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三封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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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懸,清冷的月光肆意灑落在這片村舍之間。

不知王文哪句話惹到了崔晚螢,隻見崔晚吟柳眉瞬間蹙起,那原本靈動的眼眸裡,此刻滿是慍怒。

還沒等王文反應過來,崔晚螢已然動了手。

她自幼摸爬滾打,身子雖嬌小,動作卻極為敏捷,猛地抬起腿,使出渾身力氣,“砰”的一聲,一腳踹向了王文的胸口。

這一腳勢大力沉,王文完全沒料到她會突然發難,連躲避的念頭都還沒來得及轉,就被這股衝擊力狠狠擊飛。

他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後倒去,一屁股重重砸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哎喲,疼死我了!”

王文雙手緊緊捂住胸口,嘴裡忍不住大聲哀嚎起來。

他怎麼也沒想到,看似嬌弱的崔晚螢,腳下竟有這般大的力氣。

崔晚螢雙手叉腰,杏眼圓睜,氣呼呼地數落道:“你這小子,生得倒是眉清目秀、人模人樣,可一開口,那酸話就跟不要錢似的往外冒,聽得本姑娘渾身難受。”

她胸脯劇烈起伏,顯然還在氣頭上。

緊接著,她又向前邁了一步,惡狠狠地警告道:“你給我記住了,下不為例。要是再敢說這些討人嫌的話,可彆怪本姑娘下手狠,非得揍得你滿地找牙不可!”

說罷,她還不忘瞪王文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你要是再犯,我絕不輕饒。

崔晚螢發泄完,負著手,邁著輕快又透著幾分傲嬌的步伐轉身離去。

可剛走出沒多遠,走到半路,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又猛地回過頭,對著還躺在地上的王文輕輕“哼”了一聲,那神態滿臉得意。

王文躺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

可奇怪的是,他臉上卻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裡藏著一絲寵溺,還有些旁人看不懂的情愫,仿佛被崔晚螢這一腳踹得,心裡反倒樂開了花。

這些日子,李承乾隨行之人一直在這寧靜祥和的開源村居住。

每日清晨,他都會看到村民們扛著農具,哼著小曲兒走向田間。

傍晚,又能瞧見他們滿載而歸,臉上洋溢著收獲的喜悅。

看著村民們收獲糧食時那忙碌又滿足的身影,李承乾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漣漪。

他似乎漸漸融入了這樣簡單而又真實的生活,以往那些在朝廷中爭權奪利、勾心鬥角的場景,仿佛變得無比遙遠。

那些堆積如山的朝廷瑣事,也被他全權拋之腦後,此刻的他,隻願沉浸在這份寧靜之中。

有時,李承乾會躺在院子裡的竹椅上,望著頭頂那片湛藍如洗的天空,思緒飄遠。

他不止一次地想,要是能一直這樣,在這世外桃源般的村莊裡度過餘生,直至終老,那該多好啊。

沒有朝堂上的明爭暗鬥,沒有臣子們的阿諛奉承,隻有這平淡如水卻又無比珍貴的生活。

時光悄然流轉,不知不覺間,乾武十七年的秋末已至。

瑟瑟秋風帶著絲絲寒意,吹過村莊的每一個角落。

李承乾收到了三封信,打破了這份短暫的寧靜。

第一封信是秦如召寄來的。

信中,秦如召詳細的彙報了自己的行程,說他已經順利抵達北京。

字裡行間,李承乾看到了秦如召忙碌奔波的身影。

秦如召還提到,等手頭的事情一辦完,便即刻趕來與他彙合。

李承乾看完,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欣慰。

第二封信來自李勣。李勣的字跡略顯顫抖,不難看出他身體的虛弱。

信中,李勣語氣沉重地說自己的身體每況愈下,恐怕時日無多。

即便如此,他心裡依然牽掛著朝廷。

在生命的儘頭,他心心念念的還是要向陛下推薦一個人——吳天岩,那個當初在剿寇行動中嶄露頭角的年輕人。

李承乾讀完,心中滿是感慨與酸澀。

李勣一生為朝廷鞠躬儘瘁,到了這般境地,還在為朝廷的未來著想,實在令人敬佩。

第三封信是他的兒子李璟祐寫來的。

李璟祐在信中言辭懇切,說自己屬意於李敬宗的女兒李明媚,希望父皇能夠出麵賜婚。李承乾拿著這封信,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對於李敬玄,李承乾再清楚不過。

李敬玄一身正氣,剛正不阿,是個不折不扣的硬骨頭。在李承乾心中,這樣的人擔任吏部尚書一職,那是再合適不過。

可對於李敬玄的女兒李明媚,李承乾卻知之甚少。

李承乾反複研讀李璟祐的來信,他心裡跟明鏡似的。

兒子在信中言辭閃爍、含糊其辭,最主要的目的恐怕就是想通過娶李敬玄的女兒,來獲取更多權力。

李承乾實在不明白,自己為了培養兒子,耗費了無數心血,能做的都已經做了,為何兒子還是如此執著於權力。

李承乾深知,兒子還太年輕,很多事情都難以把握分寸。

齊先生和吝大福手中的權力,錯綜複雜,換了任何一個人來,都難以做到像他們那樣遊刃有餘。

在李承乾看來,如果兒子和李敬玄的女兒是真心相愛,郎有情妾有意,他這個做父親的,自然不會去乾涉,更不會在意什麼權力不權力的,肯定會滿心歡喜地答應賜婚。

畢竟,這人世間,能遇到一個真心喜歡的人,實在是太難得了。

可如今看來,李璟祐顯然是在李敬宗那裡碰了壁,這才想借助自己這個父皇的威嚴,逼迫李敬宗同意這門婚事。

李承乾想到這裡,不禁重重的歎了口氣,緩緩將信重新折疊起來,動作遲緩。

“顯懷啊,將這信送回宮裡去吧。”

李承乾聲音略帶疲憊,對著一旁靜靜等候的張顯懷說道。

他的眼神裡,滿是無奈。

張顯懷恭敬的彎下腰,雙手接過信,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裡,然後挺直身子,點頭應道:“是,陛下!”

說罷,他邁著沉穩的步伐轉身離去,隻留下李承乾獨自坐在屋內,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屋內一片寂靜,隻有窗外的秋風,還在不停地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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