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十一加快了腳步,慢慢地變成了跑。
後麵那人見陳十一跑起來,終於忍不住追上她,扯過她的後頸,直接往地上一甩。
那歹人手下得真重,摔得她腦袋冒金星。
他死死地按住陳十一,隨後用身子壓住她,空著的兩隻手不停往她身上搜索。
陳十一拚命地用力喊叫道。
“我沒錢。”
歹人粗大的手掌狠狠扇了陳十一一個巴掌。
“你她媽有錢買吳記鋪子的點心,你在老子這喊沒錢。”
陳十一嘴裡儘是血腥味,熏得她腦袋疼。
“真的,那是給彆人買的,好漢,你饒過我吧。”
“饒過你?沒錢,這身子也值點錢,估摸著能換二兩銀子。”
歹人提起陳十一瘦弱的身子,拖著她,揪著她的頭發往去平安鎮的路上拉。
她緊緊抓著揪著她頭發的手,趁兩腿稍微站定,一個腿極速地踢了他的下檔,歹人疼得兩手放開緊緊捂著那處。
陳十一正著急尋個石頭要砸爛那惡人,誰料那歹人被一隻腳給踹飛了。
“姓李的,你又讓我逮到,這次我要弄死你。”
姓李的惡人一見眼前人,嚇得拚命地飛跑走了,連身上的痛都顧不得了。
恩人一轉過身,陳十一瞳孔睜大。
崔永安?
真是巧了。
崔永安仔細地瞧了陳十一一眼,鄙夷地笑開了。
陳十一擦了擦嘴角的血,不解問道。
“有這麼好笑嗎?”
崔永安沒有說話,隻幫著把背簍給她撿了回來。
“怎麼樣?沒事吧?”
陳十一搖頭。
“沒事,你若是不出現,我早已把他給砸死了。”
崔永安冷哼一聲。
“看來,我救得不是時候。”
陳十一沒有說話,背起背簍,她的腿在爭執中扭了一下,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崔永安見狀,連忙在一旁扶著她。
往前沒走多遠,他們便在一陰涼處歇息了下來。
陳十一上下打量著崔永安。
他身體健碩,臂膀結實有力,模樣又長得好看,那雙狼獸般的眼睛不凶的時候甚是柔和,額頭上的疤塊,更為他的英俊添了一絲邪魅。
崔永安極其不自在地攏了攏身上的衣衫。
“你看什麼看?”
陳十一眨了眨眼。
“崔大哥,聽你的朋友說,你還沒成親,要不,我嫁給你吧。”
崔永安傲氣地把臉扭到一旁。
“想嫁給我,得排隊。”
陳十一低聲笑了,扯到她被打得青腫的臉,疼得齜牙咧嘴的。
她不管不顧地說道。
“我們村裡人說,像你這種,渾身都是肉腱子,能打獵,能乾活,跟著你不會挨餓,能吃上肉,還不受彆人欺負。”
“你腰看起來有力氣,下麵的活兒肯定不錯。”
崔永安下意識地離陳十一遠點。
他眼裡泛著不可置信,滿眼的嫌棄。
“你瞧你一個姑娘家,說的什麼話?”
陳十一皺著眉不明所以地問道。
“以前村裡的人都這麼說的。”
崔永安自詡臉皮厚得天下第一,第一次棋逢對手,她竟然臉不紅心不跳,還裝作懵懂無辜,簡直厚顏無恥。
他猛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往前路一溜煙地跑沒人影了。
陳十一滿臉疑慮,後麵是有鬼在攆著他嗎?
她歇息夠了,從地上慢慢站了起來,背著背簍一瘸一拐地,慢吞吞地往前走著。
忽然,崔永安又折了回來。
他看著陳十一這可憐模樣,甚是不耐煩。
“腳怎麼樣?還能走嗎?”
他伸出手正想扶住陳十一,而陳十一想要扒拉他的手臂受力,誰料他又往後退了去。
“你彆摸我。”
陳十一受力放空,身子經不住往一旁倒了下去。
她的下顎狠狠地磕到地麵,當時的腦子裡隻想到的是。
天殺的!
他回來乾什麼?
最後,崔永安前麵牽著木棍的頭,陳十一在後麵牽著木棍的尾,兩人一前一後地往前走。
他步子又寬又急,陳十一人矮腿短還受傷。
如果不是照顧崔永安折回來的麵子,陳十一隻想說“要不你饒過我吧,我一個人其實可以的!”
就這樣折折騰騰的,天色快暗了,他們兩個在院子門口撞見了溫之衡和溫之柔。
溫之衡眸色晦暗不明,溫之柔臉色卻異常震驚。
“十一,你快過來。”
陳十一愣了,左瞧瞧,右瞧瞧,最後的眼神落在崔永安身上。
“崔大哥,今天謝謝你,改天登門道謝。”
溫之柔急忙走過來,牽過陳十一。
“你怎麼跟這種人混在一起,他可是個采花大盜。”
崔永安抱著雙臂,眼眸銳利得像一隻凶猛的野獸。
“你說什麼?”
溫之柔鄙夷的神色掃過崔永安。
“呸,淫賊。”
崔永安舌頭抵了臉頰,不懷好意地笑。
“淫你啊!”
旁邊一直沉默著的溫之衡渾身冒著寒意,薄唇輕啟。
“找死。”
隻見他飛身助跑,左腿借牆麵一蹬,清俊的身子旋轉如風,撿來的棍子直往崔永安麵門上甩了過去。
崔永安不慌不忙地往旁邊微側,木棍在他麵門前忽閃而過,驚起他的一縷墨發四散飛舞。
崔永安身姿矯健,身形抵擋回打如優雅的獵豹,渾身散發著野獸般的張狂與狠辣,而溫之衡,受過千錘百煉的正統訓練,一招一式儘顯大家風範…
陳十一直看著被兩人蹂躪的院牆發呆。
明天該不會倒了吧?
幾十招下來,崔永安一個倒退,左腿躬身,右腿的布鞋直踏進泥土裡,蕩起一片灰塵。
“崔大哥,你真厲害,竟然能和大少爺打成平手。”
崔永安右手拂過鼻尖。
“我是看在你的麵子上讓他幾分,他未必能打贏我。”
溫之衡冷寒的聲音侵入耳中。
“大言不慚。”
溫之衡的手指關節啪啪直響,可見崔永安再多待一下,他便不手下留情了。
庭院廚房內,陳十一打水淘米,生火熬粥。
溫之柔在旁邊訓斥,平時極為和善的溫之衡一直沉默。
“十一,以後不要與這種人來往。”
“你沒看見他的額頭上,那麼大的一個淫字。”
陳十一輕聲道。
“小姐,我不識字。”
溫之柔被噎了一下。
“他是犯了淫罪,被流放到這裡的犯人,他千萬百計地接近你,定是對你懷有不軌之心,以後離他遠點,他可是采花大盜。”
陳十一依舊輕聲說道。
“我倒是想讓他采來著,他不同意,定是嫌我長得太磕磣。”
溫之柔指了指陳十一,好半晌都說不出話。
“你,約莫是腦子有點問題。”
陳十一生了火,靜靜地看著跳動的火苗。
“他是個好人。”
溫之柔氣急。
“你哪隻眼睛看出來了?”
“心,”陳十一定定瞧著溫之柔。
“我用心感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