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道狂風驟起，大草海刮起一陣碎葉紛飛的翠雨。
沃米索爾鋪展一雙棕色的寬大雙翼，順暢的滑翔而過，吹的下方人仰馬翻。
“是巨龍，快躲起來！”
有人沃米索爾，驚恐的趴地高呼。
然而，那又怎麼可能管用。
伊蒙敏銳的發現，呼喊的正是頭發五顏六色的泰洛西雇傭兵。
真正的多斯拉克人善騎善射，早早看到龐然大物降臨。
他們瞪大眼睛，像是活見了鬼一樣。
待沃米索爾滑翔而過，仍舊愣在馬背上，久久回不來過神。
那是世界觀破碎的震撼。
“好了，沃米索爾!”
伊蒙看出一絲端倪，駕馭巨龍降落。
麵對馬族的多斯拉克人，沃米索爾豎瞳冷漠無情，絲毫不放在眼裡。
收攏雙翼，緩緩落地。
轟——
巨龍從天而降，驚醒一眾多斯拉克人。
“天神！！”
從幾名裹著獸皮裙的健婦開始，不斷有人跳下馬背，高呼著跪下朝拜。
猶如瘟疫一般，迅速蔓延擴散。
還不等如何，嘩啦啦跪下一大片人。
伊蒙微微愣了一下神。
環顧一圈，站著的多斯拉克人少之又少。
“多斯拉克人社會原始，更懂得弱肉強食的道理。”
蘭娜爾騎著瓦格哈爾降落，一邊喘了口氣，一邊道清緣由。
“明白了。”
伊蒙啞然失笑，說道：“省得麻煩。”
畢竟身處大草海，遍地都是易燃物。
一口龍焰下去，要燒好久好久。
“你們誰是首領!？”
伊蒙拍了拍龍背，示意沃米索爾低伏下身，將龍鞍完全露出。
多斯拉克人隻要抬起頭，便能見到他這張年輕麵孔。
“是我！”
一個騎在馬背上的赤膊大漢走了出來。
他麵容粗野，皮膚是黝黑的小麥色，赤著的上身肌肉虯紮，下身雙腿健碩加緊馬背。
烏黑頭發紮成長辮子，係著十幾枚鈴鐺。
按照多斯拉克人的習俗，鈴鐺越多，代表打敗的敵人越多。
失敗者，會割掉長辮子，視為恥辱的象征。
奧姆卡奧騎著一匹黑馬走出，身邊的血盟衛替他揪過來一名奴隸老翻譯。
“我是奧姆卡奧，這支卡拉薩的卡奧。”
他說著咬字費力的多斯拉克人語，老翻譯用混著奴隸灣口音的高等瓦雷利亞語複述。
卡拉薩指一支多斯拉克人部落。
伊蒙毫不拖泥帶水，開門見山道：“你的卡拉薩裡有泰洛西人，他們拿了我的東西。”
“是誰？”
奧姆卡奧先是一愣，黑粗眉毛緊皺。
旋即，吩咐血盟衛將泰洛西雇傭兵的代表叫來。
血盟衛很有勇氣，跳下馬背去找目標人物。
很快，便將一個染著紫色卷發的小胡子男人薅了過來，一把按跪在地上。
“您要的人！”
老翻譯戰戰兢兢的複述。
伊蒙眼前一亮，以為順利結束行程。
走下龍背，揪起嚇破了膽的紫發小胡子，冷聲質問：“煙海的龍蛋呢？”
“沒、沒在我這。”
紫發小胡子表情驚恐，一股腦的吐露實情。
他們隻是一半人，負責押運傭兵團的貨物。
領頭團長早帶著另一半人，去奴隸灣尋求庇護。
“奴隸灣能保的住你們？”
伊蒙不屑一顧。
紫發小胡子不敢胡言，有啥說啥：“彌林有一支無垢者軍隊，還有訓練有素的奴隸士兵，承諾會為我們提供保護。”
條件是那窩來自煙海的龍蛋，優先賣給彌林的偉主一半。
“龍蛋有幾枚，外表什麼樣？”
伊蒙眸光一閃，抓緊機會獲取情報。
紫發小胡子急忙道：“一共七個，六個表麵有石皮，一個是草綠色，外殼像鱗片。”
聞言，伊蒙深吸一口氣，鬆開了對方。
果真有一枚活性尚存的龍蛋。
“尊貴的龍王，不知您還有何指示？”
老翻譯在卡奧的催促下，誠惶誠恐的詢問。
“沒了。”
伊蒙隨意揮了揮手。
見狀，奧姆卡奧對手下的血盟衛使了個眼神，紛紛抽刀揮向泰洛西雇傭兵。
一百多人，轉瞬人頭落地。
“嗯？”
伊蒙不禁詫異。
老翻譯主動解釋。
這群泰洛西人和他們非親非故，隻是正趕上卡拉薩遷徙，收取酬勞帶他們一程，免得在大草海迷失方向。
泰洛西人給卡拉薩帶來危險，是不祥之人。
卡姆卡奧才會下令處死。
伊蒙嘖嘖稱奇。
他對多斯拉克人有些了解，但過於片麵。
真正接觸才知道。
還真是直接且殘酷。
轉身走向沃米索爾，腳踩在繩梯上。
“等一等。”
老翻譯急忙忙叫住。
伊蒙回過頭，冷淡道：“還有什麼事？”
他是為了煙海中的龍蛋而來。
一半泰洛西雇傭兵已經死了，他得趕往奴隸灣的彌林。
碰到這支卡拉薩，純屬意外。
“我們卡奧有話說。”
老翻譯卑微的躬身。
伊蒙看向長相粗野的漢子。
奧姆卡奧不愧是卡奧，儘管對未知的巨龍心存恐懼，仍保持鎮定騎馬靠近。
他說道：“龍王，我們可以一起走。”
他不知道什麼叫龍王家族和巨龍，多斯拉克人裡沒有這些複雜的詞語。
但卡拉薩中的老人口口相傳，聽聞過曾經的自由堡壘帝國。
很多時候，大草海上都能見到龍王們騎著他們的巨龍，放牧自由貿易城邦和奴隸灣。
但兩百多年前的某一天開始，龍王和巨龍消聲覓跡。
今天讓他見到活的龍王和神靈般的巨龍，不由得心潮澎湃，固化的腦海裡冒出許多念頭。
“你跟不上天空的巨龍。”
伊蒙操著一口純正高等瓦雷利亞，說給老翻譯讓他複述。
奧姆卡奧聽出大體意思，嗓音洪亮：“我的卡拉薩可以為您而戰，多斯拉克人咆哮武士戰無不勝！”
伊蒙咧嘴一笑。
老翻譯說的更清楚明白。
對方想追隨他，進攻奴隸灣的彌林。
“馬人很會打仗，咱們接下來會用的上。”
蘭娜爾認真提醒。
伊蒙點頭示意明白，他當然清楚多斯拉克人的能耐。
另一半泰洛西雇傭兵很可能進入彌林，獲得偉主們的庇護。
單憑巨龍想要討回龍蛋，不是那麼容易。
有一支多斯卡斯拉克騎兵助陣，攻破城市方便搜刮。
“跟上！”
伊蒙登上龍鞍，衝著下方的粗野漢子喊了一嗓子。
奧姆卡奧聽完翻譯，僵硬嘴角上揚一抹弧度。
帶領整支卡拉薩，跟上騰空而起的巨龍。
……
接下來幾天，一直都在趕路。
穿過茂盛的大草海，繞過羊人居住的拉紮，從凱賽山口進入奴隸灣。
“吼——”
沃米索爾飛躍群山，前方出現一片野花野草藥肆意生長的黃土小徑。
伊蒙看的分明。
這裡已經是彌林的領地，再往前幾十英裡便能見到彌林的大金字塔。
“我去前麵探探路。”
伊蒙對著雷妮拉說道。
“小心點。”
雷妮拉專心馭龍，分不開神多說。
伊蒙馭龍往南飛，找上一條同樣長滿野草藥野樟木的黃土大道。
奴隸灣三座城市，有一條共通的路徑。
他要看看淵凱情況，是否參與進來。
另外，他也想知道，阿斯塔波現在如何。
沃米索爾飛了很遠，迅速掠過一座高大城市上空。
城市沿海而建，西麵能看到海灣。
“是淵凱沒錯了。”
伊蒙認出這座城市。
三座奴隸城邦中，阿斯塔波曾有訓練有素的無垢者軍團。
彌林人口多，領地大，一直是最強的奴隸城邦。
淵凱人口最少，城防依賴雇傭兵和購買無垢者，實力最為薄弱。
突然，下方傳來一陣金戈鐵馬的廝殺聲。
“去看看，沃米索爾。”
伊蒙腦海中靈光一閃，想到一些耳聞。
轟——
沃米索爾早就厭棄了趕路，鼻翼用力翕動，嗅到了血腥味，扇動雙翼尋找過去。
不多時。
在淵凱和阿斯塔波互通的大道上，看到兩支軍隊混戰成一團。
一麵打著奴隸灣信仰的鷹身女妖旗幟，是淵凱的奴隸軍團。
一麵旗幟比較奇特，是鷹身女妖上空，翱翔一條猙獰巨龍，把旗幟分割成兩個部分。
“淵凱和阿斯塔波打仗？”
伊蒙頓時看出局勢。
阿斯塔波一方的人數更多，衝鋒的次數也多。
但軍隊亂成一團，武器裝備相對落後，反倒落入下風。
淵凱的奴隸軍團裝備精良，擋住第一波衝鋒後，逐漸將對方反包圍。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伊蒙露出壞壞的笑，心裡有了想法。
“嘶嘎——”
沃米索爾感知到駕馭者的心意，咆哮著俯衝而下，傾吐銅水似的滾滾龍焰。
淵凱士兵還沒反應，便被龍焰當頭砸下。
一陣滋啦啦的鐵板烤肉聲，白煙混著淒厲慘叫冒出。
淵凱士兵瞬間遭遇重創，組成的包圍圈被破壞，大量士兵當場慘死。
沃米索爾兜回一圈，龍焰再次傾吐。
隻見龍焰猶如瓢潑，澆到頭頂的淵凱士兵轉眼化作焦炭，爆炸後濺射的岩漿更是吞沒更多人。
“不不不！”
淵凱指揮官亡命逃竄，望著天空失聲驚叫。
轟——
第三道龍焰當頭澆下，將其整個淹沒，碳化後凝固成一具焦黑泥偶。
阿斯塔波士兵望見熟悉的青銅巨龍，激動的高舉雙手，連連高呼龍王萬歲。
轟隆隆——
就在這時，遠方傳來一陣萬馬奔騰的聲響。
隻見一支多斯拉克騎兵揮舞著彎刀，或其或站在馬背上，興奮大叫著發起衝鋒。
“哦囉囉~~”
“……”
多斯拉克騎兵轉瞬即至，當頭的咆哮武士撞散淵凱士兵的逃跑隊伍，大部隊猶如一支利箭直插戰場腹地。
彎刀在他們手中好似屠宰刀，輕鬆劃開敵人的喉嚨，讓其血濺三尺。
奧姆卡奧衝在最前麵，彎刀猛然揮落，割開一名淵凱指揮官的肚皮。
那名指揮官的漆黑皮甲好像紙糊的一樣，被輕描淡寫的破開。
肚皮割裂，腸子稀裡嘩啦的淌出。
即使這樣，人卻不會死，保持著清醒。
痛苦的等待流血而亡，不亞於一種極致的酷刑。
有了多斯拉克人相助，戰場很快呈一邊倒的趨勢結束。
巨龍用於戰爭，還有逃跑的落網之魚。
以殘忍野蠻著稱的多斯拉克人動手，連一個僥幸的活口都不會有。
……
入夜。
阿斯塔波，大金字塔。
伊蒙向外眺望。
這座城市還是幾個月前的麵貌，暗紅色的城牆，風一吹飄起紅色顆粒的塵埃。
街道懸掛五彩繽紛的燈籠，將夜幕照的通亮。
就連身處的大金字塔，恢複了栽種的綠植樹木，在沉悶的暗紅中增添一抹鮮豔綠色。
可親王殿下在大草海早就看暈了綠色。
踏踏踏……
身後傳來腳步聲，是蘭娜爾來了。
“看到了嗎？”
伊蒙回頭一笑，手指著城牆上的青銅巨龍雕像。
那是鷹身女妖的青銅雕像推到後，重鑄的解放象征。
蘭娜爾歪過頭，溫柔輕笑：“我白天就看到了，還以為是你的惡趣味。”
解放一座城邦，命當地人民鑄就一座巨龍雕像。
……嗯
有點像韋賽裡斯國王的石雕手辦。
伊蒙不再調笑，認真起來：“阿斯塔波的老學者得到消息，那夥泰洛西雇傭兵已經被彌林雇傭。”
一連趕路半月，終於撥開雲霧見月明。
離開數月功夫，阿斯塔波還認他這位打破鐐銬的龍王。
小議會將他們迎入城市，還分配糧食給城外駐紮的多斯拉克人。
“咱們明天得打仗了。”
蘭娜爾心中無奈，不得不說出冰冷的現實。
伊蒙仰起頭：“沒事，包贏的。”
彌林與解放後的阿斯塔波衝突日久，礙於中間隔著淵凱，才沒有正麵衝突。
阿斯塔波失去無垢者，軍隊皆由解放後的青壯奴隸組成，整體實力十分拉跨。
就這，還和淵凱打的有來有回。
彌林插手支援淵凱後，才逐漸落入下方。
泰洛西雇傭兵進入彌林，得到偉主們的包庇。
偉主們貪婪龍蛋，亦是坦格利安的敵人。
阿斯塔波的小議會直接交權，願意跟隨龍王攻破淵凱和彌林，解放整個奴隸灣。
“為了一窩龍蛋，鬨的有些太大了。”
蘭娜爾單手扶額，歎氣道：“我擔心，國王那邊會不好交代。”
“哪能怎麼辦，誰讓有些人非要見識一下龍之怒。”
伊蒙臉上掛著笑容，無奈聳了聳肩，表示不怪我。
他就說過，坦格利安的名聲“太不好了”。
以至於人善被人欺，總有猖獗之徒想要挑釁。
他們要龍焰，那他就給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