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忠、楊智龍、朱華標。
佐治牢牢記住了這三個名字。
他是林楓的狂信徒,這可是林楓推薦給自己的名字,那怎麼可能有問題?
這三人必然是有真本事的。
能不能拿下他們,得看自己的本事。
“伊莎,把這三人召來。”
“長官,用什麼名義?政治部?還是保安局?”
“當然是……”
佐治剛想說是政治部,轉念一想,不對。
去特麼的政治部。
這本來就是鬼佬為了限製華人警員特意設置的一個審核部門。
就像林楓說的那樣,政治部的名聲都特麼的爛大街了。
要是自己用政治部的名義,那三人絕對會敷衍自己,出工不出力都是少說的。
“用保安局的名義。”
“督爺已經許諾我了,星期一我就去就任。”
伊莎興奮道:
“恭喜你長官。”
佐治露出了笑容:
“是啊,確實值得恭喜。”
按理說,他本來就是昂撒軍情局的高級特工,區區一個香江保安局的職位並不是什麼金貴的東西。
軍情局高級特工的隱性權力比這個大多了。
然而這兩個位置是完全不同的。
保安局的位置讓他從隱秘的戰線一下子走到了正統政客的升職路線。
可以說是由暗轉明了。
這是實質性的一大改變。
佐治的前程一下子就變得明朗和可以操作。
以佐治現在的身價,再加上坎寧安家族的背景,戴卓爾夫人的位置未來說不定都能坐一坐!
伊莎也高興。
自家的長官高升,她的前途自然也水漲船高。
最重要的是,這位長官不是吃獨食的,他吃肉,自己也喝湯。
香江的工作做完之後,回到家裡一定會成為一個小富婆。
這後半輩子就無憂了。
“長官,我什麼時候下通知?”
佐治馬上道:
“現在。”
“警署有一件大案子,我需要建立一個特彆的小組來處理。”
“這三人是主將。”
“你親自打電話來做這件事情。”
伊莎答應下來,剛剛拿起電話,就聽佐治說道,
“他們可是林生舉薦的,對他們要有禮貌。”
伊莎震驚地看著佐治:
“林生推薦的?”
定定神,美豔的秘書官馬上道,
“長官,我知道怎麼做了。”
二十分鐘後,陳國忠、楊智龍、朱華標到了政治部。
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是怪異的一幕:
佐治正拿著香拜關公!
朱華標愕然,他不解地問兩人:
“鬼佬也信關公?”
“他們不是信耶穌嗎?”
陳國忠和楊智龍同時搖頭,他們也不知道原因啊。
這是怎麼回事?
看著佐治的樣子,要多虔誠就有多虔誠,說是善信沒有一點問題。
“不要奇怪。”
“我之前是信耶穌的。”
“後來才發現,耶穌不適合我,還是關公對我的脾氣。”
朱華標是典型的刺頭,聞言笑道:
“長官,你得到了我們的精髓。”
“拜神嘛,自然誰靈拜誰。”
“那些不靈的,全都是野狐禪。”
佐治詫異道:
“野狐禪?”
楊智龍解釋道:
“野狐禪就是野路子的神仙,不正統不正宗。”
佐治恍然大悟。
拍拍手掌,他讓三人坐了下來,美女副官伊莎適時端來了茶水。
陳國忠都驚呆了:
“在差館高層麵前喝茶……這還是頭一次體驗。”
朱華標也是不解道:
“鬼……昂撒高層不是都喜歡喝咖啡嗎?”
佐治聳聳肩:
“那你們可是沒有見識了。”
“昂撒在過去四百年時間成就日不落帝國,你知道憑的什麼?”
“茶!”
“很多人到另外的地方都是水土不服,彆說征服當地了,腹瀉就能要人的命。”
“昂撒擺脫了這個固定的模式,原因就是茶!”
“一手槍炮,一手茶……”
“這可是昂撒成就日不落帝國的關鍵。”
“至於咖啡……”
“那些家夥不過是附庸風雅罷了。”
“在咖啡和茶麵前,聰明人都知道怎麼選。”
“請茶!”
陳國忠等人對視一眼,三人都是膽大包天之人,毫不客氣地端起茶一飲而儘。
楊智龍在三人中的職位最高,於是開口問道:
“長官,不知道召喚我們來何事?”
“我們三人的行為,不至於讓政治部的大老板親自出麵來談話吧?”
佐治詫異道:
“誰告訴你們談話的是政治部的長官?”
“伊莎,你通知的時候,用的是政治部的名義?”
陳國忠指著辦公室道,
“這裡就是政治部大老板的辦公室啊。”
佐治微笑道:
“不不不。”
“現在給你們談話的是保安局候補。”
“星期一我才能正式到任。”
“這個禮拜餘下的幾天時間,我會一直待在政治部。”
“你們不用想了,我這裡有一個棘手的案子,需要你們三人來辦理。”
伊麗莎白此時走了過來,分給三人各一份卷宗。
“阿美黑幫教授一夥兒,在香江公海進行軍火交易。”
“香江差館得到國際刑警的消息,在其配合下,全殲了那夥軍火販子,把教授抓了個現行,並起獲了八千萬美刀的贓款。”
楊智龍不解道:
“這不是完成得很好嗎?”
“有什麼問題嗎?”
佐治聳聳肩:
“問題很大。”
“教授不是一個人,他還有兩個同夥。”
“然而我們從頭到尾,隻抓到他一個人。”
“除此之外,教授三人在香江壓根就沒有前科。”
“我們得到了確切的消息,教授的同夥已經潛入了香江。”
“然而我們沒有他們的任何消息,想要排查都沒有任何辦法。”
陳國忠等人霎時間緊張起來。
佐治指著檔案道:
“我有足夠的消息,教授的同夥正在想辦法救他出去。”
“所以,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陳國忠不解道:
“長官,這種事情不應該找我們啊,以長官的身份去找一哥都妥當得很。”
佐治神色黯然:
“不行。”
“我的身份不方便。”
“我是保安局候補,即便要講話,也不是現在的時候。”
“更何況,我已經給總部通報消息了。”
“但是那幫廢物,沒有一個認真聽的。”
“他們的眼裡已經沒有了‘教授’這個人,他們想的全都是那八千萬美刀的賬款。”
“沒準現在這個時候,那幫鬼佬已經開始幻想怎麼瓜分那八千萬美刀了。”
三人倒抽了一口涼氣——長官,你可真敢說。
人家是鬼佬,怎麼說都行,可要是換成自己,那妥妥的要被穿小鞋。
陳國忠、楊智龍還有朱華標你看我,我看你,三人一時間都迷了。
搞不清楚這位要做什麼。
楊智龍想了想道:
“長官,你的政治部全都是高級督查以上的差館精英。”
“找他們比我找我們合適吧?”
佐治很是直白道:
“他們全都一群酒囊飯袋,要不是得益於一張鬼佬的白皮,那素質連o記都進不去。”
嘶!
楊智龍三人頓時不說話了。
這話沒有辦法接啊。
佐治淡淡道:
“我知道你們怎麼想的,不過,我要告訴你們。”
“你們是彆人推薦給我的精英。”
“對於你們,我百分百地信任。”
陳國忠問道:
“敢問長官,不知道是誰舉薦了我們?”
佐治也不瞞他們:
“林生!”
陳國忠大驚:
“林生?銅鑼灣的林生?”
佐治聳聳肩:
“除了那位林生,還有彆人嗎?”
陳國忠人都麻了。
他馬上道:
“長官要我們做什麼事情?”
楊智龍麵露驚喜之色:
“真的是林生?”
佐治微笑道:
“當然,我可是他的信徒。”
三人又懵了——你一個鬼佬,竟然崇拜林楓,這合理麼?
不過,既然是林生推薦,管他合理不合理的?
乾就完了唄!
可不能讓林生失望啊!
陳國忠問道:
“長官,你需要我們做什麼?”
佐治淡淡道:
“我得到消息,總部的那筆賊贓,是阿美數家黑幫的。”
“教授和他的同夥如果不想死的話,定然是要把那筆天價的贓款給弄回來的。”
“你們說,他們會怎麼做?”
三人頓時變了臉色。
“越獄,襲擊總部!”
朱華標不可思議道:
“那可是咱們差館總部,防護嚴密,他們這麼做等於自殺啊!”
陳國忠淡淡道:
“教授沒得選。”
楊智龍皺眉道:
“長官,您隻要把這個消息彙報給一哥,我不信總部不會做出反應。”
佐治冷哼道:
“我已經告訴他們了。”
“而據我所知,總部的蠢貨們沒有半點反應。”
啊?!
三人的眼睛瞪大了!
這怎麼可能?
佐治歎了口氣:
“我得到了消息,教授在被捕的時候很是配合咱們警隊的工作,壓根沒有拒捕。”
“他從頭到尾也並沒有反抗。”
“總部的人認為我危言聳聽……或者說,他們認為我在耍官威。”
“我馬上要上任保安局,這在差館不是什麼秘密。”
三人一下子沉默了。
朱華標撇撇嘴:
“原來在哪裡都有些蠢蛋啊。”
楊智龍輕輕碰了他一下。
佐治把兩人的小動作收入眼底,微笑道:
“差館總部的反應在我的預料當中。”
“實話告訴你們,那些家夥要是在霧都,了不起能坐到高級督查。”
“現在能做到總部的長官,純粹是沾著一身白皮的緣故。”
三人驚奇地看著佐治,總覺得這位政治部,不,保安局有些不同尋常。
佐治實話實說:
“你們是林生介紹的,那就相當於是我的自己人。”
“對於自己人,我可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陳國忠微笑不語。
楊智龍微微激動。
隻有朱華標一片茫然——林生介紹的就能讓你把我們當成親信?
這是什麼操作啊?
楊智龍馬上道:
“長官,需要我們做什麼?”
佐治立刻道:
“我需要你們三人成立特彆的專案小組。”
“在接下來的五天內,我要你們徹底負責這個案子。”
“我給你們相應的權限——你們可以統領政治部,若是需要哪個大區的警力,我給你們去居中調和。”
“政治部與其他大區的關係確實有些微妙,但即將上任的保安局……相信那些老總們會給我一些麵子。”
陳國忠皺眉道:
“長官,為什麼是接下來的五天內?”
佐治不厭其煩地解釋道:
“根據我得到的消息,四天後就是教授與阿美黑幫交款的日子。”
“教授沒得選,要麼還回錢,要麼交貨。”
“八千萬美刀的貨物他們是運不走的,時間也來不及。”
“那麼,剩下的隻有還錢一途。”
“唯有這個還能有生的希望。”
三人重重點頭。
佐治微笑說道:
“你們放心,這個專案組雖然是你們掌總,明麵上是對我負責的。”
“有什麼問題,我都給你們扛著。”
“絕對不會讓你們難受的。”
三人對視一眼,陳國忠立刻道:
“我沒有問題。”
楊智龍也道:
“我也沒有問題。”
朱華標也不甘示弱:
“我更沒有問題。”
楊智龍搖搖頭:
“不,你有問題。”
朱華標怒道:
“阿龍,你這是什麼意思?”
佐治好奇道:
“楊sir,這是怎麼回事?”
楊智龍歎了口氣:
“阿標現在正在接受內務部的調查。”
佐治一怔,狐疑地看著他:
“朱sir被調查?”
“原因呢?”
朱華標怒道:
“先前,有一夥綁匪綁了三個人質,並要求支付大筆的贖金,否則就是撕票。”
“綁匪幫錯了人,被綁的人壓根就沒有那麼多的錢來支付贖金。”
“上司把這個案子交給我們小隊負責。”
“和我一起辦案的隔壁組奸人關對我說,他發現了綁匪的住處,人質不在裡麵。”
“隻有綁匪在裡麵。”
“讓我帶隊進去解決綁匪,順便救人。”
佐治和陳國忠全神貫注地傾聽。
“我帶著小隊進去了。”
“我們三人都呆住了!”
“人質在裡麵!”
“三個綁匪人手一把ak!”
“我們懵了!”
“綁匪也懵了!”
“槍戰在這個時候就爆發了。”
“綁匪被擊斃。”
“我的小隊兩位成員受重傷,躺到了醫院。”
“人質雖然被解救,也在槍戰中受了傷。”
“我很生氣!”
“這給的什麼狗屁的情報?”
“要是知道人質在屋裡,我們絕對不會行動的。”
“然後,我從醫院回來之後,狠狠地給奸人關一拳,就被內務部調查了!”
佐治瞳孔一縮:
“錯不在你啊,你無須擔心。”
楊智龍剛要說話,陳國忠冷笑道:
“朱sir的麻煩大了!”
“搞不好不是被降職就是被調離。”
佐治不解地看著他:
“為什麼?”
陳國忠淡淡道:
“綁匪被擊斃,人質也被調離。”
“這次行動,其實就是成功的。”
“對於那些鬼……長官們來講,這次行動堪稱完美。”
“讓他們對民眾有了交代。”
“至於夥計出了問題,那算什麼問題?”
“阿關的職銜比阿標的大,你說他們會信誰的?”
佐治冷聲道:
“這是關sir情報錯誤。”
“朱sir發怒情有可原。”
陳國忠嘲弄道:
“誰證明呢?”
佐治愕然道:
“朱sir不是說了麼,那個坐標和情報是關sir告訴他的。”
陳國忠點點頭:
“是這樣沒有錯,但我猜,阿關那家夥傳給阿標情報的時候,沒有第三人在場。”
佐治霍然看著朱華標:
“陳sir說得對嗎?”
朱華標恨恨道:
“沒錯!”
“他吩咐我做事情的時候真的沒有彆人在場。”
陳國忠聳聳肩:
“這就是奸人關,整個差館都有名,這樣子陰人是他的老習慣了。”
房間裡麵安靜下來。
朱華標臉色越發憤怒:
“我當初就應該多揍他兩拳的。”
佐治搖搖頭:
“你隻是打他一拳?”
“真沒有出息。”
“你打了他一拳,搞得他有理。”
“你要是把他打到病床上,那就是你有理。”
朱華標愕然。
陳國忠和楊智龍對視一眼,頗為吃驚。
不愧是掌管政治部的家夥,腦子不是一般的狠。
沒錯,這其實就是比慘。
反正奸人關傳話的時候沒有第三人在場。
不論是朱華標還是奸人關,都不能證實自己說了什麼話。
朱華標說奸人關告訴他,裡麵隻有綁匪沒有人質。
反過來奸人關也可以說,他已經完全告訴了朱華標房間裡麵的情況,並且提醒他不要貿然行事。
朱華標在內務部麵前,不能證明奸人關的話。
同樣的,奸人關也不能證明。
那怎麼辦?
就看誰能博取同情了。
朱華標僅僅打了奸人關一拳,那算什麼?
肯定是奸人關的理由靠譜啊。
要是朱華標把奸人關揍進了醫院,是個人都知道朱華標差點讓奸人關害死了,也就不用自證了。
隻不過朱華標這人是標準的老派差人,揍人一頓就是他的極限了,想讓他把奸人關揍到醫院,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奸人關也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敢這麼對付朱華標,至於後者會不會受傷,甚至會不會被劫匪殺死,那不在他考慮的事情。
朱華標歎了口氣:
“阿龍說得對,我自己還有麻煩呢,長官,我參加不了特彆行動小組了。”
佐治無語地看著他:
“你以為我是你嗎?”
“我可是保安局候補。”
“現在還是政治部。”
“我們政治部辦事,還需要理會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