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上山和龍五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林生……您說什麼?”
“乾嗎這個表情?”林楓奇怪地看著兩人,“找一個賭術跟高進相近的,我就是啊!”
龍五的撲克牌臉都把持不住:
“林生,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上山再次九十度鞠躬:
“林桑,感謝您的幫忙。”
“您不用顧慮我,如果真的找不到,我自己親自上場就好,陳金城可不是什麼好人。”
林楓無語地看著兩人。
“我林楓的口碑在香江還行吧?”
龍五認真道:
“江湖上誰不知道您的口碑是一字千金!”
林楓輕輕拍了拍手:
“我大佬說過,出來混,要講信用。”
“我深以為然。”
“出來混,為的就是一個臉麵。”
“說句不客氣的話,我阿楓的臉麵可以當銀紙用的。”
“我可不會做砸自己招牌的事情。”
上山和龍五麵麵相覷,俱都驚疑不定。
“這樣好了,你隨便取一副撲克牌吧。”
龍五看了上山一眼,後者極有決斷:
“林桑要你拿你就去拿吧。”
上山也是賭壇中人,他的賭術自然是及不上高進和陳金城,但也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上的。
“林桑能夠提出來用賭術對決,這是一個極好的法子。”
“正好我要讓他知道,賭術高手和一般憑著運氣賭博的人是不一樣的。”
上山打定了主意,一會兒就讓林楓好好見識一下什麼叫作真正的賭術。
也好讓他知難而退。
高進遭遇了意外,這讓上山很是遺憾。
他自忖技術是不如陳金城,這不得不讓他請高手代為出場。
沒錯。
一開始與陳金城約定上賭桌的不是高進,而是上山。
隻不過陳金城的賭術真的是出神入化,上山不得已才找高手代替自己。
原本找好的高手出了意外——其實不是意外,那是陳景城動的手腳,賭魔其人最擅長用歪門邪道撬動彆人的心思。
由場外威脅到場內,這是他一貫伎倆。
很不幸,這一次,他又成功了!
“林桑如此義氣,我卻不能為了我的事情,讓林桑赴難。”
上山是一個很講究的社會人。
事情輕重,分得很清楚。
房間裡麵就有現成的撲克牌。
林楓隨手接過沒有啟封的撲克牌,輕輕一拍,那盒子就已經消失不見了,隻留下撲克牌在手裡。
上山和龍五眼睛頓時一亮,兩人對視一眼,都能從對方眼中發現疑惑的神色。
林楓這是把撲克盒子扔哪裡去了?
兩人竟然沒有看清他是怎麼做的。
這兩人一位是賭壇高手,另一位是極道保鏢。
兩人的眼力都是一等一的。
可兩人真的沒有看清楚他是怎麼做到的。
林楓笑了笑:
“我要展示技術了。”
上山不敢怠慢,又是一個九十度鞠躬:
“林桑,您請。”
林楓等到他站直了,一手拿牌,一手一抹。
撲克牌像扇子一般地分開。
上山看得很是清楚,這牌是按照從a到k,分花色排列好的。
“不知道林生要展示什麼樣的技術!”
林楓笑了笑:
“不要眨眼哦。”
他把撲克牌快速地合上,再用手一抹。
撲克牌又分開來!
上山瞳孔猛然一縮:
“怎麼可能?!”
原本是張張不同的五十二張撲克牌,一下子就變成了黑桃a!
沒錯,五十二張黑桃a!
沒有一張是不同的。
上山人都麻了。
這種換牌的手法,隻要是任何一位賭壇高手都能做得出來。
問題是,上山是半點都看不出來林楓是怎麼做到的。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手法?
上山眼睛瞪得大大的,就看到林楓兩手一張一弛,那撲克牌像折扇一樣,隨著他的心意來回地擺動。
一張一弛間,五十二張撲克牌就開始了變化。
黑桃a,黑桃2,黑桃3……一直到黑桃k。
完了嗎?
並沒有!
紅心a,紅心2,紅心3……一直到紅心k。
再然後,梅花,方片。
等到林楓把手一合一抹分開,那原本五十二張牌神奇地回來了!
林楓再輕輕一拍。
好家夥,原本不知被他放哪裡去的撲克盒子,竟然全都回來了。
“請檢查一下吧。”
林楓隨手輕揮,那撲克牌已經來到了上山的手裡。
上山呆住了。
龍五呆住了。
李富暗暗撇嘴,這才哪裡到哪裡?
楓哥當初跟連浩東對賭的時候,展示出來的變牌手法,可不比現在高明多了?
上山深深地吸了口氣,猛然又是一個九十度的大鞠躬:
“林桑神技,在下有眼不識泰山。”
“懇請林桑幫我報仇。”
林楓笑了笑:
“我不是說了嗎,今天晚上我會出場。”
“我跟龍五可是好朋友來著。”
龍五嘴角微微一翹,貌似很是高興。
上山差點都要哭了:
“在下感激不儘!”
林楓擺擺手:
“不用如此鄭重,老實講,我也是靜極思動,想要見識一番。”
“你不用這麼客氣。”
上山依然感謝連連:
“林桑,今天的賭局與往常不一樣。”
“如果是尋常的賭局,那麼,在對麵賭場的貴賓廳就可以了。”
“隻是今天是一場恩怨局。”
“我們會在公海上去賭。”
“可能會有一些危險。”
林楓壓根不會在乎危險不危險。
就陳金城?
不是林楓笑話他,要是陳金城真的想要出歪招,就他們那夥兒人不夠他一個人打的。
“公海就公海吧。”
“不過,我的作息時間很固定,賭完了,我可要回家休息。”
上山愕然看向龍五,對於林楓的作息,他還真的不了解。
“林生的作息全香江都出名的。”龍五解釋道,“他得淩晨睡覺,白天十二點之前不會起床的。”
上山哈哈大笑:
“那就沒有問題了。”
“林桑,我得好好地謝謝你,不如我們先用餐如何?”
林楓微笑道:
“我可最喜歡吃的了。”
他對眾人道,
“穿的戴的,都是給彆人看的。”
“唯有食物才是真正進到自己肚子裡麵的東西。”
“我對食物從來不馬虎。”
上山微笑道:
“那更好了,我為你準備了老家的魯菜,希望您能喜歡。”
林楓很是驚訝。
“岡本人吃得清淡,你居然能習慣魯菜?”
上山搖搖頭:
“岡本吃得清淡,說到底還是宣傳的原因,能吃得好的,為什麼不吃好一些?”
“都是大商人宣傳的而已。”
林楓頗為讚同:
“人家宣傳得好,你們本來是吃米的,結果硬生生地給宣傳成了吃麵,還成了傳統。”
岡本的地理條件本來天然適合水稻,abcd為了打開岡本的市場瘋狂宣傳吃麵的好處。
他們發出的特點是“吃麵是高貴的事情,吃米是貧困人做的事情。”
於是,短短數年的時間,從根本上改變了一個民族的飲食習慣。
這是大資本的力量,讓人不寒而栗。
李富吃驚道:
“飲食習慣也能被宣傳改變?”
林楓聳聳肩:
“很正常啊。”
“不光是岡本,就連南棒不也一樣嗎。”
他把事情一說,李富沉默不語。
倒是上山看得透徹:
“我們就生活在這樣一個世界裡麵,很正常。”
正常個屁!
在老家來看,這壓根就不正常。
李富忽然間就理解了林楓偶然提及的話語,
“絕對不能用老家的眼光看世界,如果這樣,你會發現世界上其他的人都不正常。”
李富之前還不理解,現在想想,不寒而栗。
整個世界像一個村子,其他的國家全都不正常,唯有老家正常。
可換個想法來看看,又何嘗不是彆的國家都正常而老家不正常呢。
隻是想要讓老家改變想法是不可能的事情,那麼,老家這是與世界為敵。
他沉默了一番,忽然就釋然了,這一百多年來,老家何嘗不是與整個世界為敵,又如何呢?
但,那又如何?
李富看著林楓的背影笑了。
“高進真的無法上場?”
戴著眼鏡的陳金城問旁邊的人。
“真的!”
陳金城的鐵杆小弟楊澤霖回答道。
有什麼樣的老大就有什麼樣的小弟。
陳金城號稱賭魔,為人很是魔性,最擅長用盤外招與人對賭。
能不讓對方上場就不讓對方上場。
可以說,為了贏簡直不擇手段。
楊澤霖比之陳金城還不如。
好歹陳金城進行賭局之後,願賭服輸。
反正各種盤外招使完了,還贏不了的話,那是真的贏不了人家。
陳金城認。
楊澤霖完全不同。
就算輸了,他也得想儘辦法地把輸掉的賭資給搶回來。
“高進的賭術沒有任何問題。”
“我們想要解決他很麻煩的。”
“你確定他不能上場嗎?”
陳金城謹慎地確認。
“陳生,我已經確認過了。”楊澤霖有些得意,“根據調查龍五請了香江最有名的心腦科專家去給高進治病。”
“那家醫院是洪興的社團醫院,我們是進不去的。”
“不過麼,那個心腦專家又不忌諱向外人透露高進的消息。”
“我稍微用了點手段就從他的口裡翹出來所有的消息。”
楊澤霖相當得意。
高進可是他的仇人來的。
之前他出千宰大肥羊宰得正爽。
誰料到高進非要插一手。
硬生生地破壞了自己的好事。
這能忍?
斷人財路有如殺人父母,必然不能忍。
可惜高進隻是暫時失憶,並沒有徹底死去,這讓楊澤霖非常遺憾。
“不要大意!”
陳金城抽著煙鬥皺眉沉思。
若是不知道他真實身份的人,乍一接觸,會認為陳金城這人儒雅和煦,是一位難得的慈祥長者。
然而江湖上的人物隻有起錯名字,沒有起錯綽號的。
“我們能夠對高進使用盤外招,難保對方不使用盤外招來迷惑咱們。”
楊澤霖頓時急了:
“陳生,不會的。”
“高進一直待在社團醫院裡麵沒有出來。”
“我的人在盯著呢。”
“隻不過那醫院是洪興的社團醫院,有些特殊。”
“要不然,我的人就進去做了他。”
陳金城想了想問道:
“能不能通過江湖上的關係乾掉高進?”
楊澤霖苦笑搖頭:
“洪興現在是江湖十大之首,哪怕是忠義信的實力也比不得他們。”
“據說龍五跟銅鑼灣的林楓關係密切,也是通過林楓的關係進了社團醫院。”
“而林楓在洪興的地位特殊。”
“如果是其他人的關係,我們還能想辦法。”
“但是林楓……”
楊澤霖沒有繼續說下去。
陳金城也知道他的意思。
地位到了林楓這樣的程度,那就不用一般的程度可以做的。
“說得也是。”
“可上山那個死剩種請不來高進會請誰呢?”
“聶萬龍嗎?”
楊澤霖微笑道:
“我瞧他誰也請不到。”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今天晚上是您和高進的賭局。”
“高手可都是有脾氣的。”
“他們是不屑於做彆人的替身的。”
陳金城一想也對。
要是讓他代替高進出站,那是惡心自己。
換成他是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陳生,反正晚上就知道代替高進參加賭局的人是誰了。”
“我們靜觀其變便是。”
陳金城歎了口氣:
“哎,高進號稱賭神,我真想要領教他的賭術。”
“隻是他讓我太失望了,竟然連賭桌都上不了。”
“真的讓人失望。”
“這個世界上隻有一位高進,除了高進,晚上無論是誰代替他上場,都沒有意義。”
陳金城連道可惜。
楊澤霖心中腹誹,高進沒有上場那是誰的原因啊?
還不是你派人乾掉他的?
可要是把他換成陳金城,對方對高進做的事情楊澤霖會做得更過分十倍。
“高進沒有福氣與陳生對賭。”
話音一轉,楊澤霖可惜道,
“原本我們發展了高義做內應,高進不上場,高義這一枚棋子就不管用了。”
陳金城納悶道:
“對了,你既然發展了高義,為什麼不通過他獲得高進的消息?”
楊澤霖搖搖頭:
“不是我不想,龍五得知高進出事情之後,回到高進彆墅,正好看見高義要對高進的女人珍妮動手……”
陳金城冷哼一聲:
“事情未成的時候竟然沉迷於女色,這家夥死得不冤枉。”
楊澤霖聳聳肩。
有一說一,高進的女友珍妮,還真的是一位大美女。
這樣的美女誰不動心?
陳金城不動心?他都六十多歲的老頭子了,有心也無力吧!
隻是,這種話是楊澤霖說不出來的。
很快就要到出發去賭船的時間了,楊澤霖滿臉震驚地推門進來:
“陳生,今晚代替高進對賭的人出來了。”
陳金城不以為然:
“隻要不是高進,誰來都一樣。”
“瞧你震驚的樣子,莫非對方是聶萬龍?”
楊澤霖趕緊搖頭:
“不是,這位是賭壇新人。”
陳金城笑了:
“看樣子上山是黔驢技窮了,讓一位新人上場,那還不如讓上山上場呢。”
“反正都是給我送銀紙,還不如讓上山來送呢。”
楊澤霖汗都出來了:
“陳生,參加賭局的是林楓!”
陳金城瞳孔一縮:
“林楓?”
“洪興銅鑼灣的林楓?”
楊澤霖瘋狂點頭。
陳金城滿臉凝重:
“大家都是撈偏門的,林楓出來做什麼?”
陳金城頗感頭疼。
古惑仔和他們千門八將不一樣。
雖說都是撈偏門的,但千門八將說白了是走技術流的。
遇到這種混社團的,天生就感到難受。
這就跟混社團的與真正混黑的關係一樣。
“真是麻煩!”
陳金城狠狠地抽了一口,歎息道,
“麻煩啊!”
陳金城不會怕了林楓,要是在賭桌上競技,他都不屑用盤外招的。
怕的是賭局之後的事情。
對於高進等人,陳金城的盤外招很厲害。
可這種事情放在林楓身上壓根就不管用。
陳金城不敢!
真·不敢!
洪興光香江的弟子就有五萬。
他要是敢對林楓下黑手,哪怕逃回星加坡都不管用的。
人家洪興的弟子遍布全球的。
哪裡是那麼容易的?
陳金城感到很頭疼。
“能拒絕嗎?”楊澤霖頭疼得厲害。
與陳金城一樣,他也不想與林楓對上。
“上山可真的給我們出了一個難題。”
陳金城感到牙疼。
出來混江湖的要招子亮。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
對付一般的賭徒,盤外招隨便用。
可對付林楓,你試試看?
怕不是連酒店都走不出去。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要是在賭桌上讓林楓輸得太難看,搞不好他得被人追殺。
頭疼啊!
“林楓雖說出來混江湖十幾年了,可他現在的年齡不過二十,說是一句少年得誌都不為過。”
“這樣的少年,心高氣傲。”
“若是遭遇點挫折,恐怕會做出過激的事情來。”
“偏偏我們不能拒絕。”
陳金城的臉都成了苦瓜,突然間就感覺一直以來特彆期待的這場對局,沒有半點的爽點。
“像林楓這樣的人物,把臉麵看得大過天。”
“你要是不讓他上場,或者不接受他的賭局,信不信他能把咱們追殺殆儘。”
“真麻煩!”
千門八將遇到了古惑仔,真的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出清。
“隻能見招拆招了。”
麻煩啊!
連浩東自然也到了賭船上,他左看右看,沒有找到林楓的身影。
老實講,他還想要待在林楓的身邊,聽他給自己講解一番賭神賭魔的博弈呢。
“奇怪,難道林生沒有進入賭船?”
“以他的賭術,怎麼會錯過這等盛會?”
“啊,林生怎麼坐入賭桌了?”
這一刻不光是連浩東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