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
萊昂諾與奧托異口同聲。
一座自由貿易城邦，從任何角度都沒有放過的理由。
“陛下，咱們攔不住峽海動亂，不如將密爾拿到手裡。”
奧托肅然道。
“你也是這個想法？”
韋賽裡斯看向萊昂諾。
“是的，陛下。”
萊昂諾點頭。
當前局麵，這是最優解的做法。
“好，那就這麼辦。”
得到兩位重臣的認同，韋賽裡斯升起底氣。
奧托眼神一閃，問道：“陛下，若是僥幸打下密爾，又該交給誰來統治？”
“當然是伊蒙。”
韋賽裡斯理所當然的說。
奧托搖頭：“伊蒙親王位高權重，有穀地和石階列島的統治權，不宜再多統治一座自由貿易城邦。”
韋賽裡斯一張嘴，欲言又止。
說的有道理，但他聽著心裡不舒服。
“陛下，我讚同奧托大人的說法。”
萊昂諾稍加猶豫，出言補刀。
“為什麼？”
韋賽裡斯皺起眉頭。
萊昂諾解釋道：“伊蒙親王太年輕了，他才15歲。”
大多數坦格利安在這個年齡，還在沉迷騎士或尋花問柳。
伊蒙的事跡足夠耀眼，並且養成了驕縱的性子。
適當壓一壓，不見得是壞事。
“我承認，你們說的有理。”
韋賽裡斯點了點頭，直白發問：“如果不把密爾交給他統治，王國又以什麼理由調遣他承擔戰爭的風險？”
要知道，那是個小心眼的臭小子。
“您是國王，他本該聽您的命令。”
奧托一板一眼道。
聞言，韋賽裡斯翻了個白眼。
隻談貢獻，不談好處。
彆說侄子不答應，放到那些嘴裡喊著“國王萬歲”的貴族身上，也不會有人答應。
“陛下，您最好還是與伊蒙親王多多溝通。”
萊昂諾提醒道。
“我會的。”
韋賽裡斯笑了笑，敷衍道：“這件事，先等那小子把密爾打下來再談。”
作為一個心思敏感的人，他能感覺到和侄子的相處模式出現問題。
一位人到中年的國王，一位年輕有為的攝政王。
不可避免的，會產生權力的碰撞。
他在克製，庇護侄子。
侄子何嘗不是在壓抑情緒，忍耐屈居人下的鬱悶。
隻是雙方都沒找到完全的解決方式罷了。
見狀，兩位重臣不再多言。
停頓了幾秒。
奧托揚起下巴，沉聲道：“海蛇和戴蒙，已經威脅到鐵王座的權威。”
“我知道！”
韋賽裡斯麵色沉重起來。
但兩人的實力，與威脅性一樣大。
“我建議派人與海蛇溝通一下。”
萊昂諾給出建議。
相比戴蒙，老謀深算的海蛇明顯更理性。
另外，海蛇占領了泰洛西，勢力得到飽和，會更好安撫。
“國王自降身份，七國民眾該怎麼看？”
奧托蹙起眉頭。
今天第一次與首相大人意見相悖。
他是外戚，對鐵王座有私心。
正因此，他是鐵王座的鐵杆擁護者，見不得韋賽裡斯有失體麵。
韋賽裡斯輕輕頷首。
讓他主動向海蛇示好，比把鐵王座交給戴蒙都難受。
“既然如此，隻能儘最大能量防患於未然。”
萊昂諾退而求其次。
“兵貴神速，拿下密爾，很多困難都能迎刃而解。”
奧托眼神深邃。
頓了頓，說道：“伊蒙親王需要一支軍隊，可以派遣合適人的相助。”
“哦，有何人選？”
韋賽裡斯來了興趣。
談話間，心裡將海蛇和戴蒙打上大大的反叛標識。
必須打起十二分警惕
……
數日後。
裡斯，香水花園。
白色大理石建築的亭台閣樓，掛滿了絲綢彩帶，穹頂鑲嵌龍眼大小的各色寶石。
塔樓頂尖，揚起象征坦格利安的三首紅龍旗幟。
人聲鼎沸的庭院，擠滿參加典禮的賓客。
今天，是裡斯之王的加冕大典。
戴蒙笑容燦爛，身穿傳統的黑紅服裝，單膝跪在高台上。
科利斯麵容嚴肅，雙手舉著一頂韋賽裡斯同款的黃金王冠，萬眾矚目下戴在戴蒙的頭上。
啪啪啪……
賓客們掌聲雷動。
人群中的立桑卓滿麵笑容，正了正胸口佩戴的國王之手胸章。
從今往後，裡斯重回龍王家族的懷抱，羅佳爾家族一躍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瓦雷利亞貴族。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典禮十分熱鬨，主要人物早早退場。
國王大廳。
戴蒙端著酒杯，分享喜悅：“科利斯，我完成了先祖曾做過的成就，征服了一座城市。”
“恭喜，征服者戴蒙。”
科利斯嗬嗬一笑。
戴蒙一口喝下酒，欣賞的望著大廳前方的王座。
仿照鐵王座的樣式，一把黑鋼鑄就的鐵椅子。
“你可以坐上去試一試。”
科利斯笑道。
戴蒙瞥了他一眼，走上王座前的階梯，撫摸王座不存在的尖銳扶手。
指尖摸過鋒利的劍刃，輕柔的像是摸過少女的肌膚，忍不住陶醉其中。
良久。
戴蒙暗暗搖頭，放棄坐在這把冰冷的鐵椅子。
坐上去，他會感覺自己是個模仿哥哥韋賽裡斯的滑稽弄臣。
“有形無神。”
他自嘲一笑。
科利斯走來，讚許道：“諸神保佑，你還沒被虛無縹緲的權力操控。”
峽海的亂局還沒結束。
他們仍處於危險之中。
戴蒙恢複淡定，從容道：“科利斯大人，你叫我來談話，是為了看我的笑話，還是另有它事？”
科利斯斂去笑容，鄭重道：“你是否受到來自陽戟城的信件？”
“科奧倫那個卑鄙小人，不知道以什麼方式獲取那小子的信任，轉頭想用所謂的互市搭在咱們的船。”
戴蒙早有了解。
“我一直在思考如何與鐵王座達成和解，但國王恐怕視我為最大的敵人。”
科利斯陳述道。
“我哥哥向來不擅長這些事。”
戴蒙抿了口酒。
“什麼事？”
科利斯好奇。
戴蒙抬起眼皮，淡淡說道：“治國之事。”
他和科利斯皆是能臣，卻又命運相同的不受信任。
如果哥哥聽他的。
有他重建的金袍子，君臨的治安會達到頂峰。
把他定為繼承人，鐵王座將無人敢覬覦。
又或者，把雷妮拉嫁給他，那小子迎娶蘭娜爾，王國也能走上鼎盛。
從前的他或許會有所迷惘。
現在的他坐擁裡斯，證明了自己的才能。
他！比哥哥更適合治國！
科利斯心裡讚同，繼續道：“多恩人狼子野心，但你的兒子更像一條貪婪的魔龍，將要舉兵吞噬密爾。”
“當他攻陷密爾，鐵王座的勢力插手爭議之地，你我的勢力會受到致命威脅。”
“我不允許辛苦所得受到掣肘，而我們國王卻以盛宴、舞會和比武大會為樂，將一切坐享其成。”
話音剛落。
戴蒙麵無表情，說道：“我可以隨便評價我的哥哥，但你不行。”
科利斯見狀一愣。
對方還真是一個反複無常的人。
明明嫉妒兒子，埋怨哥哥，卻又在外人麵前擺出一副維護姿態。
不過，他懶得多管閒事。
科利斯改口：“與科奧倫親王聯手，奪回屬於你的石階列島，咱們把控半個爭議之地。”
“蟄伏一段時間，恢複元氣的你我，便能與鐵王座分庭抗禮。”
戴蒙眼神閃爍。
不得不說，聽起來很有誘惑力。
“有了對抗的能力，咱們就能向鐵王座提條件。”
科利斯麵露激動，說道：“你我還是鐵王座的封臣，但城邦獨立統治，就像你兒子自稱穀地之王一樣。”
操作得當，他們或許也能當個攝政。
甚至，改變王國陳舊的君主製度。
戴蒙沉默不語，但眼神已經出賣了他的內心。
他太想證明自己了。
“怎麼樣？”
科利斯明知故問。
這個想法，是一名泰洛西商人給他的啟發。
很完美！
“嗬嗬。”
戴蒙突然笑了。
科利斯跟著笑，抬手碰杯。
兩人達成協議之際。
大廳的拐角
雷妮絲神情失望，轉身離開這裡。
她是來慶祝一下堂弟戴蒙，恭喜他得償所願一展抱負。
沒想到，聽到一場密謀。
背刺唯一的兒子女婿，真是兩個有出息的政治家。
她要給兩人一點教訓。
……
半個月後。
密爾灣。
一艘平底貨船緩緩行駛，桅杆懸掛一麵黑色玫瑰的旗幟。
甲板上，一群水手眺望近在眼前的城邦。
“我們不該這麼衝動。”
科爾沉著臉，很焦慮。
他沒穿禦林鐵衛的銀甲白袍，而是換上一身灰撲撲的補丁衣裳，打扮的像個蹭船的土老帽。
“彆慌，我父親不是說了，密爾有人接應咱們。”
加爾溫自戀的擺弄金發，對這次任務絲毫不慌。
他打扮的很亮眼，淡黃色華服和一頂華美帽子。
兩人站在一塊，像是富家少爺和被剝削的農奴。
科爾瞪了他一眼，滿腔不岔：“按照國王的命令，咱們現在應該統帥龍石島的王家海軍，而不是帶著一夥人臥底。”
接到命令時，他都做好打一場硬仗，從而建功立業的心理準備。
還沒走出爛泥門，便被伊蒙親王朝令夕改。
科爾直接破防紅溫了。
“聽著，白騎士。”
加爾溫佯裝嚴肅，教育道：“無論是率領海軍，亦或者臥底，都不是咱們能決定的。”
他姐姐是王後，父親從前更是禦前首相。
他來臥底，還沒說什麼呢。
“我寧可死在戰場上，也不願意當臥底冒一點風險。”
科爾自視甚高。
“彆這樣想。”
加爾溫指了指兩人形象，調笑道：“一個首相之子，一個平民出身的白騎士，咱們倆絕配。”
科爾臉色一沉。
一路上，對方一直在明裡暗裡的嘲諷他的出身。
貴族子弟，真是傲慢又無禮。
“做好準備，船快靠岸了。”
加爾溫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兩人身後。
同樣土老帽打扮的伊利克和亞利克對視一眼，兄弟倆同時歎了口氣。
跟這對冤家一塊執行任務，真是令人頭疼。
半個小時後。
密爾，某位前任總督的豪宅。
科爾等人脫身偽裝，在侍女的指引下走進廳堂。
碰巧，一夥打扮華貴的密爾人結伴往外走。
他們麵容沉重，一看便是壓著心事。
加爾溫出身高貴，認出一部分人的身份。
富商、銀行家以及莊園主。
密爾除了貴族和總督外，權力最大的第二梯隊。
雙方擦肩而過。
很快，見到了一身黑色輕紗的嬌豔美人。
清純的麵容，透著一股嫵媚勁。
盈盈一握的腰肢結出碩果，渾圓的挺翹像顆飽滿的水蜜桃。
一手撐著桌案，及腰的烏黑卷發半遮半掩藕臂，在指尖繞著圈圈。
“你們先安置在宅子裡，聽候親王殿下的指令。”
喬漢娜麵帶微笑，將幫手們安排的明明白白。
親王不要的人，她這邊……
努力變廢為寶吧。
科爾幾人麵麵相覷，詢問了注意事項。
他們一共二十人，皆是個頂個的好手。
“好了，親王殿下就在石階列島，不會讓咱們久等的。”
喬漢娜交代一句，起身返回寢室。
行事風行雷厲，隻留給眾人一個誘人的曼妙背影。
……
與此同時。
石階列島，血石島。
“嘶嘎！”
“嘶嘎……”
蔚藍天空上，數條巨龍盤旋飛舞，不時發出嘹亮嘶鳴。
伊蒙站在金黃沙灘，前方是幾支整裝待發的軍隊。
兩千海鷗鎮海軍、三千次子團、五千無垢者、五千王家艦隊、三千王領大軍、一萬兩千穀地聯軍。
合共三萬人，大小船隻兩百餘。
“嘶嘎！”
一條淺灰色的亞成年巨龍落在礁石灘，瞪著寶藍色豎瞳好奇觀察。
野龍——灰影
這隻在河穀地安家擺爛的小野龍，被無良的親王殿下拉來當苦力。
數年生長，它的體格超過十二米。
不僅能載人，還具備不俗的攻擊性。
“登船，目標密爾!”
伊蒙一聲大喝，拔出“空寂女士”。
篤篤篤！
以無垢者為首，三萬士兵登上船隻。
“伊蒙，都準備好了。”
雷妮拉神情激動，踩著鬆軟沙礫走來。
她穿著黑紅軟甲，肩膀和手臂小腿佩戴硬甲。
“吼！”
敘拉克斯豎瞳警惕，緊緊跟在駕馭者的身後。
它的體格接近三十米，壯碩身軀氣勢逼人。
“記得保護好自己。”
伊蒙叮囑一句，眼角餘光望天。
青銅色與銀灰色交織。
沃米索爾與銀翼比翼雙飛，兩雙龍翼遮擋大半天空，繞著血石島一圈圈盤旋。
一口氣出動四條龍，不知道密爾頂不頂的住？
心念一動，沃米索爾緩緩降落。
伊蒙踩上巨龍肩膀，正要登上龍背。
轟——
忽然間，海上席卷一陣狂風，天邊飛來兩條龐然大物。
“嘶吼——”
“嘶嘎！”
咆哮聲震耳欲聾。
伊蒙定睛一看，頓時驚訝。
瓦格哈爾拍打著寬大雙翼，勢如破竹的撞破稀薄雲霧，朝著這邊翱翔而來。
一條雄壯的猩紅巨龍速度更快，腰身宛若彈簧弓起，轉瞬超過一百六十歲的暴躁老龍。
“蘭娜爾！”
伊蒙看清來人，發懵道：“還有雷妮絲姑姑？”
恍然了一下，突然想到在浮木城的約定。
伊蒙展顏一笑。
六條龍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