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黃河東岸。漢軍水寨。水浪拍打戰船,聲音不絕於耳。營中各處,戰兵披堅執銳,或站崗,或巡邏,不敢鬆懈。若冷了,戰兵便拿起腰間的水袋或竹筒,喝上一口高度的高粱酒。一口酒下肚,肚腹似火燒,然後無論是手指頭還是腳趾頭,都暖和起來了。在這天寒地凍之中,沒有什麼比一口酒,更能暖和身子。忽然。有人大叫道:“楚軍水寨著火了。”整個漢軍水寨都驚動了,隨即響起了軍官的呼喝聲。“不要亂動,都不要亂動。巡邏的巡邏,站崗的站崗,沒有任務都待在營帳內,不要亂動。”在軍官們的控製下,漢軍的騷動迅速的平複了下來。中軍大帳內。吳年睜開了眼睛,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陛下恕罪。我去打探。”大帳內守夜的大內侍衛、近臣、太監也是不知,其中一名大內侍衛轉到內帳,對吳年彎腰行禮,立刻轉身下去了。太監走進來掌燈,服侍吳年更衣。等吳年披掛整齊,來到外帳坐下後。那大內侍衛折返了回來,稟報道:“陛下。楚軍水寨燒起大火,風助火勢,恐怕很快就會成為焦炭。”吳年露出喜色,但很快平靜了下來。撫掌一笑道:“一定是寡人的好外甥,在陝北建功了。”目前消息還沒傳來,但是吳年已經有數了。“傳令下去。各軍大將都按兵不動,加強戒備。”吳年抬頭下令道。黑夜中情況不明,很容易陰溝裡翻船。越是這個時候,越要穩重。“是。”一名近臣大聲應是,轉身下去了。“弄好酒好菜來。”吳年又吩咐一名太監,然後抬頭對近臣們說道:“諸卿。與寡人喝一杯,慶祝慶祝。”“是。”近臣們都是一臉喜色,躬身答應。一夜時間很快過去。當天亮之後,對岸楚軍水寨的情況,一目了然。化作了一片焦土。不過吳年還是穩重的沒有第一時間渡河,而是派遣探子過去,探查情況。等確定陸景已經退走之後,他下令全軍渡河。花了將近一天時間。下午。戰船載著吳年,到達了對岸,關中平原的土地上。吳年下了船後,右腳重重踩了踩地麵,對身旁的近臣笑著說道:“不容易啊,終於進來了。”“嗬嗬嗬。”近臣們都是笑容滿麵,是啊,不容易。但還是進來了。看了一會後,吳年率領眾人進入軍營,來到了大帳內。召喚大將,前來商議。不久後,大將王貴、張聲、馮衝等人,以及隨從的近臣,大臣等,齊聚帳內。吳年正想開口說話,耳旁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緊接著,一名大內侍衛從外走了進來,單膝跪下,雙手舉起一個黑色的盒子。“陛下。這是張將軍的折子。”大內侍衛低頭說道。不等吳年說話,他左邊一名太監立刻走了下去,拿了盒子折返回來,遞給了吳年。吳年打開了盒子,取出了其中的折子觀看。“果然如此。諸卿也看看,寡人的外甥是怎麼平定陝北的。”吳年笑容滿麵,露出驕傲之色,把折子交給了太監。太監拿過折子,交給了文武傳看。文武們都是人精,看過之後,連忙恭喜道。“恭喜陛下。張將軍有勇有謀,真是國家柱石。”“張將軍氣吞陝北,建立奇功。”“哈哈哈。”吳年聽的很愉快,哈哈大笑了起來。過了許久後,他才收起了笑聲。轉頭對一名學士說道:“草擬聖旨。”“張震厥功至偉,封曹國公。”“呂言訓也有功,等戰後再由朝廷商議,另外封賞。”“任命蕭禦為大將,讓他在關中招募萬戶兵馬。”“是。”學士站了出來,對吳年躬身一禮。吳年點了點頭,然後轉頭對北條氏政道:“傳令。讓內河水軍繼續防守黃河。讓河北的諸大將,都統率人馬渡過蒲州渡,前來關中與寡人會合。”“寡人要用二十萬大軍,攻破長安。殺了陸景。”“是。”北條氏政站了出來,大聲應是。“陛下。大軍全部調動過來,那河北不是空虛了嗎?如果楚軍突破內河水軍的防禦,渡過黃河,就危險了。”王貴微微皺起眉頭,彎腰說道。“沒關係。三個萬戶的內河水軍,足夠鎮守黃河了。如果楚軍真突破了黃河,進入河北也沒關係。”“調遣兵馬回去就是了。現在寡人把河北經營的固若金湯,人心向我。”“不要緊。”吳年衝他擺了擺手,露出自信之色。山西、直隸、山東部分、河南部分的黃河以北的土地,他已經經營了這麼久。要是楚軍還能動搖。他乾脆找一塊豆腐撞死算了。“是。”王貴仍有些擔心,但見吳年自信,便也應了一聲,退了回去。都是沙場老將。陸景連夜燒了戰船、大營撤退,意味著什麼。吳年非常清楚。隨即,他下達了更多的命令。派遣更多的探子,探聽渭水沿岸,楚軍的防禦。讓朝廷趕快派人過來,接收渭水北岸的陝西的城池。也就是派遣縣令、知府,安頓百姓。次日一早。吳年便率領目前手中的步騎三個萬戶的戰兵,南下渭水,在北岸安營紮寨。上午。漢軍大營北邊營門外。吳年穿著龍袍,披著黑熊皮製作的大氅,站在寒風之中,看向北方。過了不久,一個黑點出現在了前方。繼而馬蹄聲震耳欲聾,數百騎飛馳而來。吳年的臉上露出笑容。片刻後。張震、呂言訓、蕭禦、陳平等人策馬來到了吳年麵前,翻身下馬,叩拜道:“拜見陛下(舅舅)。”吳年心疼外甥,彎下腰把他扶了起來,然後才讓眾人免禮。“好小子。沒讓舅舅失望。平定西北,有一半功勞是你的。”吳年抬起右手,捶打了一下張震的胸口,很是開懷道。這孩子,不愧是我的外甥。“舅舅過譽了,都是諸將士的功勞。”張震在外是大將,在吳年麵前卻是老實巴交的孩子,低著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