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十一看了旁邊的鄧月靈,眼睛眨了眨。
“我姓陳。”
旁邊的婦人頓時扯了扯鄧月靈的衣衫,朝陳十一露出適宜的笑意。
陳十一覺得今日有些古怪。
莫尋煙給陳十一布了幾次菜問。
“你今日如何來了這燈會?”
陳十一笑著說。
“我家有個小丫頭,平日性子跳脫,愛玩鬨,坐不住,想看花燈好幾次了,這次就帶了她出來轉轉。”
莫尋煙聽了很是心疼。
“你平日也不出門,就待在院子裡,一個人得要悶壞了吧?”
陳十一搖頭。
“沒有,總有各種事情要做的。”
莫尋煙又問。
“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能進去啊?”
陳十一飲了口茶。
“他已經在籌劃了,估計就這段時日吧。”
莫尋煙歎了口氣,旁邊崔永安一直在給她使眼色。
“夫人,鄧家姑娘還在這呢。”
莫尋煙忙哦了一聲,又轉頭和那婦人說話去了。
陳十一才後知後覺,她所認為的古怪是什麼,原來,這是給溫之衡開的相親宴。
她也來得太不是時候了。
她朝一旁的溫之衡看了一眼,他也正在看她。
“你這樣,挺好的。”
溫之衡隻靜靜地看著她,隨即笑道。
“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
陳十一頓了一下,迅速把碗裡剩下的飯吃完,然後起身與他們告辭。
崔永安不解地問。
“難得出來聚聚,怎麼又要走了?”
陳十一披上黑色披風,莫尋煙給她係上頸帶,拍了拍她的肩。
“你路上仔細些。”
陳十一朝她笑了笑,然後朝崔永安和溫之衡行了一禮,就下了樓去。
鄧月靈有點可惜,怎麼就走了,才待這麼一會,不過他們幾人為何待這位陳公子如此的好,端茶倒水上菜換衣的,聽父親說,給她推薦相看的人兒,是威風凜凜的將軍,那麼她今日相看的這人,應該是更加位高權重的。
那,這位小郎君,究竟是何身份?
她抬頭瞧了今日的相看的那人,隻見他倚在小軒窗處,癡癡地看著外頭,一身的玄色衣袍在清幽的花燈下,愈發地蕭索寂寥,微微垂下的雙眸透悲涼,壓抑著眼底的那一絲若隱若現的炙熱,抓住窗欞的手修長如玉,隻是指尖泛白,落寞又隱忍…
起風了,外頭掛起的花燈傾斜蕩漾,晃得屋內的人心煩意亂。
鄧月靈低低地問了一聲。
“他為何不來用膳?”
莫尋煙看了一眼倚靠在窗邊的溫之衡。
“哦,他年紀大了,胃口不好。”
陳十一帶著小思回到宅院,裴珞疏竟然在屋裡等著。
“你真難得,這個時候怎麼過來了?”
裴珞疏牽過她的手,頓感她的手冰涼得很。
“天氣越發寒涼,出去時要多穿些。”
陳十一鬆開他的手,轉而抱住他,手伸進他的衣衫裡,頓覺得全身都暖和起來。
“你身上好暖。”
裴珞疏笑著擁緊她。
“我這個暖爐好用嗎?”
陳十一點了點頭。
“嫁了好夫君就是拿來用的。”
裴珞疏笑著蹭了蹭她頭頂的發絲,喟歎一聲。
“十一,有你在身邊,總覺得日子很是舒心。”
陳十一笑著點頭。
“那可不,我可是頂好的人了。”
裴珞疏揪了揪她的鼻子。
“你當然是最好的了。”
陳十一扯了他腰間的金玉帶,雙眸亮晶晶地問他。
“你今晚有空嗎?我想要個孩子。”
裴珞疏抿嘴笑道。
“有空,今晚讓你好好用用。”
陳十一覺得在宅院內待著有些孤單,便央求著裴珞疏進宮的時候也帶著她。
“我可以扮成你身邊的內侍,專門伺候你的,如何?”
裴珞疏沉凝了片刻。
“宮內眼線眾多,我隻怕,讓人識得你的身份,將你置於險境。”
陳十一想了想,無奈點頭。
“好吧。”
裴珞疏看得她失落的神色,很是不忍。
“我還是把你帶去吧,把你放在這,隻怕是要胡思亂想的。”
朝會後,裴珞疏進了禦書房,陳十一立即狗腿般地給他倒茶捶背捏肩,夾著聲音說道。
“陛下,小的給你倒了茶,快趁熱喝吧。”
裴珞疏差點被她這行雲流水的動作給笑岔氣了。
“行,看你如此殷勤的份上,賞臉喝了你這杯茶。”
陳十一見其他人都被支出去了,忙揪了他的耳朵。
“給了你點好顏色,你就準備開染坊了?還賞臉,愛喝不喝!”
裴珞疏忙接過茶。
“誒,我喝,你倒的茶我怎能不喝?”
兩人玩鬨一會,陳十一給他磨墨,裴珞疏開始批閱奏折。
陳十一心想,從前也是這般,這麼多奏折,每日都是如此,堆成山一般,都要把他的腦袋埋進去了。
她站在他旁邊,靜靜地看著他,有時候茶涼了,便又給他添上一盞熱的。
裴珞疏忙碌的時候,偶爾打量了一旁十分專注的陳十一,捏著她的手心,輕笑一聲,又忙去了。
忽然,外麵傳來一聲響動。
“張太傅,請稍等片刻…”
陳十一心想,她還是找個地方躲起來。
她左看右看,裴珞疏的桌子底下是空的,等她要鑽進去時,誰料,那張太傅就直接闖了進來。
陳十一隻好直愣愣地站在一旁,腰身弓著,頭微低垂。
裴珞疏臉色很不好。
“張太傅,你這樣不顧禮法直接闖進禦書房,未免太不把朕放在眼裡了吧?”
張太傅雙眼微闔。
“陛下,臣有要事稟告。”
裴珞疏忍著怒氣問道。
“朝堂上,太傅為何不說?”
“陛下,朝堂之上,吏部侍郎陽誌聯提議空缺之職應由推舉製進行選拔,而不是隨意由彆人舉薦,這些都是朝堂重要職務,馬虎不得。”
裴珞疏放下手中的筆,身子往龍椅後靠,慵懶道。
“有區彆嗎?”
“自然是有區彆的,不同的人管理鬆嚴,這個必須要有經驗之談,對重職熟悉已久的人去做才能得心應手。”
“太傅的意思是,你舉薦的人得心應手,彆人的舉薦卻是不行,這是何道理?”
“陛下,你登位時日尚短,很多大事還是要仰仗他人,一意孤行,隻會將萬裡江山拱手讓與他人。”
裴珞疏怒極,摔碎了茶杯。
“你放肆!”
陳十一學著之前殿前的內侍,瞬間下跪匍匐,不敢吭聲。
張太傅瞥了陳十一一眼,抬眸問了一聲。
“陛下,你的近身內侍換得真快,這個眼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