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外麵又響起了槍聲。
在屋內睡覺的周夏被嚇得醒了過來,她急忙下床,剛要往外跑,沐斕也過來了,臉上有著明顯的心疼,“嚇醒了”
“表哥,發生什麼事了”周夏說。
沐斕:“還不知道,你先把外套穿上,一個小時前突然降溫了,外麵有些冷。”
他說完,周夏才意識到身上竟然有些涼,露在外麵的手臂上被冷意刺激後都應激了,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周夏要回去拿衣服,想到什麼又問,“錦晏醒來了嗎”
沐斕搖頭。
他們三個男人開始一直醒著,後來感覺有些累了,才在沙發和地毯上眯了一會,但沒多久又被外麵吵鬨和打殺的聲音驚醒了。
樓棣第一時間去看了錦晏。
與其說錦晏在沉睡,不如說她是在昏迷。
但這種時候,昏睡著反而比醒著後,起碼不用提心吊膽,也不用去思考外麵會有多少死人,流了多少血,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周夏出來時已經換掉了睡衣,穿上了長褲和外套,見三人看著她,她說:“我覺得這樣穿方便行動。”
沐斕安慰她,情況沒那麼糟糕。
周夏卻不信,“其實昨天我們吃完飯回來,路邊那些搶劫打架的人,你們也都看到了吧”
三人沉默。
周夏又抱著抱枕將自己窩進了沙發角落裡,幾個人就這麼沉默的坐著。
大概過了五分鐘,周夏手機響了。
聽到家人的聲音,她激動地想哭,“爸爸,我們沒事,我和錦晏都很好,您告訴媽媽,表哥他們都在呢,我們現在很安全,您放心,我們會照顧好自己的。”
跟周父打完電話,周夏終於忍不住抹起了眼淚,“爸爸在中心城都知道了這裡發生的事,外麵情況肯定不容樂觀,而且海城這麼大,遠處發生了什麼,我們根本聽不見。”
沐斕隻能不停安慰她,現在的狀況,其實真的沒有那麼糟糕。
因為絕大多數的人都保持著做人的良知,隻要還有口飯吃,有衣穿,一家人在一起,他們就會安安分分過日子。
在走上絕路,失去人性之前,他們不會成為讓世界混亂的一份子,也不會親手毀掉自己的生活,不會摧毀腳下的土地。
淩晨五點,外麵的聲音停了下來。
沉默了一晚上的宰序站起身,“你們留在這裡,我出去看看情況。”
沐斕緊跟著起來,“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你和樓棣都留下,錦晏還沒醒來,你們留下。”
宰序說完就開門出去了。
走廊上酒店工作人員已經開始做打掃工作了,看到宰序,他們也很意外,“宰先生,您起這麼早”
宰序:“你們也很早。”
一個年輕人說:“外麵吵了一晚上,好多客房都亮了一晚上燈,我們也睡不著,隻好先起來工作,這樣可以讓時間過得快一些。”
“挺好的,做一些事,就不會害怕了。”宰序說。
看到他往樓下走,另一個青年勸他,“剛停下沒多久,您還是先彆出去了,聽說軍方派了人過來收拾殘局了,您等會兒再出去吧。”
宰序:“謝謝,我不出酒店,就去花園裡喘口氣。”
一路上,工作人員都在勸宰序。
到了酒店大堂,宰序剛要出門,餘光往旁邊休息區掃了一眼,起初他什麼也沒在意,走了幾步,想起什麼,他又折了回來。
休息區那裡,最靠近窗邊的沙發上,坐著一個穿著西裝皮鞋的男人,他眼前的桌子上放了一堆的早餐,包子油條茶葉蛋什麼的都有,男人一邊吃著包子一邊盯著窗外,看著遠處那些正在拖拽屍體的人。
宰序一看過去,男人就發現了,他將手中最後一點包子塞進嘴裡,吃得腮幫子都鼓起來了,還不忘露出凶狠的表情,“看什麼看”
宰序沒說話,他隻是緊緊皺著眉。
薛淩
薛淩怎麼會這裡呢
薛淩來了,那葉厲廷呢,他是不是也在海城
先前他調查過,沒發現葉厲廷跟錦晏有什麼交集,可現在葉厲廷的人卻在酒店,到底是他查到的信息有誤,還是葉厲廷也跟他一樣,回來了
一時間,宰序腦海裡閃過很多個疑問。
薛淩看了他幾眼,從最初的警惕防備到卸下防備,隻用了不到十幾秒,他招呼宰序,“兄弟,想吃早餐就說,我剛買回來的,還熱乎著。”
宰序沒有遲疑,走到他對麵坐了下來,“這麼早……今天還有賣包子的”
薛淩撇了下嘴,“天上就是下刀子,老百姓也得吃飯,也得賺錢,是不是”
“嗯。”
宰序也沒客氣,他拿起一個熱包子吃了起來,“昨晚上外麵什麼情況早上出去時,遇到什麼人沒有”
薛淩笑了下,示意他看自己腰間彆著的家夥,“遇到了又怎麼樣,老子的槍可不是用來裝飾的,至於外麵的情況,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說話間,宰序已經吃完了包子。
他站起身就往外走。
薛淩意外地看著他,“你還真要出去看呢”
“怎麼了”宰序問。
薛淩不知想到什麼,突然搖了搖頭,“街上那畫麵,可不太美好,我勸你,三思後行。”
宰序:“謝謝。”
說完他就走了。
宰序走後,薛淩三下五除二把剩下一些早餐全吃完了,把各種包裝袋都丟儘垃圾桶後,他伸了個懶腰也走到了外麵。
負責打掃的人奇怪的看著他。
“這位就是花了重金訂購總統套房,卻不去住,而是在大堂坐了一晚上的客人”
“就是說奇怪呢,昨晚那麼危險,他也不怕有人闖入酒店。”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彆多。”
“沒準人家就是錢多得沒處花,所以想消遣一下呢。”
“不是有句話說人生最大的悲劇是‘人死了,錢沒花了’嗎,現在這形勢,誰能保證自己還能看見第二天的太陽把錢花光,也正常。”
“彆說了,快乾活吧。”
薛淩耳力極好,聽著眾人的議論,他無所謂地笑了下,又大剌剌在腳底下的台階上坐了下來。
這時,耳機裡傳來聲音:“安全”
薛淩:“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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