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竟然敢動她?”
書房內的人低著頭,無人敢開口說話。
裴珞疏眼眸冰涼。
“我派了那麼多人護著她,你們竟然讓她在眼皮子底下被人劫走,而且,竟然趁著她被劫持的間隙,想渾水摸魚,要她的性命?”
“倘若不是溫之衡及時趕到,你們已經得逞了是嗎?”
“你們知道她是誰嗎?她是我的妻子!”
“她若是出事了,你們誰也彆想活。”
麵對裴珞疏的咆哮質問,舊部的人都不敢吱聲。
“皇太孫,她本就不配你,而且,她現在占據你夫人的位置,就是您登上正統的障礙?”
裴珞疏冷笑一聲。
“你們說來說去,還不就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利用我,來重新獲取榮耀與地位,當初,也不是我求著你們來找我的,而現今,竟然管起我的事了?”
書房內的人麵麵相覷,不甘但又不敢再刺激這位皇太孫。
裴珞疏從椅子上堅定地站立起來,右手甩袖,袖風晃動著桌上的紙張,長生玉立,容色冷漠,雙眸幽深且淩厲。
“此後,我與你們橋歸橋,路歸路,我父親的仇我會自己報,你們的榮華就另外自己尋…”
舊部的人這下慌了。
“皇太孫,你可是天潢貴胄,擁著最尊貴無比的身份,怎能說舍棄便舍棄,你如何對得起過世的太子殿下和正統的皇室宗親?”
裴珞疏冷聲道。
“都是虛妄而已,你們現在如此便不把我放在眼裡,以後,還不知道會如何?你們歇了這份心思,現在從我府內速速離去。”
幾人慌忙下跪道。
“皇太孫請息怒,我等以後絕不會再乾涉夫人之事,還請皇太孫開恩。”
裴珞疏緩緩搖了搖頭。
“走吧。”
寢殿內,燈影重重,卻越發顯得空蕩與鬼魅。
聖上躺在床上,內心實在慌得厲害。
他作為一代帝王,慌,這個字,早已被他很好地掩飾在血雨腥風的歲月中。
而如今,從心尖奔湧出來,莫名地讓人驚恐。
他起身掀開了帷帳,本應是他的貼身內侍,此刻,龍沐川就站在那裡,安靜地看著他,嘴角冷笑。
“三哥,你也睡不著?”
“老九,你怎麼來了這?其他人呢?”
“我想同你說說話,其他人,我讓他們都走開了。”
聖上終於明白這個慌來自哪裡,老九的瘋病又犯了。
他笑得很是溫和。
“有什麼話,我們坐下說。”
龍沐川看著麵前表麵和善的三哥,舌尖抵了抵臉頰,冷嗤一聲。
“三哥,皇宮哪個角落我沒摸透,否則我當初也布置不了東宮那次刺殺,所以,你現在眼珠子也彆滴溜溜轉,放心,沒人看得見。”
聖上冷了臉。
“老九你放肆。”
“我放肆怎麼了?又不是頭一回。”
聖上斂了怒氣問道。
“你現在想做什麼?”
“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
“你看著彆人陷入痛苦和瘋狂之時,是何感受?傷心?難受?或者是一種莫名的快意,感覺任何事都操控在自己手中?”
聖上平靜的看著麵前的龍沐川。
“你又在發什麼瘋?”
龍沐川雙手一攤,很是無辜。
“我沒發瘋啊,我問的很難回答嗎?”
“你究竟要做什麼?”
龍沐川邪魅地笑了一聲,整個身子往後倒,陷入黑椅裡,與他身上的黑衣融為一體。
“你毒殺了我的母親,栽贓到大哥頭上,然後又利用我為你鏟除那些反對的聲音,三哥,你午夜夢回的時候,良心能安嗎?”
“你胡說什麼,你母親就是大哥派人給毒殺的,你在哪裡聽到風言風語,如今竟要把這陳年舊事栽到我的頭上?”
龍沐川冷眼瞧著眼前這位三哥氣急敗壞的樣子。
他向來精明,壞事從不自己沾染,添油加醋,背後捅刀子是他的長項,如今,戳中了他的心事,就開始指責彆人的不懷好意。
跟了他那麼多年,還不知道他的性子嗎?
現在看似平靜,氣場強大,但內心實在虛得很。
“三哥,造成這一切是我活該,我識人不清,無法分辨是非,受人蒙騙,都是我咎由自取,我認,我栽,可是,三哥,你作為始作俑者,也應該要受些懲罰,以慰那枉死的冤靈。”
聖上此時有點恐懼了。
“老九,你清醒一些,外麵那些人都是哄騙你的,想要離間你我之間的兄弟情義,你可千萬要認清啊…”
“嗯,以前我一直著急想要一個真相,如今,我隻想憑著感覺做事,什麼真相不真相,已經不重要了。”
聖上瞬間要逃離。
龍沐川迅速抬腳,踩中他的衣袍,老三瞬間倒地,他全身冰冷哆嗦,額頭冒著冷汗,掙紮著想往前爬。
龍沐川靜靜走到他身旁,蹲了下來,靜靜看著他一貫高高在上的三哥,如今狼狽至極的模樣,不由得發出一絲冷笑。
他掏出匕首,往三哥身上比劃。
“你看你的肚皮,這些年,不知道窩藏了多少肮臟事,算計了多少條人命,先讓我刨開看看,裡麵究竟是些什麼惡心東西。”
聖上眼眸驚悚,手腳卻無法動彈,眼睜睜地看著那把帶著寒光的匕首直插進他的肚子裡。
龍沐川被血濺了一臉,聽得三哥的慘叫,嘴角泛著一絲冷意。
“三哥,彆害怕,一會就好了。”
清晨的一縷光亮起,京畿衛巡視之時,一個內侍慌忙跑出來,淒厲得到叫聲喊叫。
“皇上駕崩了…”
為首的人推開宮門,偌大的宮牆之內,滿地的鮮紅,屍體遍布堆疊,廊下,那紅色的燈籠掛滿了血漬,風一蕩,血一滴,垂落下來,砸在地上,炸開了花。
寢殿內,聖上的肚子被劃開,鮮紅漏了一地,眼珠子鼓了出來,泛著死魚的白,驚悚無比。
與此同時,太子的陵寢,龍沐川雙膝跪地,自裁於陵寢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