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妙聖尊耐心地講述道：
“麵對當時修行界的風氣，祖師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隻能想出一個十分笨拙的想法，那就是演戲。
他們先是讓加入了‘蒼古世界聯合起來相親相愛一家人’的各大勢力，將各自宗門內所有記錄了於曆史仇恨有關的記載，都抹去。
然後製定編寫了每天見麵之後，該說什麼話，怎麼打招呼，用什麼樣的表情，什麼樣的語氣。
總之事無巨細全部都一一列了出來。
並且為了讓各大勢力儘心儘力的將計劃進行下去。
還讓大家將各自勢力內除去最基本的保障外所有的資源都抽調出來，彙聚到一起。
然後視表現，列出合格，良好，優秀，完美，不合格，差，極差的標準。
表現好按照評分等級拿回多少資源，表現差扣除多少資源。
若是表現優秀和完美，則獎勵多少資源。
並且此後對外征戰的戰利品，也將充入資源庫當中。
有目標，有資源作為驅動力。
就這樣，從那段時間開始，在年輕一代人的眼裡，修仙界的風氣突然變了。
荒誕？
怪異？
總之十分微妙。
而且長輩說話時臉上的表情，也特彆的浮誇，經常出現說話的語氣和臉上的表情對應不上的奇怪現象。
常常看到眼中帶著殺氣，用咬牙切齒地語氣，嘴裡說的話卻又聽著像是感情深厚的手足兄弟至愛親朋。
問他們時，他們總會說你現在還小，肯定不懂，等將來長大了就會明白了。
見到肝膽相照誌同道合的道友心情激動時的表現就是這個樣子的。
而且他們遇見後輩弟子，尤其是剛入門的年輕弟子時。
表現出來的關愛也是極其的誇張，甚至是用力過猛。
嗯，該怎麼形容呢？”
說到這裡，九妙聖尊皺著眉頭思索片刻，才舉了個例子說道：
“大概就是，小時候，你家人長輩喂你吃飯吃，你明明已經吃飽了，他們還使勁的將食物送進你口中。
還一邊喂，一邊嚷嚷著，看看，這孩子都已經餓的開始說胡話了。”
“阿這……”許墨聞言神情怪異的伸手擦了擦額頭，抿著嘴憋著笑。
九妙聖尊看了他一眼，“是不是聽著有些好笑？”
許墨在腦海中想象出他描述的畫麵，屬實的點了點頭，“確實有點。”
九妙聖尊點了點頭，“是啊，我也覺得好笑。”
說著他突然眼眶一紅，深情動容地說道：
“可是，他們沒有經驗啊！
他們生活的那個年代，修行界階級森嚴，尊卑禮儀，思想和行為模式早就固定了。
突然間讓他們裝做出一個慈祥和睦，關愛後輩的長輩模樣。
他們真的不懂呀。
以前的他們，哪怕是麵對自己喜愛的親傳弟子，頂多也隻是比普通弟子和顏悅色了一些。
哪怕是麵對自家喜愛的家族後輩，更多的也是板著張臉，稍微激勵一番。
就算家人和睦的，平日裡和家人相處友好的。
但那麵對的是家人，相處起來完全沒有心理負擔。
而普通的宗門弟子，卻完全是陌生人。
已經固定的習慣，現在突然讓他們改。
他們隻能用自己想象出來的模樣，展現給大家了。
笨拙，拙劣，還有些可愛不是嗎？”
許墨微微一怔，終於明白被自己忽略的關鍵信息了。
對啊，他們不懂。
就是如此簡單的原因。
造就了那種荒誕奇特的畫麵。
九妙聖尊看著他表情的變化，欣慰地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從最初的磕磕碰碰，許多人在麵對曾經敵對的勢力之人時，無法克製按耐住自己的情緒。
起初許多勢力的評分標準都不合格。
然後他們為了資源，就隻能在下一次努力的表現。
到了計劃進展的越來越順利，越來越多的勢力拿到了優秀甚至完美的評分。
到了最後，資源庫的資源已經不夠用來支付作為優秀和完美的獎勵了。
為此，就隻能在戰場上獲取更多的戰利品了。
此時和之前各自為戰時不一樣，因為這時候大家踏入戰場是為了獲取資源獎勵自己的。
而且因為計劃順利的進展，大家的心中都看到了未來的希望。
當一個人同時擁有了信念和激勵時，所爆發出來的戰鬥力是不一樣的。
並且再也沒有人再背後搞小動作，因為此行的目的本就是為了收割戰利品獎勵大家的。
都恨不得同行的人戰鬥順利，又怎麼可能搞小動作呢？
因此戰況也越來越順利，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因此才有了如今的蒼古世界是嗎？”許墨出言總結道。
九妙聖尊點了點頭，仰天長歎道：
“是啊，遙想當初的先輩們，寧願擱置仇恨，哪怕是虛情假意，縱使再不情願，忍受著內心的煎熬，也要將修行界的氛圍扭轉過來。
我們這些帶著他們的期願，在他們保護下成長起來的後代們。
為什麼不能付出些真心，讓這個世界如他們所願呢？”
許墨沉默片刻問道：“那後來那些先輩們怎樣了呢？
經過那麼長時間的相處，哪怕是演的，想來也會有感情了吧？
大家最後都放下了仇恨了嗎？”
九妙聖尊聞言搖了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
或許有些人隨著相處真的將仇恨放下了，或許沒有，不過不論怎樣，他們都不會讓我們這些後輩知曉的。
他們讓以前的修行界終止於他們那一代，將新的修行界留給了我們這些後輩。
而我們能做的，就是守護好他們托付給我們的這個世界，也守護好他們的心願，讓這個世界變成他們所願的樣子。”
許墨聞言遲疑片刻，還是問了一句，“那咱們天玄祖師呢？”
九妙聖尊聞言沉默片刻，回道：
“據說祖師在咱們蒼古世界新生代的力量成長起來戰勝了最初的幾支天外勢力之後。
聯合浩然祖師，兩人相約組建了狩獵小隊，要去往天外狩獵可能威脅到我們蒼古世界的敵人。
說是不能一直被動挨打，也要主動出擊。
此後兩人一去不回，再無消息。”
“原來如此。”許墨語氣低沉地點了點頭，接著便陷入了沉默。
九妙聖尊見他的模樣，沉默片刻，歎息一聲道：
“跟你說這些，隻是讓你知曉如今我們所擁有的一切並非是一帆風順的。
如此自然也就明白，我們為什麼要隨時做好最壞的打算了。
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準備開始吧。”
說完他用溫和地語氣安撫道：“待會兒不論發生任何情況都不需要驚慌。
蒼古道盟為此早就做好了安排。
並且咱們宗門也會竭儘全力為你提供保護。
同時我也會一直待在你的身邊，你要做的隻需要將手放在上麵。
讓蒼古記錄下你的存在即可。”
許墨聽到對方這麼說，內心的不安也減輕了不少。
隨即他看向祭壇上那造型怪異的物件，深吸了一口氣，向前一步，緩緩地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