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晏用眼神告訴溫瀾,什麼自由不自由的,貪杯就是不行。
好在溫瀾永遠都是女兒說啥他聽啥。
不用等錦晏勸第二次,他就主動放下了酒杯,隨後被外公笑話了半天。
外婆也打趣錦晏,“我們晏晏這麼厲害,以後可上哪兒給她找一個聽話的夫婿呢”
錦晏並不扭捏,她說:“您外孫女這麼好,肯定能找到。”
溫瀾的心情頓時就不那麼美妙了。
何止是能找到。
那個討人厭的家夥已經來到女兒麵前了。
到了中午,梅蕙娘要做飯,溫瀾就主動去幫忙添柴燒火了,錦晏和哥哥一起將外婆扶到院子裡曬太陽,一邊看著廚房裡的兩人。
外婆捏著錦晏的手說:“我們晏晏要嫁人,也一定要嫁給一個像你爹,你哥哥一樣頂天立地又知冷知熱的男人。”
錦晏親昵的抱住外婆,聽話地說:“等我找到那個人,就帶給您看。”
外婆慈愛的笑著,“好,外婆就在家裡等著。”
“那可不行,在這裡您是見不到未來的外孫女婿的。”錦晏故意賣了個關子。
外婆不解,“為什麼”
錦晏說:“爹爹在縣裡買了一個很大的宅子,給您和外公專門留了最安靜的一個院子,到時候你們得跟我們一起搬去縣裡,外公要是還想做生意,那就再買一個鋪麵……”
外婆:“你爹買了新宅子了還給我們老兩口留了位置”
“嗯,您二老養大了娘親,爹爹自然要孝敬你們。”錦晏說。
再三確定自己沒聽錯後,外婆立即搖頭,“去什麼縣裡,張嘴要吃飯,伸手要穿衣,柴米油鹽哪樣不花錢,我們不去,我們就留在村裡,這樣就很好了。”
在村裡生意也不差,他們老兩口攢了不少銀子,等暘兒和晏晏長大了要成婚了就分給兩個孩子。
“那不行,您和外公不去,我和娘被人欺負怎麼辦”
“爹爹要外出做生意,又不能一直在家。哥哥要赴考,也不可能一直留在縣裡這一隅之地,到時候家裡就我和娘親兩個人,遇上小摸小偷的也就罷了,萬一再碰上那些專門盯著婦孺的匪徒……”
話還沒說完,外婆就大罵道:“他敢!誰要是敢動你們母女倆一根頭發,就讓你外公用殺豬刀把他剁了!”
錦晏:“那也得外公在場啊,要是事後才知道消息,不是什麼都晚……”
外婆哪裡聽得了這種話,當下就決定了一起去城裡。
錦晏立即回頭朝溫錦暘眨了一下眼睛。
爹娘哥哥三個人勸了半天也沒用,她幾句話就讓外公改變了心意。
溫錦暘麵帶笑容寵溺的點了點頭。
誰讓妹妹是全家的寶貝呢。
午飯過後,溫瀾夫妻陪著外公外婆,錦晏吃的稍微多了一些,就讓溫錦暘陪著她散步消食。
好巧不巧,他們走了沒多遠又碰上了何書舟。
不過這次何書舟身後不遠處還跟著一個年歲跟錦晏相當的少女,正滿目羞澀地看著何書舟,似乎在等什麼回答。
何書舟卻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他才說了句“我對你無意”,一轉頭就看到了錦晏兄妹倆,頓時一張臉又染上了緊張尷尬的表情。
知曉這兩人有話要說,錦晏立即和哥哥去了遠處。
何書舟癡癡地看著她離去時的倩影,腦海裡又閃過路邊的驚鴻一瞥。
相較於幾年前他初次見到錦晏,如今的錦晏已經長開了許多,像是含苞待放的花,美得不可方物。
“何相公,我到底哪裡不好,我可以改,我也可以努力識字……”
“我已有了意中人。”
“……”
“…………”
不遠處,溫錦暘腳下一頓,臉色也跟著冷了下來。
少女不甘心地說著什麼,何書舟卻連頭也沒回。
他隻是說了一句,“我有了意中人,不可能再娶彆人。”
“又一對癡男怨女。”
錦晏這話一出,溫錦暘嘴角抽了一下,“你懂什麼是癡男怨女,不要瞎說。”
“眼前不就是。”錦晏說。
溫錦暘:“……”
那你知不知道有的人還想著癩蛤蟆吃天鵝肉呢
但這話他沒說出來。
妹妹不知道最好,省得煩心。
兄妹倆在外麵散了會步就回去了,一下午的時光,他們都在家裡陪著外公外婆。
一直到天黑前他們才回到溫家村。
到家門口時,錦晏奇怪道:“今日他們怎麼這麼安靜”
往日就算沒有大吵大鬨,這時候也總能聽到溫潭的讀書聲,小楊氏和溫子墨陪溫瑚玩耍的聲音。
今日卻靜得出奇。
下了馬車,溫瀾讓梅蕙娘帶孩子先進了屋子,他則進了大房的院子。
他的身影一出現,三房那邊一個窗子就飛快地關上了。
大房一個角落也閃過了一道人影。
溫瀾在原地看了眼大房和三房,隨後大步踏入正房,就看到主位上的溫父神色有些慌亂,溫母臉上則更多的是怨恨不滿。
溫瀾隻當作沒看到,進門就問,“分家的事,你們商量的怎麼樣了”
“老二,一家子骨肉血親,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呐,你還真想分家不成”溫母說。
沒分家的時候就沒享受過老二的孝敬。
分了家了,徹底和家裡斷開了,那她就更是一點好處都沾不到了。
溫瀾:“分家是爹和大哥提的,又不是我提的,我隻是提醒一下爹,我的一百兩銀子彆忘了。”
溫父氣得臉色鐵青,“你整天不著家,我們需要時連你一個人影都找不到,你孝順過父母嗎,分家還好意思要銀子!”
溫瀾稀奇的看了溫父一眼,“這話可真有意思。我要是沒孝順你們,你以為你們能活到現在”
“……”
溫父溫母的臉都被這話打腫了。
在院裡偷聽的溫海瞅準時機也走了進來,“對,二哥說的對,要是沒有二哥賺錢,沒有我種地,那全家人早就餓死了!”
“老三,你住嘴!”溫父罵道。
溫海梗著脖子,“我偏不,我說句實話你們就受不了了隻準你們跟大房占便宜,我和二哥就活該受欺負是吧”
仗著溫瀾在沒人敢動手,溫海又劈裡啪啦將自己多年的憋屈輸出了一波。
說到最後,溫父溫母的底子都被他給揭掉了。
看完鬨劇,溫瀾才說:“明日就分家,過兩天我們就要搬去城裡,等著用銀子呢。”
“對,趕緊分家,有了銀子我們也搬出去!”溫海趁勢喊道。
溫父氣得要死,才要訓斥溫海,就被“我大侄女”四個字給嚇得忘了要說的話。
溫瀾腳下一頓,視線在心虛惶恐的溫父溫母和洋洋得意的溫海身上掃了個來回。
幾息後,他沉下了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