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個大嗓門的漢子說道。
“小姑娘,我們又見麵了。”
陳十一朝他笑了一下,又聽得他喊道。
“兄弟們,乾活了。”
崔永安皺著眉頭。
“你這房子年久失修,壞的甚是厲害,先把牆麵給立起來,屋頂先用茅草吧,這個時候運瓦片昂貴又麻煩,後期你們自己再請人蓋。”
陳十一興奮得難以言喻。
“崔大哥,我從山上引了泉水下來,但都衝垮了,你幫我重新用竹子接一個。”
崔永安翻了個大白眼。
“你還真是不客氣啊。”
人多乾活就是好,今日本應該都是陳十一乾的事情,全部用不著她動手,她現在做的活,就是給各個大哥遞水。
崔永安正在敲打修理睿兒的秋千,抬眸發現溫之柔在廚房內打開了一條縫,小心翼翼地瞅著眾人。
崔永安嘴角噙了一絲壞笑,抬腿就往溫之柔的地方走去。
溫之柔見狀,急忙要關了廚房門,被崔永安強有力的手給擋住了。
溫之柔狠狠地瞪著他。
“死淫賊。”
崔永安靠在門框上,手肘抵著門,右腿交疊在左腳之上,不羈地輕微抖動著。
“喲,都還記著呢,看來溫小姐對崔某念念不忘啊。”
“你這臭不要臉的淫賊,竟敢對本小姐無禮。”
崔永安挑眉笑道。
“我就對你無禮怎麼了?”
“死淫賊,你若,你若是,我哥不會放過你的。”
崔永安眸光輕佻道。
“能不能換一個詞,我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其他人都不說,就你淫賊淫賊喊個不停,你心底莫不是想引起我的注意,故意的吧?難不成,你希望我淫的人,是你?”
溫之柔氣急敗壞道。
“你,你給我住口。”
門外正在忙活的漢子,一個個哄堂大笑起來,有的甚至吹起了口哨。
溫夫人連忙把溫之柔護在身後,正要開口說話,崔永安覺得無趣便走了開來。
“十一,忙完了給我這些兄弟做頓飯。”
陳十一忙點頭應聲。
“好嘞,包在我身上。”
人多力量大,事情也做得極快。
不到晌午,庭院內就收拾的差不多了,就連陳十一要求的竹筒引水,已經接近尾聲。
溫之衡與溫之遠回來的時候,看著眼前完好的一切,簡直不可置信。
溫夫人忙解釋道。
“是十一認識的一個朋友,帶了人過來幫忙。”
“朋友,什麼朋友?”
溫之柔在一旁憤恨地接過話。
“就是那個刺字的流犯。”
“崔永安?”
“嗯,就是他。”
溫之衡略一思索問道。
“十一去哪裡了?”
“姓崔的來幫忙,要十一去給他們兄弟做飯。”
溫之衡轉身出了院門。
“我去接她回來。”
溫之衡出現在崔永安院子門口時,庭院內熱鬨的聲音,忽然之間,戛然而止。
眾人都看著眼前的人,長身玉立,清冷威赫,脊梁挺拔,容顏俊朗,烏黑的眸子深幽沉靜,看到陳十一時便生了一絲柔光。
“大少爺,你怎麼來了?”
溫之衡輕聲說道。
“忙完了嗎?我來接你回家。”
“快了,還有兩道菜。”
溫之衡點頭,嘴角泛起笑意。
“我去幫你燒火。”
崔永安抱著雙臂,之前鋒芒畢露的銳氣斂了不少。
“溫大公子,賞臉喝杯酒。”
溫之衡頓了腳步。
“崔公子相邀,溫某恭敬不如從命。”
大桌子上,是崔永安的兄弟在飲酒劃拳,旁邊的小桌上,溫之衡與崔永安在對飲。
桌上,另外分了幾道菜,崔永安把他壓箱底的梨花白給拿了出來。
陳十一坐在一旁,安靜地扒拉著飯菜,聽這兩個人吹牛。
溫之衡舉著手中的酒杯說道。
“今日之事,感激崔公子幫忙,僅以此杯先敬為上。”
崔永安戲謔笑道。
“借我的花,獻我的佛,溫大公子打的算盤八百裡都聽得見響。”
溫之衡喝完杯中的酒,神情自若,完全沒有被彆人調侃的尷尬。
“整個風鳴礦洞,無人不知,我溫之衡是最窮的,剛來的時候,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
崔永安嗤笑一聲。
“你在京城,人緣不怎麼行。”
“崔公子此言差矣,我雖無人添衣,無人贈銀,但我有十一不離不棄,我的人緣差不了。”
陳十一心想,怎麼就談到自己了。
談點其他的不好嗎?
崔永安瞧了陳十一一眼,眼裡露出狡黠。
“十一,上次你說要嫁給我是不是真的?”
溫之衡夾菜的手頓在半空中。
陳十一聽了眉眼彎彎道。
“你想通了?”
“嗯,反正要娶妻,你也能湊合。”
陳十一生怕崔永安反悔。
“你要說話算話。”
“不過,你得先問問你家大少爺。”
陳十一興奮的眼神看向溫之衡,眨了眨眼。
“大少爺,可以嗎?”
崔永安一副看戲的表情抿了口酒。
對麵溫之衡的臉色真好看啊,白了黑,黑了又白,欲言又止,卻又無可奈何。
不過須臾片刻,他又神色平和起來,不愧是身居高位的侯府世子,情緒控製得極為穩妥。
“你還小,現在談婚論嫁,為時尚早。”
陳十一不解地問道。
“在向陽村,有比我小的都出嫁了。”
“那是她們,你不一樣。”
“為什麼不一樣?”
“回去我再和你細說。”
崔永安翹起的嘴角就沒平下來過。
這日子啊,真有趣。
“溫大公子以後有什麼打算嗎?你是人中龍鳳,房陵可不是你的久待之地。”
溫之衡搖頭。
“暫時還未做打算,再說,就算我想籌謀又如何,失了聖心,還能有什麼未來。”
“聽聞京都來了位欽差,下礦洞的第一天,就遇到礦石墜落,最出人意料的是,那塊最大的石頭是溫大公子擋下來的,當時的情況可謂驚險至極,溫大公子成了唯一受傷嚴重的人。”
溫之衡漫不經心地抿了酒杯。
“崔公子耳聰目明,礦洞裡的事情都知曉得一清二楚,溫某實在佩服。”
崔永安鄭重道。
“你想籌謀回去,走正途找證據推翻洗刷冤情最好,京城來的那個欽差,是王駙馬的親子,朝內不能為官,但權勢頗大,而且,他有不為人知的癖好…”
溫之衡目光如炬。
“我遠比你想象中的要了解他。”
“你們…”
“我與他在京城並未相識,聽過他的惡名,自從受傷之後,有人已經找上我了,我已脫不了身。”
崔永安諱莫如深地說了一聲。
“你自己好自為之。”
溫之衡輕笑一聲。
“崔公子人真的很好,不止對我的丫鬟傾囊相助,對我也關懷備至,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
陳十一在一旁插話道。
“聽你們說話真累啊,他能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能吃到一頓像樣的飯菜,再說,我們哪有讓他惦記的東西。”
崔永安和溫之衡都忍不住盯著陳十一瞧。
陳十一一怔,手掌摸了摸臉。
“我臉上有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