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熱鬨,沈棠更想知道王爺把謝歸墨叫去做什麼,從出梧桐院,忍到回沉香軒,她才道,“你被父王叫走了,今天這一出,有沒有可能是衝著你來的?”
“應該不會,我不是父王,不會念江家的情麵。”
那麼處心積慮都要保江卉兒的命,塞進沉香軒受冷落,還不如不救。
父王管不了他,母妃不喜江卉兒,江側妃但凡要有一點為江卉兒著想,都不會做這樣的事。
沈棠想想也是,但誰又知道江側妃到底怎麼想的呢,二太太很不高興,倒是二老爺,接受這事接受的很快,想到她的懷疑,沒準兒這就是江側妃和二老爺私下裡合計的。
懷疑江側妃給王爺戴綠帽子了,那謝歸胤就有可能是二老爺的兒子,都是自己兒子娶江卉兒,謝歸安娶好過謝歸胤。
謝歸胤一心爭世子之位,他需要一個有助理的二少奶奶,反倒是謝歸安,二老爺被貶了一級,二太太被奪誥命,謝歸安娶不到什麼有家世的大家閨秀,如江側妃說的,江家雖然不在了,但還有江側妃和王爺,這個靠山可比一般人家要硬實多了。
這對二老爺來說,算是兩全其美了。
不過沈棠也高興,她和謝歸墨一直找不到機會把二房趕出去,現在江卉兒嫁給謝歸安,機會這不就來了。
隻要江卉兒鬨幺蛾子,就趁機將她和整個二房都轟出去,到時候就眼不見為淨了。
沈棠坐下來給自己倒茶喝,她問謝歸墨道,“父王把你叫走做什麼?”
謝歸墨捏沈棠的鼻子,“你不是猜到了嗎?”
沈棠道,“是因為六百裡加急?”
“嗯。”
“父王早前就將這兩件事告訴皇上了,不放心交給彆人去辦,讓心腹去的,敘州常州一下雨,一見雨勢不對,就立刻疏散當地百姓,洪澇衝垮了不少村莊屋舍,但人員沒怎麼傷亡。”
“北方雪災是大半個月前的事了,山體滑坡,阻斷官道,消息到今日才送進宮,不過父王以調兵的借口,早前就運了不少糧草去,將士們燒了不少炭火,足夠禦寒,災情很重,但損失都儘力降到最低了。”
王爺把兩件事告訴皇上時,皇上確實不怎麼上心,王爺也沒細說,畢竟沈棠死後重生這樣的事,他和謝歸墨能接受,皇上未必能。
隻要事情辦好就成了,誰辦的,不重要。
今日連著兩個六百裡加急送進宮,而且上麵稟明災情不是重點,重點是誇他這個皇上英明。
誇的皇上一頭霧水,恍惚才想起來幾個月前,靖陽王和他提過兩地災情的事。
事是王爺讓人辦的,但特地叮囑了,是皇上交代他辦的,是以常州敘州和北方百姓感激的都是皇上。
如沈棠說的,王爺唯一不好之處就是受困於江家恩情,在處理家務事上差勁了些,在彆的事上,那是沒話說。
王爺手握重兵,能深得皇上信任已經很不容易了,再得民心,對靖陽王府來說,是禍,非福。
王爺隻要百姓活命就行了,至於功勞名聲,王爺都是將軍王了,還要在乎這個,他自己都得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彆的想法了。
事情辦的漂亮,名聲給皇上,更得聖心,兩全其美。
皇上要賞王爺,王爺直接說這是謝歸墨的功勞,這才有把謝歸墨叫走這回事。
沈棠問謝歸墨,“皇上賞了你什麼?”
謝歸墨道,“為夫把功勞推給那道士了。”
“然後呢?”
“皇上提拔他做欽天監監正了。”
道士,“……”
什麼都沒做,官就哐哐往上升,也是沒誰了。
他讓豫王供靖陽王世子妃,其實他也該供一個的。
沈棠道,“皇上賞欽天監,但你就一點賞賜沒有?”
她不信。
謝歸墨失笑,從懷裡摸出來一塊玉佩。
沈棠一眼就看出來這是皇上慣常佩戴在身上的,上麵雕刻著龍。
沈棠道,“皇上怎麼把這塊玉佩賜給你?”
雖然隻是一塊玉佩。
單憑這塊玉佩,謝歸墨先斬後奏,砍一個三四品大臣都夠用,足見分量。
不過辦事利索,還不貪功,這樣的臣子,肯定不能賞一般的東西,馭人之術,那可是每個皇帝都要學的東西。
皇上登基十幾年,還是第一次六百裡加急送折子進宮誇他的,能不龍心大悅麼?
第二天早朝,更是百官稱讚,皇上高興,讓禮部籌備,他要擇日祭天,這是上天保佑大齊,即便有天災,也能安然度過。
再說謝歸胤,醉酒到傍晚才醒,醒來知道自己未婚妻被謝歸安欺負了,去祠堂把罰跪的謝歸安暴揍了一頓,要謝歸安當著列祖列宗的麵發誓,不負江卉兒,謝歸安哪敢不照辦。
這事府裡沒人下封口令,也不會下,很快就傳出府去了。
謝歸安動了謝歸胤未婚妻這樣勁爆的八卦,一陣風刮遍京都大小酒樓,成了當天傍晚最好的下酒菜。
還有之前王妃不讓江卉兒沒名沒份的住進王府,王爺讓江側妃和謝歸胤去小院陪江卉兒過年,陪江卉兒的隻是江側妃一人,那幾日,謝歸胤都在外麵與人飲酒,包了條船,晚上都是睡在船上的。
沈棠懷疑,江側妃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真的讓自己兒子娶江卉兒,隻是借自己兒子未婚妻身份用一用,保住江卉兒不被流放,隻要把人留下,就算不是真的嫁給謝歸胤,嫁給彆人,皇上既然赦免了江卉兒的罪,就不會再追究。
第二天,謝歸安迎娶江卉兒的日子就定下了,就在七日後。
雖然不下喜帖,不宴請賓客,但女兒家出嫁是一輩子的事,江側妃堅持要花轎迎娶,江卉兒會從小院上花轎。
二太太覺得沒必要,但二太太做不了主,二老爺同意,一切依照江側妃的意思辦。
王爺給江卉兒置辦了份嫁妝,既然要迎親,總要麵子上過的去。
就在他們商議的熱火朝天的時候,沈棠冷不丁來了一句,“江表姑娘不還在孝期嗎?”
當時屋子裡驟然靜下來。
那真是靜的落針可聞。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沒一個想起來江卉兒還在守孝的事。
老夫人道,“確實還在孝期,好在在三個月之內,就當是衝喜了。”
商議繼續,但二太太越發覺得這是一場算計。
江卉兒死了父親,親娘兄長都被流放,還有閒情逸致來靖陽王府給謝歸胤過生辰,這麼不孝的女兒,嫁給她兒子,二太太心堵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