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飄飄然應了句,垂眸,神態是疲憊的。
溫楠人美心善,不在這個時候同他一般見識。
手鬆鬆環他腰,以防他虛弱的重心不穩,摔了,連累她。
“你房子怎麼走?”
溫楠環視一圈。
這西湘月舍全是那種江南的小彆院格局。
每一戶都各自帶著個小庭院的,迷宮般的石子路,很大,容易迷失方向。
“溫小姐累了?”
周言垏每一句話,都在精準挖苦。
他人高,溫楠立他身旁,小鳥依人般地沒勁。
溫楠沒偷懶,真用勁地在扶他,累是挺累的。
但沒說,“是你房子遠。”
“再往前麵拐就到了。”
周言垏居高臨下挨著她,說話鼻息溫溫,會從頭頂蔓延而下。
混雜著他身上自帶的好聞味道,溫楠莫名心跳加快。
“醫生是確定到了嗎?”
“他在附近。”
抵達周言垏的房子,是同彆戶不同的白色門。
這個做工很是講究。
溫楠扶正他的身子,宣布使命完成。
“我已經陪你進來了,任務完成,接下來你就聽醫生的話,該吃藥吃藥,該休息休息。”
說完,溫楠拍了拍手,準備兩袖清風的撤退。
可人才剛側過沒一半身子,周言垏懶散的聲討又從耳畔響起。
“溫小姐知道什麼叫送佛送到西嗎?”
溫楠搖頭,假裝聽不懂。
“家裡沒人,萬一半夜我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找誰?”
他虛虛倚在門前,白熾燈把他照得紅一塊,白一塊的,嬌弱無比。
看來是鐵了心,把著罪名的鍋,扣她頭頂上了。
“醫院有護士照顧你,生命有保障,是你自己固執選擇回來的。”溫楠擰緊自己的小拳頭。
“我忌諱醫院。”周言垏重複。
“大少爺,醫院救你的命,哪裡來的那麼多忌諱?”
溫楠不上他當。
一陣電話鈴響,是周言垏的。
他掃了眼,接聽。
對方不知說了什麼,隻聽周言垏應道:“在門口,紅斑起來了,整個人火燒難受。”
溫楠聽著,觀察著。
他說的反應,在她麵前,都維持得很平穩。
哪裡知道他是不是在演戲。
說完,周言垏掛掉電話,解鎖。
側門推開一半,他紅著眸眶回頭,沒說話,但怨氣挺重的。
溫楠努了努嘴,視線往他房子裡瞧。
三層後的高的大房子,除了庭院一樓有燈光外,其他全是暗的。
他要是真一個人住,萬一半夜有事呢?
“言垏,怎麼還杵外麵,快進來讓我看下身上的紅斑。”
裡屋傳來一成熟男人的聲音。
周言垏黑眸直勾勾的,還落在無動於衷的女人身上。
“之前一次過敏的症狀沒給你折騰怕?還不避諱。”
男人是訓話的口吻,不像是醫生同病人的疏離感。
或許真經曆過可怕的時刻,才會這樣急切叮囑。
周言垏背對著,輕描淡寫“嗯”了聲。
“看什麼呢?”
後麵男人上前,望見門外立著的溫楠。
周言垏鬆開門板,退了一步,“始作俑者。”
溫楠,男人:“”
男人伸手扶住即將關閉的門,眼神意味悠長,“進來嗎?”
“他之前有過很嚴重的花生過敏經曆?”
溫楠半信半疑發問。
“差點休克。”
男人直白一語,聽得溫楠豎起層層寒毛。
半晌,她落聲,“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