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沈無恙下值的時候,陳十一在他的必經之路等著他。
“事情有眉目了嗎?”
沈無恙蔫了吧唧地,不想說話。
陳十一雙眸睜大,極美的雙眸越來越怒,沈無恙這才打起精神來回複。
“官府隨時同意民間的商船跟隨他們的海航線去古羅番邦之國行商交易。”
陳十一點頭。
“冠冕堂皇之詞,我早就聽過了,我要切實可靠的能走的線路。”
沈無恙搖頭。
“我勸你還是不要去嘗試了,拿到他們聯合簽名同意你用海航線,至今為止,成功的也就隻有官府。”
陳十一思慮了片刻。
“你的意思是,讓我彆白費心思?”
“是啊,連官府都管不了的事兒,你就算了吧。”
“哦,那你燒我沁韻樓的賬要怎麼算?”
“你不是把飲鶴樓也燒了嗎?”
“又不是你的損失。”
“我的姑奶奶,你換個條件行嗎?這真做不好。”
陳十一神色慵懶輕笑。
“行,我換一個,倘若你還是做不到,彆怪我針對你了。”
“你給我弄一份海上行商貿易許可文書…”
“可以。”
“還沒說完呢,急什麼。”
“回頭你設個宴飲,請他們一趟,我去探探口風。”
沈無恙不屑地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
“笑你的白夢一場,笑官府的形同虛設。”
陳十一不可置信地瞧了他一眼。
他點頭同意。
“好,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算了,豁出我這張英俊的臉讓彆人踩去。”
他們在真膳堂內廂房裡準備了極其華貴的席麵,等待幾大商賈的來臨。
誰料,他們從早晨等到夜幕降臨,也沒見一個身影前來。
“怎麼樣?死心了吧?”
沈無恙譏諷笑道。
“你是市舶司的理事大人,竟然對他們一點威信都沒有,你這個官真是白當了。”
沈無恙聽了陳十一的話,臉都黑了。
“這個地方,它就不正常,民比官大,官府講了根本不算,說了你還不信。”
陳十一思慮片刻。
“是不是要簽署同意書,才算他們同意?”
沈無恙點頭。
“好,下次做事彆讓我費口舌了,我說什麼你做什麼就行。”
聽了陳十一的話,沈無恙都氣笑了。
“你算老幾啊…”
當陳十一眼眸定定地看著他,他的聲音越來越弱,到最後幾乎都聽不見了。
“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沈無恙咬了咬牙。
“我說好!”
他心想,不敢惹這個什麼都敢乾的女人,真的太可怕了。
再說,他主子都在忍著她,他又能怎樣呢?
沒過幾日,各大巨賈收到了一封信。
信來自市舶司,說有一位船家找到了另外的航線,此事較為機密,讓他們前往準備好的樓舫上商議。
這件事就像一陣狂妄的颶風,迅速席卷了八大巨賈。
他們的家族掌門人此刻都登上了樓舫,在二層較大的艙房大堂坐在下首的位置等待市舶司的來人。
樓舫緩緩啟動,海水卷起巨浪,拍打著船體,船頭的尖刺在海水中乘風破浪,激蕩起巨浪,有開山破水雄偉之風。
他們從早晨等到黃昏,也沒見市舶司的人前來,頓時幾人中湧起一絲騷亂,即便見慣了大場麵,八位巨賈此時也難免為自身的處境感到憂慮。
“市舶司的人怎的言而無信,此時把我們就這麼丟在此處,簡直目中無人。”
“難道是上次我們失約了他們的飯局,所以才給的下馬威。”
“市舶司算個什麼東西,接了他們的帖子已經是我們仁至義儘,還想讓我們吃他的飯,這不是抬舉他嗎?”
“我們現在該要如何?”
“有什麼辦法,隻能先等著看。”
“不會對我們有所企圖吧?”
“市舶司可不敢。”
“我知道市舶司不敢,萬一是其他人呢?”
此話一說完,其餘的人皆是沉默。
看來,是有人與市舶司勾結,要從他們之間要東西。
要什麼東西呢?
哼,他們手中有什麼東西,不就是海航線嗎?
那,要他們海航線的人,究竟是個什麼人呢?
沒過一會兒,從客艙門口走進來一個女子,女子嬌小玲瓏,穿著青綠衫,清秀可人,但渾身隱隱散發的氣度讓人不可忽視,尤其極美的雙眸往他們身上一瞥,就能感覺這個女子,她…
不好惹!
隻見她緩緩地走向主位,坐了下來,朝下麵的八大商賈笑了一聲。
“各位,不好意思,以這種方式請諸位前來,認識一下,我姓陳名十一,是從安州來的客商。”
八大商賈似乎沒反應過來,都看著陳十一,一臉茫然。
良久,有人開了口。
“你是個什麼東西,憑什麼請我們上船,我可沒心思陪你過家家。”
“就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喚得動我們,簡直不知所謂。”
“快點把船掉頭返回。”
“快些,不然休怪我們不客氣。”
“就是,一個女子,沒資格與我們談話的,市舶司我們都不放在眼裡。”
陳十一嘴角噙著笑,靜靜地聽他們發著牢騷。
說著說著,聲音漸漸安靜下來。
“你們往艙外瞧瞧,我們現在到了何處地界?”
艙外,深黑色的海平麵上泛著波浪,海天一線處,璨金融著銀藍,水天一色,天上的魚鱗白雲,也染成碧金色,蔓延至四海八方。
八人不解。
“這是何處?”
陳十一嫣然一笑。
“諸位,時候不早了,今日請諸位前來,是想讓大家同意我將使用你們的海航線,前往古羅國進行經商交流。”
“你是個什麼東西,敢這麼同我們說話。”
陳十一拿起一份信書,揚了揚。
“這是同意書,麻煩諸位在上麵簽字,辛苦了。”
頓時一人拍了一下茶幾,整個艙房砰的一聲,響聲極為刺耳。
“你是什麼東西,在這裡耀武揚威的。”
“走,走…”
“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陳十一笑道。
“諸位彆發氣,如果不是有利可圖,諸位怎會登上我這艘船,我一提有人發現新的海航線,諸位就迫不及待想要得到,所以,你們想奪彆人的海航線,為什麼我就不能要你們的海航線,大家都是生意人,說其他的沒用,在商言商,才是最為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