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懸浮倒立的山地有很多,每一塊麵積很大,最大的那個不亞於百八十個廣壽城了,且各有各的奇觀。
“除了鹿族,其他種族也有長翅膀的,像是老虎、獅子、馬、鼠、兔、牛、羊等等,但凡這裡存在的獸人,都有長翅膀的一類。”
司爍聽到這裡,眨巴下眼睛,“完了,我覺得崽崽們過來,會在這邊挑個童養夫的!”
須赤笑道:“也挺好的啊,極東之地靈氣比較特殊,有其他地方沒有的淨化能力。在這裡生長的獸人比其他地方的獸人,在資質和天賦上都還不錯,最重要的是長得好、會飛、戰力強悍。畢竟,”他眸子微冷,“有些獸人來極東之地,捕捉不到角鹿,不想空手而返,便會捕獵些能飛的獸人當坐騎。
為了能逃避這種被他人主宰的命運,大家不得不努力提升修為……”
司爍有些不解:“須赤,其他大陸也有飛行獸啊,為什麼大家跑這邊來尋找坐騎?”
“因為稀有啊,加上雌性們比較喜歡,”須赤淡淡地說道。“可以說極東之地,就是個大型狩獵場,每一個種族和修為都明碼標價了。無疑,角鹿一族價格更高。”
司爍剛才看到這麼漂亮夢幻的地方,欣喜和激動的心漸漸冷了下來,果然最美的地方下,是讓人想象不到的黑暗和壓抑。
難怪他們在空中飛行這麼久,除了野獸,她還沒怎麼看到獸人呢。
須赤語氣一轉,輕笑道:“其實很多這裡的獸人成年後,便會背井離鄉去外麵尋找雌性。隻要他們獻出封印,而那雌性周圍有著實力和背景不錯的結侶兄弟,那他們也算是尋到了歸宿。”
司爍明白,這叫做主動出擊!
須赤停留在一片草木繁盛的碧水湖邊,這裡水清澈如明鏡,映著天空和白雲,若不是周遭山林在,都可以看到天水一色了。
不遠處有激越的瀑布,騰起的霧氣折射出漂亮的彩虹。各色的花爭奇鬥豔,蝴蝶翩然起舞,好似屏保動態圖,美得令人連呼吸都輕緩許多。
“這兒真漂亮!”司爍忍不住小聲說道。
“對,這裡原來就是角鹿的族地,”說著須赤牽著她的手,慢慢地往瀑布下走去。
沒想到瀑布下麵有一塊巨石,石頭後經過狹長的石道,便是一處靜謐的山穀,有些像是他們在廣壽城郊的山穀。
隻是這裡錯綜複雜,麵積又大,沒有人的帶領,根本不知道哪條路通往哪裡。
“這是個天然迷宮,其中還有些天險,算是我們角鹿族的第一道屏障,”須赤打橫抱起司爍,開始敏捷地跳動著。
司爍通過他的肩膀,就看到剛才還寂靜的林子突然熱鬨起來,不知道哪裡射出來帶刺的鐵藤,像是皮鞭似的帶著極為恐怖的威力摔打著。
“就是十五級獸人躲閃不急,都要被扯去皮肉的,”須赤安撫地拍拍她的後背,仍舊輕巧地躲閃著,“這些天險是自然而生,比人為布設的威力強百倍,是除了躲藏很難抵抗的。一根藤編的威力就如此了,更何況這麼多,根本不給人打鬥的時間……”
便是如此隱秘的地方,角鹿獸人都被人給連窩給端了。
司爍埋首在須赤的脖頸間。平時須赤的情緒都很穩定,隻有麵對她的時候才像是盛入了喜怒哀樂,可從他到了這裡,渾身都彌漫著股傷感、絕望和無奈。
她緊緊地抱著他,無聲地陪伴著。
“阿爍,我沒事的。其實我也明白,當初角鹿神獸屬於應運而生,可是傳說中的神魔大戰已經結束了,角鹿失去了以頭換命的價值,卻仍舊保留著這逆天的能力,成為大家夥覬覦的續命之寶。
角鹿滅族是大勢所趨,如今族人們隻是散落在各地,化整為零地謀求生機,讓種族得以保全,這算得上是最好的結局了。”
司爍眸子抿著唇瓣,“話是這麼說,但是須赤,你想不想報仇?”
須赤身子一怔,“阿父說,讓我好好活著,尋個小雌性有兩三個崽崽,不要背負這些。能活著,就是為角鹿一族儘心儘力了。”
怎麼不想呢?那些獸人半個身子埋入黃土,卻仗著人多勢眾和諸多陰謀陽謀,圍獵角鹿獸人,砍下角鹿獸人的頭,替換上自己那頭發全白、滿臉皺紋、眸子渾濁、牙齒掉光的頭,重獲生機、返回青壯年,續命百八十年!
可滾落在地的角鹿獸人們,則死不瞑目。他們就將那些眼睛給挖下來泡酒……
那些血腥殘忍的一幕幕,他都記著呢,融入了骨血,很有可能小野和呦呦也得了這部分傳承。那是幾近滅族的恨意!
隻是,報仇雪恨是他一個人的事情,不該牽扯到小雌性和結侶兄弟們。而他也不想讓小雌性,看到他這麼凶殘的一麵。
“可是那些擁著角鹿一族身子續命的人,怎麼辦?”司爍從不覺得自己善良。甚至她嫉惡如仇,也有些自私自利,對彆人的好,是在保全自己的情況之下的餘力。“那些人憑什麼以命換命?誰不比彆人高貴,每個人隻有一次生命!”
她輕笑著跟須赤說:“我覺得吧,能夠以角鹿續命的人,基本上都是背景比較好的高層。咱們也不做什麼,就將那人給廢了,然後放出話去,說用角鹿續命的人副作用很大。這樣大家夥就不會盯著角鹿一族,而是積極尋找其他活命的法子。”
通過了鐵蒺林,須赤頓住腳步,“可以嗎?”
“怎麼不可以呢?他們用角鹿續命,是貪生怕死的人,也是野心很大的。如果讓他們失去了引以為傲的資質和修為,成為他們認為的廢人,眼睜睜看著自己到手的一切被彆人搶去,又或者他們不得不將苦心經營的所有,拱手讓給旁人,那他們餘生都會陷入痛苦之中。這比殺了他們還讓他們受不了。”殺人誅心,砍了他們太便宜了。
司爍磨著牙道。
須赤將她緊緊箍入懷裡,“阿爍,這件事你彆插手,讓我一個人來。萬一我被人發現……”
“行呀,”司爍麵無表情地點頭打斷他,“咱們現在就解契好了!”
須赤心口一疼,無奈地說:“阿爍,你明知道我不會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