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
當看到大部隊撤出之後,謝玉林毫不猶豫的開口說道。
旁邊的戰士一個個傳達,紛飛的戰場,硝煙的彌漫。
在陣地上還有著零零碎碎的槍聲,正在帶隊離開的謝玉林,腳步微微一頓。
“怎麼還有人在陣地上?”謝玉林麵色突然大變,怒吼了一聲。
“有些戰士受傷,他們不想走了,想阻擊到晚上,讓大部隊更安全”
謝玉林旁邊的一名戰士,神情有些悲痛的低下了頭。
話語一出,謝玉林沉默了,看著那小山頭上,想起這零零碎碎的槍聲。
一名名小鬼子正在衝上山頭,可是在槍身下,又被深深的攔下,隻不過伴隨著,山頭上的槍聲越來越少。
謝玉林的拳頭緊緊的握著,看在那山頭上,已經零零碎碎槍聲已經消失。
在天際即將落幕下,夕陽的黃昏照樣在山頭上,山頭早已經形成了一片漆黑的焦土,哪怕就是如黃金般的陽光,撒在那土地上,帶不起絲毫的光澤。
小鬼子與二鬼子瘋狂的衝鋒,隨時伴隨著山頭上一道緩緩的站立,在那夕陽下,如黃金般的光芒灑在身上,那一身西裝革履是那般的醒目。
“你怎麼把他留在陣地上?”謝玉林拿著望遠鏡,語氣有些咬牙切齒的開口,轉頭質問著旁邊的戰士。
“我想帶走他,他腿中彈,他不想走。”戰士迎接著謝玉林的目光,默默的低下了頭。
“綁也把他綁走啊。”謝玉林一字一頓的開口。
戰士聞言之後,隻是默默的低下了頭,沒有辯駁,有的隻是沉默。
見狀,謝玉林看了一眼山頭上,站立的人影,身影雖然有些搖晃,但是站在那夕陽下,黃金般的陽光灑下,是那般的醒目與耀眼。
“走,跟上團長!!”謝玉林怒吼了一聲,迅速的跟上了大部隊。
大部隊在前進,可是剛剛跟上末尾,謝玉林便看到了李雲龍。
而在李雲龍身邊,還站立著一道女子,此時正靜靜的看著一個方向,看著這個女子,謝玉林沉默了。
“抱歉,是我沒有保護你哥哥。”謝玉林語氣帶著歉意。
“這是他的選擇。”林清眉淚眼婆娑,凝望著山頭上,夕陽下的那一道身影,讓她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看著站立在山頭上,何嘗不是一種無聲的告彆。
站著,無論是生是死。
“姓林的,都是好樣的。”李雲龍雖然平時大大咧咧的,但此時,緩緩放下的望遠鏡,輕輕一歎。
林清眉有些站立不穩,不過還是轉頭看向李雲龍:“此地不宜久待,我們快點離開。”
說完之後,深深的看了一眼,那早已經光禿禿一片,化成了焦土的小山,樹木還在燃燒,夕陽下人影緩緩的倒下,轉頭間,清淚灑在大地。
伴隨著一名名戰士漸行漸遠,在一座無名小山上,留下了許多人的記憶。
朝城。
街道上塵土飛揚,不少隊伍從街道之中經過,隻不過這群隊伍之中,大多數都是黃皮軍裝。
而在行走的時候,都是會時不時有人從懶散的隊伍之中出來。
整個街道,早已經是房門緊閉,行人早就是被穿軍裝的人所占據。
而在一個街巷之中,一陣喧鬨聲在這個時候傳來。
“軍爺,這是孩他爹給皇軍修建工事拿命換來的過冬口糧,你要是拿走,我們怎麼活。”
在街巷的門口,三四個身穿黃皮的二鬼子手中一袋糧食,一名頭發半白的老婦趴在地上,手死死的抓住一名二鬼子的腳,不敢鬆開。
在她身後則是一個七歲男童,一個十三歲的女童在門口無助哭泣著。
街巷之中,各個房門緊閉,門縫窗縫中,一雙雙眼睛看著。
遮擋他們的不過是土木,可遮擋不住的卻是內心的恐懼,還有對此見怪不怪麻木眼神。
“他娘的,老子軍餉都一直沒發,還輪的到你飽口?”直接一腳重重的踢開。
隻不過在看向婦女身後稚嫩的女孩的時候,瞬間與同行的互相對視了一眼。
婦女也是察覺到了異樣,她將兩個孩子推進門口死死的站在門口。
街巷的小門很小,可她的消瘦的身影四肢張開,卻感覺總擋不住這小門。
“打到她鬆手為止。”
為首的二狗子立刻開口,聲音傳出。
幾名二鬼子將槍背在身後,便是對著攔在門口的婦女拳打腳踢起來。
豔陽高照,哭聲傳遍小巷,回蕩其中。
可城外,風起樹葉搖晃,引起一陣陣樹葉的搖曳。
在沒有鬼子飛機偵察的情況下,一個個戰士趴在草堆之中,靠在樹林之下。
林天塵在仔細觀察可視化地圖中朝城的情況,將一張分成區域的地圖快速交到了柱子的手中。
“彆省炮彈,我們打的就是速戰速決。”
“是。”
柱子點頭應了一聲。
“李衛國,你留下三營跟著我,一營二營在炮聲發起的時候,就給我衝上去,用最快的速度解決這一戰。”林天塵轉頭看一下李衛國。
朝城隻有兩個鬼子大隊在,可卻是有近萬人的二鬼子駐守。
這一戰,林天塵考慮的很簡單,直接炮火覆蓋,先把這群二鬼子打成潰軍,讓二團衝鋒。
速戰速決,才有足夠的時間,在朝城內部補充一波。
畢竟現在天空中不時便會飛過偵察機,顯然關東軍又從哪裡調了一些飛機過來,隻不過因為時間的緊急,轟炸機的配套設施需要更加的完善,暫時沒有轟炸機。
可這已經讓林天塵產生了濃烈的危機感,四團和一團在八塔山,一內一外的拉扯那群鬼子,隻要他將朝城打下,就可以有時間回援他們。
進而解決掉小鬼子都有生命力,可以說打下朝城的時間,事關一團和四團,還有三團的傷亡。
“是。”李衛國接到了命令,迅速的開始安排布置。
李衛過貓著身子,來到潛伏的陣地上時候,他的目光也看向了趙金雪。
“趙金雪,你帶著三營跟著旅長,,記住了,無論什麼命令,必須留下一個連跟在旅長身邊,保證安全。”李衛國語氣充滿的嚴肅。
“是。”趙金雪用力的點點頭。
李衛國匆匆離開,去協同一營和二營的作戰任務,在李衛國離開不久,林天塵的身影出現在三營所在地。
看著四個團裡麵,唯一的一位女營長,一身乾練的軍服,麵容十分的清秀,眼神卻是十分的堅毅。
林天塵自然認出了當初質問自己的遊擊隊長,隻不過現在趙金雪的眼神,已經徹徹底底的證明,正在走向一個合格的指揮官。
“開戰之後,三營的全部人前往城中09區域,清理完殘兵之後,第一時間把裡麵的彈藥全部搬走,隻要彈藥!其餘的全部炸毀。”
林天塵沒有任何的拖遝,而是快速的開口說道。
“保證完成任務。”趙金雪用力的點了點頭。
隨後,她看著林天塵不時的低頭看著手表,這讓她的麵色更加的凝重,顯然對於朝城的進攻,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頃刻間,一陣陣沉悶的炮聲,伴隨著夕陽,劃過了天際。
轟!
每一發炮彈,都是精準的落在了城門上的火力點,還有一些哨塔,陣地上。
韓丈秋之前一直在抗聯,有一句話說的很對,可能是苦日子過慣了,突然間看到這樣的炮火,他的目光充滿著驚歎。
城門樓剛剛還在侃侃而談的鬼子,頃刻間就消失不見,在這一刻,他真正的看到了一場什麼叫飽和式炮火打擊。
明明剛剛還是風平浪靜的朝城,在這一刻已經是成了遍地爆炸聲起。
炮彈依舊在落,城外的一些二鬼子,此刻已經是開始四散而逃,潰敗之勢在炮彈落下的那一刻就已經是形成。
甚至伴隨著炮聲的響起,一道響徹整個戰場的沉喝,在戰場上傳遞八方。
“肖海,神槍手連立刻登城樓,占高點!”
“衝了這群潰軍!”
“殺!!!”
聲音落下,韓丈秋看著一馬當先的李衛國端著輕機槍,從陣地上站起。
頭頂炮彈依舊,爆炸聲還沒間斷,頃刻間,便看到李衛國帶著兩個營的人,一往無前的衝向朝城。
殺聲頓時而起,他們手中的槍一槍還未開,李衛國口中的神槍手連飛奔在城門前的平地上。
炮聲成了這片戰場上的獨奏。
直到一營二營的人衝到一半,第一聲槍響之際,才傳來陣陣槍聲,給獨奏的炮聲添加了一絲聲響。
如潮水一般的衝鋒,那狂熱的模樣,讓韓丈秋看的有些呆滯。
“這就是三團的實力嗎?”韓丈秋早就聽聞了虎賁旅各團各有千秋,可真正的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內心早就被這一陣陣殺聲所感染的熱血沸騰。
那些神槍手連直接衝鋒,一槍一個敢冒頭的小鬼子,還沒到達城門,就已經開始布置神槍手登城門樓子。
這麼多年,他第一次見有隊伍這麼去攻打一座城。
“這就是虎賁,而現在我也是其中一員。”韓丈秋強忍著衝鋒的衝動,畢竟這一次他們三營的任務不一樣。
這讓他不由轉頭看一下在三營中的林天塵,此時麵色十分的平靜,正拿著接通的電話線,不停的奔赴著炮兵,進行炮火的調整。
每一次的調整,炮火總是以極快的速度落到最為精準的地點,小鬼子根本組織不起反擊,就被一營和二營衝垮。
“三營,進城,直奔09區域。”林天塵迅速的開口說道。
聲音落下,韓丈秋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道身影已經衝向朝城。
朝城之內,在街巷之中,兩道身影手中看著地麵上躺著死的不能再死的二鬼子,眼神之中還是帶著濃鬱的殺意。
“李石輝,儘快撤離朝城,我們暴露了。”
一道高壯的身影,手中拿著盒子槍,槍口朝下,一隻手將那那名滿身傷痕的婦女扶起來後,將那袋糧食放進了房間之中,語氣凝重的說道。
“不對勁,這炮火開始就沒有停過,有部隊在攻城!”身形較瘦的李石輝在聽到這句話後,麵色微微一頓,目光看向了天空之中。
此刻的炮彈還在他們頭頂劃過,在周邊落下,隻不過打的都是鬼子和二鬼子的聚集點。
甚至沒有任何停下來過。
“攻城?”曾詩良神情一愣,此刻的他也發現了不對勁,因為這炮火根本就沒有停下來過不說,甚至在這個時候,還響起了槍聲。
可是這可是東三省,在鬼子手中掌控了十多年的地方。
攻城?
這個詞對於兩人來說,十分的陌生。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是向小巷子之中一道房門進去,爬上了屋簷上,雖是炮彈滿天飛,但是從爆炸的跡象看來,這些炮彈根本不打居民區,全部都是精準落在鬼子所在的地方。
兩人看向城門那一刻,瞳孔微張,曾經幻想過無數次的畫麵在此刻上演,清楚的看到在城門處,一道道身影從城外衝入。
在追擊鬼子的時候,腳步飛快不說,甚至感覺在攆著鬼子跑,槍還不帶停。
從來都是看著鬼子在追擊他們,可是現在,顛倒乾坤。
“虎賁旅”曾詩良言語低喃道,此刻的他想過無數在東三省的隊伍,但是他能夠聯想的,隻有在歸陽山殲滅三萬關東軍,北伐的虎賁旅。
“這團火,終於從晉察翼燒到東三省了。”
李石輝的眼神已經是被血絲布滿,在這裡除了虎賁旅,真的想不到還有那支隊伍能夠攻城,還能夠有如此密集的炮火。
他曾對東三省未來所迷茫過,可如今就像是一道光刺破了雲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