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鐵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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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時間計算,眼下北風財團的人,應該已經來到了警局。因為在出事後的第一時間,我就打電話給了北風武館,第二時間才是報警。”

“在這通電話中,我重點說了一件事情:我殺了一個凶武武者,以正麵碾壓的方式。”

“這句話很重要,因為這意味著我對北風武館,對北風財團有價值。”

“至於說核查死者身份這類事情,對一個財團而言,真的太簡單了。”

段峻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又被夏林打斷。

“說回法律的問題,你不會不知道這裡的法律,是財團製定的吧?”

“各個財團構成了這個世界的高層,他們瓜分了一切資源與權力,比如說你們這個警局,之所以能運作,你之所以有工資拿,你小時候之所以能接受義務教育,完全是財團出資的結果。”

“你從生到死,都脫離不了財團的影響。”

段峻沉默了。

許久後,他才訥訥開口:“北風財團,實力不行。”

“但也是財團,是最高委員會的一員。”

段峻慢慢閉上了眼睛,不說話了。

夏林的聲音繼續響起:“身為法律的製定者,財團淩駕於法律之上。”

“而我對北風財團有用,所以我想要逃脫法律的製裁,也隻是北風財團一句話的事情罷了。”

“你說我殺了五個人……好吧我確實殺了五個人。但那又怎麼樣呢?在北風眼裡,我,殺了一個凶武武者,我能幫他們打,甚至打贏凶武擂。而那五個人隻是一個數字,一群不知姓名的小人物。”

“除了你,沒人在乎小人物的死活。”

夏林麵無表情的貼近了段峻,近乎臉貼臉的說道。

“幾十秒後,之前那個老警察就會打開門,讓你解開我的手銬,然後我就會離開這裡,跟著北風財團的人走。”

“我會吃頓好的,一頓你這輩子可能都沒見過的豐盛佳肴,然後住進一棟幾百平的大房子裡,那裡有柔軟的床,醒好的紅酒,醉人的熏香,專業的管家、廚子、侍者、按摩師,如果我想的話,還能找幾個風格不同的姑娘,來渡過無聊的夜晚。”

“不僅僅是今天,還有明天,後天,以及未來每一個無聊的夜晚。”

“再然後……”

不等夏林繼續說完,房間大門已經被打開。

羊德海看了眼屋中的二人,輕聲對段峻道:“解開他的手銬。”

再看向夏林:“你可以走了。”

而夏林的手,早已伸到段峻眼前。

……

天梭係列最新型號的豪華飛車,停在警局前。

車身呈流線型,渾身漆黑如同黑寶石,典雅而又大氣。

車前,一男兩女安靜站立,男人年約50,頭發半白但打理的一絲不苟,他穿著西裝戴著白色絲手套,神色嚴肅腰背筆直,無端給人一種專業、值得信賴的感覺。

他身後的兩個姑娘則各有特色。

一人身穿西裝戴著眼鏡,頭發盤起梳成發髻,西裝襯托窈窕曲線,雙腿上的黑絲在燈火下反著光。

另一人身穿女仆裝,嬌小可愛有一種蘿莉風,但該大的地方規模驚人令人目瞪口呆。

——當段峻走出警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麵。

然後他又看到夏林抻著懶腰走上前去,管家側身恭敬打開了車的後車門,兩女扶著夏林鑽入了車中,整的好像夏林半身不遂需要彆人貼身照顧似的。

段峻想到了剛才的話。

“如果我想的話,還能找幾個風格不同的姑娘,來渡過無聊的夜晚。”

“每一個無聊的夜晚……”

“艸!艸艸艸艸艸啊!!”

段峻一拳砸在警局大門前的承重柱上,把自己的手砸的鮮血淋漓。

正值車輛點火,後座的車窗卻落下。

夏林的腦袋從車窗中探出,另一隻手已經放在了西裝女的大腿上。

他笑意盈盈的用另一隻手對段峻擺了擺。

“晚安,孩子。”

“嗖”的一聲。

車子遠去,獨留下段峻在警局前咬緊了牙關。

忽有聲音從一旁響起。

是羊德海的聲音。

“再然後……他就會與北風財團簽署一份協議。”

“協議的內容,大概就是他必須要在北風手下打滿一定場次的凶武擂。”

煙氣蕩入鼻中,搭配著聲音,引得段峻轉頭看向身邊。

身邊,羊德海點了根煙,一邊抽一邊看向夏林遠去的方向。

他一臉平靜,隻是繼續道。

“這份協議中,會寫明了他打贏一場,能得到多少錢,甚至可能會得到某些廠子的股份,哪怕打輸了他的家人也會得到北風的補助。”

“總之,無論輸贏,他能得到的錢財都是你我一輩子都想象不到的數字。”

段峻的牙咬得更狠了一分,他甚至品嘗到了嘴巴裡的鐵鏽味道。

“但你以為這是好事麼?”

羊德海轉頭看向了段峻,眼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讓段峻心中一顫。

“不,這是賣身契啊。”

“因為協議上還會寫明一點:財團會為他選擇對手,選擇登上哪個等級的凶武擂,而他本身沒有選擇的權利。”

“甚至於,財團之間還會有私下交易,場外決定一場凶武擂的勝負。一旦如此,財團讓他贏他才能贏,讓他輸他就得輸,甚至就得死。輸贏與他能不能打毫無任何關係。”

“他會比你,甚至比我死的更早,更慘。”

羊德海掐滅了煙頭,冷哼一聲。

“我知道你看不慣他,看不慣他的囂張跋扈,但我實話講,你也不需要跟他慪氣。”

“他也隻是個小人物,隻是這座城市,這片鐵幕之下芸芸眾生中的一員。”

“他也隻是一個,能用信用點來衡量的商品貨物,與你我,與那些死在他手裡的人,沒有任何區彆。”

“問題也不在他身上,至少不完全在他身上。”

“問題在於最高層的規矩製定者。他們自己製定的規矩,自己卻不遵守,而更可怕的是,也沒人能製裁甚至製衡他們。”

“法律,形同虛設!”

“你我,如同小醜!”

羊德海的語氣越來越重,有深深的怨念流淌而出,但很快他深吸口氣,又自嘲一笑。

伸手拍了拍段峻的肩膀,羊德海故作輕鬆道。

“行了,彆想這些東西了,想了也沒用。”

“回家吧,好好睡一覺,第二天起來把今天這些糟心事兒全忘了,就當什麼也沒發生。”

說完,羊德海扭頭就走,段峻的聲音卻又從羊德海身後響起。

“總是……總是這樣麼?”

沉默許久方有聲音響起:“是的,總是如此。”

“因為這就是凶武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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