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日,無人報失蹤人數,楊府內也沒有人失蹤或出了遠門,但,楊夫人身邊的丫鬟,回去探親,本應該這幾日回,卻沒有返回,我打聽到了那丫鬟的家中,卻聽丫鬟家中人說,那丫鬟前幾日早已返回楊府了。”
裴珞疏沉靜了片刻。
“府城來的仵作,驗屍過後,是怎麼說的?”
“仵作回話,楊夫人是被勒死,再被利器砍下頭顱,頭顱上的麵部腐爛,是用藥的緣故,並非是衝入溪流,中途損毀。”
“那麼在莊園發現江維音的屍體,就不是第一殺人現場。”
“根據推斷來說,是的。”
裴珞疏想了想。
“目前,有幾大問題,第一,死者身份不明,死者是江維音,隻有身上的衣衫首飾和楊正升的證詞證明,暫不能作數,需另外查驗。第二,殺人的動機,死者為何在深夜被殺,他死前究竟與被殺之人有何恩怨,第三,楊正升這個人在其中,究竟充當了一個什麼角色,滿嘴謊言,卻又不甘屈從…”
扶風勸解道。
“公子,夜深了,你先歇了吧,明日還要早起。”
裴珞疏應了一聲,又問道。
“扶風,你是會做飯的吧?”
扶風眨了眨眼。
“公子,我做的飯,隻有你和衙門的旺財吃得下。”
裴珞疏歎了口氣。
“這可怎麼辦?總不可能日日在飯館裡吃,再說,外麵的飯菜哪有家中吃得精致可口。”
扶風建議道。
“公子,我去外麵找個廚娘,專門給姑娘做飯菜,你也不要另外操心了。”
裴珞疏點頭。
“這件事情你去辦,最好多找幾個,看看哪個廚娘的口味她更歡喜些。”
“好。”
次日,還沒等扶風去找人,百靈便找了過來。
“公子,阿姐說讓你們過去用早膳。”
裴珞疏一聽,嘴角上揚。
看來是陳十一親自下廚了。
記得幾年前,他隻吃過她熬的肉粥和煎餅。
她的手藝,一向都很好。
他迫不及待想要嘗一嘗。
到了荷花巷的院子,裴珞疏發現陳十一還在廚房忙碌,便坐到灶間燒火。
陳十一見他來了,忙說道。
”馬上就好了。“
“你做的什麼,很遠就聞到了香味。”
“包了幾個餛飩,弄了幾個鹹菜,熬了一鍋雞絲肉粥。”
“這麼豐盛…”
扶風和百靈站在門外看著。
“你說,他們是主子還是我們是主子?”
百靈搖了搖頭。
“我也分不清楚。”
“我沒見過吃現成飯的仆人…”
“我也沒見過親自乾活的主子…”
“你說這好還是不好?”
“不知道,反正我知道,等會的餛飩我要吃五個,你呢?”
“五個?還不夠塞牙縫的。”
餐桌上,裴珞疏給陳十一盛了一碗雞絲粥。
“你怎地不多睡會兒?昨夜那麼晚休息?”
“習慣了早起,嗯,你那個案子有進展了嗎?”
“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要一一查證。”
陳十一用勺子攪動著碗裡的熱粥,輕聲說道。
“昨夜書房裡的那個女子,是護送我來幽穀縣的鏢師之一。”
裴珞疏愣了一下。
“我說怎麼聽得這麼耳熟,原來是聽過了。”
“也不知道,她和楊老爺之間,究竟是什麼合作?”
”不管是什麼合作,以後順藤摸瓜,定能扯出來。你可知道,昨夜,我在楊正升的書房發現了什麼?”
“什麼?”
“幽穀縣城的地誌,比縣衙內的還要詳細。”
“這怎麼可能?”
“所以,他們在幽穀縣,究竟在乾些什麼呢?”
用完飯後,陳十一皺著眉頭思索道。
“死者手中的薄繭,腐蝕的麵容,丫鬟的無故失蹤,還有楊老爺的異常,似乎都在表明,死者並不是江維音本人。”
“那如果按照你的推測,死者不是江維音,那楊正升卻通過死者耳後的胎記認定,這就是江維音,這又要作何解釋?”
“那其中,一定是有人說了謊。”
“你覺得楊正升說了謊?”
陳十一搖頭表示不確定。
“撲朔迷離的。”
裴珞疏抿嘴笑了。
“你覺得下一個切口,我們應該從哪裡入手?”
“找到那個丫鬟?”
裴珞疏搖了搖頭。
“不,那樣太麻煩了,偌大的縣城找一個丫鬟,無疑海底撈針。”
“那從哪裡入手?”
“江維音。”
“啊?”
陳十一跟著裴珞疏到了另外一戶人家,家中也是做茶葉生意的,隻是並未有楊正升做得那麼大。
“大人光臨,寒舍蓬蓽生輝。”
朱老板一臉諂媚的笑意堆在臉上。
裴珞疏掀袍坐下。
“本官今日來,是來拜訪貴夫人的,是為了楊正升夫人被殺一案。”
朱老板訕訕地笑了。
“我家夫人與楊夫人其實沒什麼來往。”
裴珞疏擺了擺手。
“十一,朱夫人這邊,辛苦你去問候一番。”
陳十一點點頭,便由一個丫鬟帶進了內院。
朱夫人是個珠圓玉潤,溫柔和善的女子。
陳十一開門見山道。
“夫人,你平時見到的楊夫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朱夫人想了想,微皺了眉頭。
“我與她平時見得比較少,不過啊,她這個人比較特彆,神情倨傲,對我們愛理不理的,她啊,也不愛繡花讀書,反而最喜愛舞刀弄劍,聽說是家中逃荒而來,我想,逃荒怎麼逃到這裡來了,幽穀縣可是最窮的地方。”
“那平時,楊老爺與夫人的關係如何?”
朱夫人一副耐人尋味的表情。
“外麵都是很好的,逢場作戲,到了家中,誰又知道呢?但是啊,我可是女人,偷偷告訴你,楊夫人啊,現在還是處子之身呢。”
陳十一很是好奇。
“你怎麼看出來了?”
“你是個姑娘,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道道。這女人啊,一旦成了親,和男人同了房,走路的姿勢都會不一樣,就像一朵花,忽然就熟了。”
陳十一怔愣了一下,又繼續問道。
“那就說明,他們之間關係並不太好?”
“那也不一定,沒同房也不能代表關係不好,不過啊,我倒是發現一個有趣的事情。”
“什麼?”
“那個楊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倒是風韻無比。”
“你的意思是,楊夫人的丫鬟,與楊老爺…”
“肯定啦,不然誰能動得了夫人身邊的大丫鬟。”
陳十一了然地點頭。
“我明白了,感謝朱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