕牆的縫隙間,像被摩天樓群咬碎的銅幣。

東河濁浪卷著油汙與落葉,將落日餘燼攪成鐵鏽色的泡沫,黏在廢棄駁船的吃水線上。

適才眼前落日熔金的美景,在此刻被蒙上了黑暗的濾鏡,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的可怖——

布魯克林大橋的鋼索褪成生鐵灰,纜繩間懸著半張破漁網,隨冷風抽搐如垂死的風箏。

對岸華爾街的霓虹提前亮起,在灰紫天幕上割出血紅裂痕。

兵兵突然“嘁”了一聲,不知道是被眼前的蕭索侵染了心緒,還是油然而生的自嘲。

“早晨見到你,我以為你要以勝利者的姿態審判我,但你沒有。”

“一直到秀場結束前的那通電話。。。”

“我承認,我瘋狂地嫉妒你,我控製不住自己要和你對話。”

一隻孤鷗掠過碼頭起重機生鏽的吊臂,兵兵沉聲:

“劉伊妃,我有個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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