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馬平川的土地上,又是交戰區。大軍行軍,是誰也瞞不過誰的。探馬不是隻有你有,他也有。漢軍、楚軍的探馬在前方交手,互相廝殺。探馬都是精銳,打的十分精彩。但主要作用還是把消息傳遞回來。四十裡開外。楚軍二萬馬步軍,停了下來。這支人馬成軍已經多時,戰兵每一個都是膀大腰圓,粗壯漢子,戰馬無不肥壯,沒有一匹羸弱的馬。兵器也都是精良,披甲率很高。他們停下列陣,猶如山峰,散發著沉穩氣息。要是二十幾年前,把這支人馬拉到遼東,去與蒙元人對陣。遼東丟不了。“楚”字旌旗下。武炎身披重甲,披掛紅色錦繡大氅,跨坐一匹神駿黑馬,低頭沉思。他是洛陽本地人,以武勇從軍,一輩子沒有打過什麼大仗,但時常率部討平流寇、土匪。原本是個三品武將,被破格提拔,成為了坐鎮一方的洛陽總兵。“將軍。吳年兵少,我們兵多。而且吳年年老,恐怕連馬槊都拿不住了。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我們在這裡擊破吳年,斬了他首級。漢朝必定崩壞,大楚就有可乘之機,發兵河北,奪回都城。”“將軍與我們都能榮華富貴。”一名武將策馬上來,臉色興奮的對武炎說道。四周的楚軍武將,大半也是這個表情,這個心思。雖然也有廉頗、黃忠這樣的老將,老當益壯。但畢竟是少數。遼東猛虎征戰天下二十餘年,受傷流血不可計數。而且吳年好色,兒女成群。身體一定被掏空了,現在的他沒什麼大不了的。一戰可殺。都是新提拔起來的年輕武將,血氣方剛。但武炎不是。他抬起頭來,對年輕的武將們笑著點頭鼓勵道:“你們能不懼吳年這遼東猛虎,值得讚賞。”“無論是什麼敵人,沒有不敗的人。”“就像官渡時候的袁紹。”“赤壁時候的曹操。”“還有前秦的苻堅。”“吳年雖然強,但也不是不可以戰勝。隻是有一點,不可輕敵大意。”武炎說到這裡後,臉色轉為凝重,沉聲說道:“哪怕吳年已經比不上年輕時候,但漢軍能打。”“自古名將用兵,都是先立於不敗之地,然後再勝對手。如果我在這裡折戟,那漢軍就可能長驅直入,攻打洛陽。”“不可與漢軍野戰。傳令下去,趁還有時間,尋找有水源的地方,安營紮寨。”年輕的武將們聞言都是失望,還想再說。“這是軍令。”武炎雙眼圓睜,厲聲說道。他平日裡好說話,但關鍵時刻,卻是說一不二,將威如山重。“是。”武將們不敢再多說,大聲應是。隨即,楚軍向北在一處小河旁邊,安營紮寨。瑣碎事情,自有下邊的人辦。中軍大帳先被立起來。武炎進入大帳,讓親兵過來為自己解甲,穿上衣裳,披了大氅,來到帥座上坐下。“我絕非吳年的對手。如果與他野戰,必死無疑。”武炎心中暗道。雖手中精兵二萬,自己也是驍勇善戰。但是武炎不敢心存僥幸,能贏吳年。吳年老了嗎?確實是老了。但是猛虎就算須發都白了,那也還是猛虎。更何況,吳年還沒老到這個份上。與吳年野戰,太愚蠢了。隨著楚軍安營紮寨,探馬也似乳燕歸巢一般,撤回了軍營之中。漢軍長驅直入,來到了楚軍營寨前方。漢軍軍陣嚴密,大內侍衛人人披甲,重甲重斧、神臂弓、重甲重騎兵,殺氣衝霄。宛如天上的黑雲,十分嚇人。“漢”字旌旗下。吳年把馬槊交給了大內侍衛,策馬而立,臉上露出失望之色,對王貴說道:“武炎堂堂總兵,手握二萬重兵,竟然不敢與寡人野戰。”“寡人明明老了,無論做什麼都有些力不從心了。”久違的沙場,沒打起來。吳年有些不爽。“要是他敢與陛下野戰,那就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王貴笑著搖了搖頭,自家陛下確實老了,但手持丈八馬槊策馬如飛,萬軍叢中悍戰,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在大漢天子麵前,武炎雖然驍勇能鬥,但又算得了什麼?再說了。四周可是我的兵。王貴昂起頭來,很自豪的看著萬戶大內侍衛。雖說自己武勇不行,但帶兵是一把好手。大漢天子的大內侍衛,天下無敵。“陛下。我們也安營紮寨吧?”王貴問道。“不行。寡人倒也不完全是好戰,如果能消滅武炎,好處也大。”吳年搖了搖頭,想了一下後,轉頭對一名大內侍衛說道:“去弄胭脂水粉、金銀首飾來,派個人送給武炎。”“告訴他。要是男兒大丈夫,就出來取寡人首級。”“不然就是女人。”王貴歎了一口氣,大概率是不行的。但是,試一試無妨。大內侍衛一臉懵逼,這上哪裡去弄胭脂水粉,金銀首飾?不過,陛下的命令,大如天。這名大內侍衛叫了百戶人馬,騎著馬往四方散去,尋找胭脂水粉,金銀首飾去了。過了許久後,大內侍衛弄來了金銀首飾,胭脂水粉,往楚軍大營而去。武炎很講究,沒有為難大內侍衛,打開營門,放了進來。中軍大帳內。武炎穿著一件紫袍,腰間掛著佩刀,大馬金刀而坐,前方是兩排親兵。大內侍衛手捧著一個首飾盒子,一個胭脂水粉盒子,從外走了進來。“大漢天子帳下親兵,百戶李通達,拜見武將軍。”李通達彎腰行禮,大聲說道。“免禮。”武炎看了一眼首飾盒子,胭脂水粉盒子就明白了。笑了笑,抬手讓李通達免禮,然後不等他進獻禮物。武炎就站了起來,走到了李通達的麵前,伸手拿過了盒子打開,看了一眼又合上,轉身交給了親兵。“吳年是不是說。我如果不與他交戰,我就是女人?”武炎笑著問道。武炎不按劇本走,李通達有點不會了。猶豫了一下後,他才說道:“是。”“那他就當我是個女人吧。我不敢與遼東猛虎交戰。我會趁著夜色,甩開他,進入長安。他有本事,就去進攻長安吧。”武炎用了挑釁的語氣,目光十分銳利。雖說不會上當,但誰沒個脾氣。吳年送了這麼些個玩意,他心裡頭不痛快。李通達本想說。我們陛下已經派遣大將走武關道,去威脅你老家洛陽了。你去不了長安了。但他想了一下,沒說。武炎很快就會得知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