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十一最近總和裴珞疏膩在一起,說說話,寫寫字,讀幾本閒書,有時候掰著他的手指頭數數,一天一晃就過去了。
她何時過得如此悠閒過。
也許,她是不配過悠閒日子的。
原州,黃彤微發來消息。
“快來,船出事了。”
聽到這個消息,陳十一坐不住了。
“阿珞,我要去原州一趟。”
裴珞疏這次倒是沒有阻止,隻吩咐幾人在路上好生照顧她。
“你一定要學會好好照顧自己,按時吃飯,做不到的事彆逞強,不要什麼事都往前衝,你彆忘了,你可是有家有室的人了…”
百靈覺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阿姐,再不走,今天就彆走了…”
陳十一捏了捏裴珞疏的耳朵。
“我處理好事情馬上就回來,等我給你帶禮物…”
裴珞疏送她上了船,朝她揮了揮手。
等陳十一到了原州,才知道,原州禁海了。
“怎麼回事?”
黃彤微,還有坐在一旁的黃伯父,黃伯母,都麵麵露難色。
“古羅國不知道為何,突然派了五艘大船,要攻打大鄴的原州。”
“怎麼會這樣?之前一點征兆都沒有。”
黃伯父思慮了好一會兒。
“其他的但是無所謂,目前,有一個很嚴重的事情,你的大船要被征用。”
陳十一不解。
“征用便征用,驅逐敵寇,這是大鄴每個子民應該做的。”
黃伯父搖了搖頭。
“不是的,征戰船到也還好,我怕的是,古羅小國沒被驅逐離開,還是要與大鄴發生海戰,那你的船,以後隻怕去不了婆娑提國了。”
陳十一大驚。
“為何?”
“海戰發生,你的船必然要受損,婆娑提國太遙遠,航線過長,禦遠號定然不能承受,會出大事故的。”
陳十一心裡有點慌了。
造一艘船要耗時幾年,而毀一艘船,則一場戰爭即可。
她才開始海上的征途,而載著她夢想飛行的舟,卻不能遠行。
唉,命運真的愚弄人啊!
黃彤微焦急問道。
“現在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禦遠號隻能出征了。”
陳十一沉默了一會,臉上的神色越來越沉重。
她轉身就去市舶司詢問沈無恙。
隻見沈無恙雙手一攤。
“這我可幫不了你,那是都尉府的事兒,我是摻和不了一星半點。”
陳十一靜靜地看著他。
沈無恙被她看得發毛。
“你瞪我也沒用,這事我管不起,姑奶奶!”
陳十一深吸了口氣。
“我有兩條船,不會都要被征用吧?”
沈無恙眉頭輕皺。
“就這麼和你說吧,你那艘禦遠大船是一定要被征用的,那可是氣派,震懾一下那些小嘍嘍!”
“古羅國是為何向大鄴發起戰事,總得有個說法不是?”
“據說和八大家族有關,但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
“對峙幾日了?”
“八日。”
陳十一心裡有點忐忑。
“希望彆打起來,我在原州才剛起步,冒著生死才趟出一條海航線來。”
沈無恙沒心沒肺笑了。
“這樣才好,免得總來找我,把我當下人使喚般順手。”
“讓你做下人還委屈你了?”
沈無恙手指指了指她,氣得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任由陳十一思慮良久,但胳膊擰不過大腿,自己的船在海戰麵前是無法自己做主的。
誰知道,那一天竟然來得這樣快!
伴隨著都尉府下令的文書而來的,還有一聲通知,安排自己的護衛隊前往兩個國家對峙的海域,等待指令。
什麼?
這是去打仗還是去看熱鬨?
他們可是沒經過正統訓練的護衛隊,如何能敵過彆人的千挑萬選嚴苛訓練過的軍隊?
陳十一換了長裙,穿了便攜的黑色騎裝,背上弓箭,登上了禦遠號。
許舟師有些擔憂。
“東家,你一個女子就彆去了吧,刀劍無眼,萬一傷到自個,該如何是好?”
陳十一笑道。
“你彆擔心,聽說海戰使用弓箭較多,不是我自誇,在這的人,可沒幾個能及得上我。”
許舟師還是不放心。
“這也很危險的。”
“其實,我隻是擔心,八大家族趁這場戰事,毀了我的船,將我趕出原州。”
許舟師聽了也不再勸阻。
她也隻允許福大跟著,帶上裴珞疏給自己的護衛隊。
百靈很是擔憂。
“阿姐,你要小心些,姐夫再三交代,你要多想想你現在是有家有室的人了。”
陳十一無奈。
“百靈,你現在完全倒戈了,裴珞疏的話你是倒背如流。”
“我說的話不管用,也隻有姐夫的話你才能聽個一二。”
福大在一旁喊道。
“快點,走了,有我在,她能出什麼事?”
禦遠號航行了兩日,才到了對峙的海麵之上。
海麵的早晨,風平浪靜,鹹濕的氣息灌入人的口鼻。
水天相接的一線,燦金融著墨藍,強光揮灑的那一刹那,烏黑的船身被絢爛的金籠罩著,頂上的瞭望樓,火紅的旗幟翻飛。
陳十一站在船頭甲板上,眼眸沉靜,鎮定地看著不遠處,對麵五艘漂洋過海來挑釁大鄴的龐然大物。
不得不說,他們的海船似乎更為精良,更為強大。
官府的戰船要瘦削靈巧,沒有那麼龐大,但滿船的威武雄壯的水軍,是大鄴最堅實的壁壘。
戰船有十艘,一字排開,他們的船在最後方,八大商賈的船也來了,總共來了九艘。
這樣看起來,陳十一他們就是戰役後備的,不一定會輪到他們打,而且按照這個陣勢,敵方必敗,大鄴那麼多船,圍也要將他們圍敗。
陳十一稍稍放心些。
轉身對著福大說。
“按照這個陣勢,可以趕回去吃晚膳。”
福大淡漠的臉也露出一絲笑意。
“今晚吃魚嗎?”
陳十一打量了他一眼,神色古怪。
“你也想挨揍嗎?”
福大眼神往一旁撇了過去,沒有再接話。
兩軍對峙良久,雙方就一直這樣,敵不動,我不動。
陳十一在船上都啃了好幾個蘋果,天色的光亮漸漸暗淡下來,強烈的光漸漸灰暗,取而代之的,是海平麵深藍色的柔和。
“怎麼還沒動作,再拖下去就要天黑了。”
福大神色凝重。
“隻怕,他們就是要拖到天黑。”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