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往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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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十一思慮了好一會問道。

“阿珞,那些人為何要刺殺你呢?”

裴珞疏沉默半晌正要開口,又聽得陳十一問道。

“你與五皇子一見如故,為何會一見如見,阿珞,你究竟是什麼身份?”

裴珞疏牽過陳十一的手,緊緊攏在他的手心。

眼眸裡儘是不確定和擔憂。

“十一,我的父親是當今聖上的長兄,亦是當時的太子,而我,一生下來,就是皇太孫,我八歲那年,發生宮變,父親被人殺害在東宮,東宮的人儘數死亡,母親的老仆人為了救我們,把跟著我的書童和一個宮女代替我與母親,被一把火活活燒死在東宮,而我,跟著母親從密道裡逃了出去,被安排在流放的隊伍裡,去了房陵。”

“到了房陵,我和母親吃儘了苦頭,母親為了養活八歲的我,給彆人漿洗衣衫,刺繡,一天到晚地熬,把眼睛都快熬花了,可是好景不長,忽然她有一天倒了下去,她的身子早就被那些陰私手段給喂了毒,好在救治及時,命救了回來,但隻能永遠癱瘓在床,後來的事情你都知曉了。”

兩人沉默了半晌。

裴珞疏凝視著怔愣的陳十一,眼眸儘是擔憂。他很害怕,害怕陳十一知道他的身份背景便不要他了。

那麼多年,他嘗遍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他心裡猶如明鏡般,像她妻子這般純善的女子,這世間少有,他執著堅定了那麼多年,終於成了她的夫君,如若因身份緣由失去了她,他定是要發瘋的。

“十一。”

他試著輕聲喊了她一聲。

“十一…”

陳十一的眼眸終於動了動,她抽出裴珞疏緊握著她的手,端著眼前的清茶飲了一口。

“阿珞,你先等會,讓我好好捋清一下。你說你父親是太子,你是皇太孫,如若沒有那次宮變,如今你就是即將登上大統的皇帝,然後我,陳十一,當時一個被流放的通房丫鬟,嫁給了當今最尊貴無雙的人?這,說書先生也不敢這麼說吧?”

裴珞疏聽得陳十一這樣說笑,就知道她現在很是介意。

“十一,不是的,你是最尊貴的縣主,我是樞密院同知院事,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以前的身份與我早已沒有關係。”

“母親同我說,讓我不要去爭不要去搶,就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她希望我能科考,當個小官,和你一起好好過完這輩子。”

陳十一歎了口氣搖頭。

“不會的,阿珞,如你這般身份,我們是不可能會過安生日子的。”

裴珞疏忙回道。

“會的,我…”

“阿珞,你當時身上都是傷,沒有直接去幽穀縣,為何中途轉去廬州?李芸周告知我,是有一個蒙麵的黑衣人讓她去燕州投奔我,那個人是扶風吧?”

“扶風說你在書院那幾年過得很苦,身上也鮮少有銀子,你是如何能乘坐昂貴的馬車從京都到了幽穀縣,而後又花了重金醫好了自己的病?”

她抬眸凝視著裴珞疏。

“廬州,有你父親的舊人,是嗎?”

“扶風那樣的高手,是如何跟隨到了你身邊?”

“漕運的青幫,勢力通天,航線通江州,潭州,青州三大州,如何能聽從你江州知州的調遣,派一個二當家來接洽我這個他們從未看在眼底的小買賣。”

“還有,你最近的忙碌,是不是也在和他們接洽?”

“阿珞,你要爭那個位置,對嗎?”

裴珞疏看著眼前的妻子,她那樣聰慧,那樣冷靜,什麼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十一,我並不想爭那個位置的,可是命運使然,我不知道為何,卻一步一步走到了現在。”

“並非是命運使然,而是人心難測,當你把布滿傷疤的臉恢複的那一刻,你的人生就由不得你自己做主了。就像,我們本就打算在江州過一輩子的,但那場萬民請願,不是命運,而是手段。”

窗外的天色漸漸黯淡,隨風而動的樹枝映照在窗上,肆意搖擺,桌上的燭燈,無人來點燃,隻聽得屋內,兩人清淺的呼吸。

“阿珞,你在書院時,你父親的舊人就已尋到你,那時,你為何不同他們來京都,爭取你的位置?”

“我不想再卷入這樣的漩渦,而且我父親的舊部被打壓得厲害,聖上登位後,大肆提拔新人,侯府能再次起複,或是因聖上需要自己的人來把持高位,畢竟大多朝堂舊人隻認正統。”

裴珞疏把陳十一攬入懷中,下巴蹭了蹭她頭頂的發絲。

“十一,我一直未曾告知你,是擔心你若是知曉,便不會同我在一起,我很自私,我什麼都沒有,我真的隻有你了。”

陳十一反抱著他,拍了拍他的肩。

“我不會不同你在一起的,你是我夫君,自然是你去哪,我便去哪。”

裴珞疏鬆了口氣,把陳十一攢得更緊。

“十一,我們夫妻二人攜手共進,大事一成,我將以天下養你,不再讓你受顛沛流離之苦。”

陳十一點頭。

“好。”

深夜,陳十一並未安睡,她轉頭,趁著月色打量身旁已熟睡的裴珞疏。

她一直以為,裴珞疏可能是哪個世家的棄子,卻未曾想到,他的來頭那麼大。

大得讓她看不到未來。

想當初,侯府的高門大院森嚴,容不得她的存在,就連溫之衡也反抗不成。

而今,她看不到一丁點希望。

即便她現在被聖上封為縣主,可封她為縣主的那個人,是她夫君的敵人。

她忽然很是害怕,害怕有天,裴珞疏會為了某些不得已的事情,不得不舍棄她。

如若,那天到來,自己將會是一個什麼結果?

裴珞疏似乎明白陳十一的心境,次日,他停了手上的事,帶她出去走一走。

畢竟,春日已至,萬事雛新,隆冬一過,該生根的生根,該發芽的發芽,周而複始,卻希冀新生。

陳十一被包裹了一個冬日的身子,終於褪下了厚厚的繭子,春日暖風微拂,拂動了她青綠的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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