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不疑與鐘行幾月未見,兩人有不少的話要說。但這可苦了陳遂,他獨自一人站在院中,看著那些來去匆匆的官吏,一雙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忽然,一道溫潤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你是何人,怎麼站在院中”陳遂回頭,看到來人,眼眸微微睜大。他立即俯身下拜,“草民見過二公子!”“不必多禮。”蕭去疾看著他,“你認識我”陳遂:“好叫二公子知道,草民和二公子有過幾麵之緣,隻是當時瞻仰二公子的人太多,草民又太矮,沒能讓二公子注意到。”蕭去疾聞言輕笑,“你在這裡等人”陳遂:“草民是跟著鐘君進來的,鐘君正在與大公子談事,讓我在此處等他。”蕭去疾一聽,臉上也露出幾分喜色,“竟是兄長回來了,那你暫且在此處等待片刻,我去見過兄長,再來找你。”陳遂:“是!”蕭去疾匆匆走入殿中時,他的兩位兄長正手拉著手訴說衷腸呢。“兄長!”他喚了一聲,鐘行看到他,也是高興不已,起身便給了蕭去疾一個大大的擁抱。之後又仔仔細細打量他,“氣色比之前好太多了,看來這段時間休養的不錯。”蕭去疾:“我可是日日都在吃藥。”鐘行一聽,反而笑了起來,“是,你日日都在吃藥,還總是想偷偷把藥倒掉,這種事情,三歲的晏兒都不會做。”蕭去疾:“……”晏兒那是不會做嗎那是因為晏兒年紀太小,吃飯喝藥都是阿母親自看著,她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好不好!不然,晏兒一定比他更令人頭疼。看出蕭去疾的不服氣,鐘行笑了一下,“你來得正好,我們正在商議推行紙張的事……”“紙張不是還沒做出來嗎”蕭去疾道。鐘行道:“沒做出來,但終究會做出來的,我們要在紙麵世之前就做好一切準備。”頓了一下,他又露出惋惜的表情,“可惜了,這麼好的東西,還要進獻朝堂,給昏君和滿朝庸蠹之徒使用,一想到晏兒做出來的珍貴紙張會被那些人寫上狗屁不通的話,我就想殺了他們!”蕭不疑:“……”蕭去疾:“……”朝堂總懷疑北地有反叛之意,其實也不算冤枉了北地。因為除了他們北地王府,北地其他官員,乃至是百姓,許多人都希望北地能夠獨立於朝堂之外。當然,那些人僅僅隻是心裡偶爾會有這樣一個念頭。可眼前的鐘行鐘季淵,不僅時時刻刻都把造反掛在嘴邊,更是身體力行的表明他想要造反的決心。鐘行歎了口氣,“你們不要這樣看著我,我再激進,也知道當下並不是造反的最佳時機,所以我不會做無用的事,咱們還是繼續來談紙張吧。”三人經常一起謀事,每個人都對彼此的想法很清楚。這會兒,他們從紙張說起,到加大力度抄寫書籍,讓寒門子弟都有書可讀,不用再為了看一眼珍貴的書簡而屈身於豪門望族之家,並借此削弱豪門世家的勢力,簡直一發不可收拾。隻可憐陳遂,又站了一個多時辰。他站了太久,一動不動,雙腿已經快沒了知覺,身上更是冷得不行。這時,商議好接下來該怎麼做事的蕭不疑他們才出來。看到院中站得筆直,臉色卻凍得清白的陳遂,蕭去疾懊惱不已,“糟了,忘了這孩子還在院中!”蕭不疑笑了下,“什麼孩子,他比你還大三歲。”蕭去疾“啊”了一聲,這才有了一點屬於小少年的稚嫩純粹。比他大三歲,那就是跟兄長一樣大,可卻長得比他還矮了許多,那會兒陳遂說自己就是因為長得太矮才沒被他看到,原來不是說笑。他走過去,拍了拍陳遂的肩膀,“對不住了,一時把你忘了,凍壞了吧”陳遂搖頭,“我,我不、不冷!”一句話,繞了好幾道彎,牙齒都在打架。蕭去疾:“行了,快彆站著了,走動走動,不然腳上血氣凝滯,就麻煩了。”陳遂聽話地抬起了腳,往下踩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整個腳完全失去了知覺。再換另一隻腳,也是一樣的情況。他想試著原地蹦一下,讓兩隻腳同時著地,蕭去疾連忙攔住了他,“不可,這樣會出大事!”陳遂瞪大了眼睛,傻傻地看著他。等他反應過來時,周圍已經傳來了笑聲,而他的臀部,也已經重重砸到了地上。陳遂:“……”又出醜了!他這樣傻,鐘君會不會不願意舉薦他來王府做事了大公子和二公子會不會也瞧不上他這樣的蠢人不等他想明白這個問題,張安就急匆匆來了,“公子,小翁主派人傳來消息,說是墨者將麻紙做出來了!”蕭不疑一喜,當即就調轉方向,快步去尚方了。鐘行高興的喊了一聲“大善”,之後也跟上了蕭不疑。隻有蕭去疾,在離開前想起什麼,回頭看了一眼陳遂,吩咐張安道:“給他在兄長院中安置一個屋子,以後他就留在王府了。”張安:“諾。”他知道二公子所說的“兄長”是鐘行,故而就吩咐隨從,讓隨從帶著陳遂去歇息了。至於他,還要去看那神奇的麻紙。那可是小翁主的發明,不出意外,小翁主或者殿下會親自在麻紙上書寫,他必須成為這天下首次見證麻紙寫字的人之一!張安急匆匆離開後,陳遂撲通一聲跪下,對著幾人遠去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一個頭。……“見過大公子——”“麻紙在哪”侍者剛要在前麵帶路,蕭不疑已經看到了牽著錦晏的晉陽公主,至於蕭錦安,正目瞪口呆的看著那些新奇的發明。“見過阿母。”“見過舅母。”三人行禮過後,旁邊就響起脆生生的一聲“季淵哥哥”,鐘行寵溺的大笑著,過去將錦晏抱了起來。“幾月不見,我們小晏兒竟這麼大了,真是越來越漂亮了。”鐘行正誇著錦晏,腳上又多了個小家夥。他隻好彎下腰,一把將蕭錦安也抱了起來,蕭錦安抓著他的脖子,一直問有沒有什麼禮物。“安,安靜些。”晉陽公主一開口,蕭錦安努了努嘴,哼了一聲。鐘行親了他一下,抱著兄妹倆過去,與其他人一起參觀起了新鮮出爐的麻紙。依照晏兒的說法,這是她想做的幾種紙張裡最粗糙的一種。它雖然粗糙,也沒有晏兒說的薄如蟬翼,可跟竹簡相比,卻已經占據了太多的優勢。可對於他們來說,這粗糙的麻紙,價值千金。張安磨好了墨,又將筆送到了幾人麵前。蕭不疑他們都看向晉陽公主,“阿母,這是天下第一張麻紙,請您題字!”晉陽公主卻搖了搖頭,她看向了錦晏。這造紙的想法,是晏兒想出來的,天下第一張麻紙,自然應該讓晏兒來題字。眾人的目光瞬間都落到了錦晏身上。長者推辭了。那麼,作為紙張發明者的晏兒,便是最合適的人選。錦晏也不懼,她讓人拿了椅子過來,讓鐘行把她放到了椅子上。微微一沉吟,她便動了筆。眾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隻見上麵寫著四個筆法稚嫩卻重愈千鈞的大字。“國、泰、民、安。”過兩天都除夕了,我還沒回家,大家都回家了嗎快點回家過年呀..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