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內現在一片狼藉,桌椅挑挑揀揀,沒幾個能用的,幾人一起把堂內收拾了一番,把所有壞了的東西都收拾出去,顯得堂內一片空蕩蕩的。
護院裡堆滿了壞了的桌椅。
陳十一熟練地挑了錘子來,將一些還能用的桌椅修補起來。
“福大,旁邊還有一把錘子,幫我修幾個桌椅。”
福大心想,他來這,又是給銀子,又是打雜,還要幫她修桌椅。
他的手是用來拿刀劍的,不是來乾這些雜活的。
陳十一抬頭看了半天都沒動的福大,眉頭微蹙。
“還愣著做什麼,再磨蹭下去,天都要黑了。”
福大哦了一聲,擼起袖子就開始挑揀著可用的桌椅。
“已經沒幾個可用了,修好了也不好看,要不去鎮上的木匠店,重新再打造一批。”
陳十一聽得福大的話,笑了。
“能將就用一下就用一下,沒過兩日又要被打壞,實在用不得了再換新的。”
福大點頭讚同。
兩人敲敲打打了好一會,才釘出兩個像樣點的飯桌。
陳十一看著僅剩的兩張桌子,揉了揉發酸的脖子。
“我要出去一趟,讓木匠給我送幾張桌子過來,否則明日都不能開門賣酒了。”
等都忙得差不多,天也漸漸黑了。
福大去房內就寢時,房門外傳來一陣響聲。
他打開門,看見俊兒一臉乖巧的看著他,手中還端著一個瓷碗。
“叔父,娘親讓我端這碗湯給你,說是能讓你睡個好覺。”
福大忙接過碗,嗅了嗅,忍不住皺了眉。
“這是什麼東西?”
俊兒搖了搖頭。
“不知道,娘親讓我端過來,那我便做了。”
福大端著碗進了房內,俊兒也跟著進來。
“叔父,你快點喝,喝完我順道把碗帶下去。”
福大掩袖把碗裡的湯一飲而儘,轉身遞給俊兒時,瞬間昏倒在地,閉眼前,隻看得俊兒眼裡得逞的笑意。
再次睜眼醒來,雙手被繩子綁了,俊兒提著一把匕首抵在福大的肩頸之上,板著一張臉,臉色帶了一絲囂張。
“我娘親一直說我是撿的,我才不信,她定是被哪個負心漢拋棄了,所以才故意那樣說著安慰我的,快說,那個人是誰?”
福大無奈道。
“什麼亂七八糟的?”
俊兒又把匕首往他頸脖處壓了過去。
“快點說實話。”
福大心想,果真是陳十一教的,他才不到六歲,玩什麼匕首和毒藥。
他的手猶如閃電一般,刹那間奪了俊兒的匕首,將俊兒扣倒在地。
福大冷哼一聲,眼神不屑地瞟了一眼慌亂的俊兒。
“就你這點三腳貓的手段,也敢來朝我動手。”
俊兒磕磕巴巴地問道。
“你,你壓根就沒中毒,你是騙我的。”
福大揪過俊兒的衣領,如同提著個小雞仔往樓下走去。
“陳十一,陳十一…”
正在櫃台裡扒拉著算盤的陳十一抬頭,便看見福大拎著俊兒,從後院掀簾子走了過來,一臉的憤怒。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福大大聲問道。
“你這個娘是怎麼當的,你都給他教了些什麼,不到六歲,就給彆人下毒,還玩刀子…”
陳十一錯愕地問。
“他也朝你動手了?”
“他還朝誰動過手?”
陳十一訕笑一聲。
“我們小酒館裡的,都遭過他的毒手,連我這個娘也不例外。”
福大一臉的不可思議。
“你以後切莫如此,他還是個孩子,他先要學會善惡分明,使用這些東西才能適宜得當。”
陳十一聽了後,連忙鄭重地朝他行了一禮,回道。
“好,好,你說得對,我下次一定改。”
福大這才鬆了口氣,忽然雙眸不可置信地瞪著陳十一,然後倒在了地上。
縮在門簾的俊兒一臉驚喜地走了過來。
“還是娘親厲害。”
陳十一揪了揪他的小發髻。
“學著點,我之前就說了,你端碗過去朝食物裡下毒是最下乘,彆人一看就會起警惕心思,你要趁著彆人的心緒被擾,或者放下戒備心,才能一擊而中,明白嗎?”
俊兒點頭。
“我知道了。”
次日醒來,福大的臉黑得猶如炭底。
正在酒堂內忙碌的陳十一見了他,仿若昨日的事不曾發生一般,笑嘻嘻地問道。
“昨夜睡得可好?”
福大冷哼一聲。
“陳十一,你好樣的。”
陳十一眨了眨眼。
“我怎麼了?”
福大不願意和臉皮厚的女人說話,直接提了正在一旁看著熱鬨的俊兒,到了後院。
“要我教你功夫嗎?”
俊兒眼眸晶亮。
“我要,我願意。”
他立即跪下,朝福大磕了三個響頭。
“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
福大點頭。
“起來吧,以後除了我,誰再教你學一些不三不四的,就是背叛師門,這樣的人在江湖上人人得而唾棄,明白嗎?”
“俊兒明白。”
陳十一看著這一幕,欣慰地笑了。
俊兒是個能吃苦的,每日天還未亮,就被福大揪著起來蹲馬步,一蹲就是一個時辰。
臉上的汗珠落下來,也不擦一下,整個身子動都不動。
福大很是滿意。
他對陳十一說道。
“俊兒是個練武的好苗子,能吃苦耐勞,堅持不懈,而且身子靈活,反應敏捷。”
陳十一很是讚同。
“我之前讓他讀書,總是靜不下心來,雞毛撣子都打斷幾根,才勉勉強強把三字經給背全了下來,可見,並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讀書習字的,他或許在武學上會有一番成就。”
俊兒在學武的毅力驚人,福大每天也教的樂不思蜀。
有時候兩個人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回來的時候全身都是泥。
有一日,狂風大作,黃沙漫天,肆虐的風沙把日頭遮了個昏天黑地。
陳十一的小酒館來了很多避風的旅人。
她吩咐小二把堂內的桌子擠了擠,再加多了幾張桌子,免得進來的客人沒地方坐。
忙碌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姐姐。”
陳十一不可置信地往後一望。
一位身穿冰玉色衣袍,氣質獨絕的少年正用殷切的眼光注視著自己。
“睿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