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與他拚了。”陸景左右之人,麵上浮現血氣,大叫道。
麾下將士,也都想要力戰。
陸景雖然沒有張震驍勇,但得麾下歡心。楚兵雖然沒有漢兵精銳,卻也是精兵。
陸景想了一會兒,搖頭說道:“張震現在氣勢如虹,我就算力戰,也一定不是他的對手。”
“而他是偷渡黃河,是孤軍深入,沒有援兵的。久而久之,也就衰弱了。”
說罷。陸景下令道:“傳令。化整為零,四散而走。”
說罷,陸景首先一拉馬韁,調轉馬頭,策馬向北而去。楚軍戰兵得令之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他們聽令行事,在軍官的組織下,化整為零,四散而走。
楚軍戰兵跑的極快,而漢兵渡河的都是鐵甲兵,盔甲、裝備沉重,又力戰一場,根本追不上楚軍,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跑光了。
“糟了!!!!”張震手持馬槊,看著井然有序撤兵的楚軍,雙目欲裂道。
“將軍。我們大獲全勝,以一當十,擊敗了楚軍,為什麼還糟了?”一名百戶非常不解,上前問道。
“我雖然擊破了楚軍,但殺傷太小了。而且你看。這些楚軍戰兵不是潰敗,而是井然有序的撤兵。很快就能重新集結,恢複戰力了。”
張震手握馬槊,指著四周楚軍戰兵,搖了搖頭。
圍點打援成功了,但似乎又沒有成功。他的心情很壞,但現在不是懊喪的時候。
他看了看左右,深呼吸了一口氣,下令道:“把能帶走的輜重都帶走,帶不走的燒掉。”
“是。”幾個百戶應了一聲,立刻分頭行動。
救治傷兵,打掃戰場。
等結束後,漢軍迅速的離開了這裡。
......
陸景在拋棄輜重脫離戰場之後,向北狂奔,到達了一座名叫【嘉陽】的小縣城中,暫作休息。
來到縣衙坐下後,陸景抬起頭來對部將關允說道:“馬上收集散兵,來到嘉陽會合。”
“是。”關允被張震擊敗,心氣兒還沒有緩過來,定了定神後,才抱拳應聲,轉身下去了。
陸景抬頭對張平說道:“張將軍。你聯絡渭北的所有縣令。讓他們組織人手,把城外的百姓全部遷徙進入城中,堅壁清野。”
“再從長安調集五千兵馬過來。派遣出所有探子,緊盯著張震的行動。”
“日夜襲擾。”
“張震驍勇善戰,雖然隻有千餘精兵,但不可以與他力戰。”
“他雖然得到了我的輜重,但帶不走多少。我堅壁清野,再騷擾他。他就該堅持不住,回去山西了。”
“等他走後。我們加強河防。在黃河與漢軍對峙。”
“是。”張平大聲應是,轉身下去了。
“陝西是我的地盤,想要打贏戰爭,並不一定要力戰。”陸景呼出了一口氣,臉上露出笑容,然後感覺到身體黏糊糊的,十分難受。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下令道:“來人,準備熱水。為我解甲。”
隨著陸景一聲令下,楚軍迅速轉變了戰術。
先是關允集結敗軍回來,清點人數,足有將近九千人。也就是除了被張震當場砍殺的楚兵之外,幾乎全回來了。
陸景狹路相逢吃了敗仗,但無損他的威望。
戰兵願意聽命行事。
渭北的縣令,堅壁清野,守備城池,不給張震一點補給。
加上陸景從長安調兵過來,日夜襲擾張震。
張震原本是暗器,發動突然襲擊的。現在在楚軍的探子耳目下,等於是曝露在陽光之下。
日子變得難過起來。
一座無人的村莊內。張震領兵馬在此,千戶戰兵,剩下一千人。除了戰死的,也有傷重不治而亡的。
輜重糧草,因為搶了楚軍部分,目前還有餘糧。
但形勢實在太惡劣了。
一座房屋內。
張震盤腿坐在地上,十名百戶坐在他前方左右兩旁。
眾人的臉色都是凝重。
張震長歎了一聲,說道:“我辜負了舅舅的期望啊。”
說罷,他抬頭對一名百戶說道:“陳百戶。你讓皇城司的探子去與天子聯絡,請天子派兵接應我們回去。”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久而久之,必死無葬身之地。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是。”陳百戶應了一聲,起身下去了。
..............
山西。
龍門渡。
漢軍水寨,陸上營門處。吳年身披盔甲,在眾人的簇擁下站在營門前,低頭沉思。
一陣馬蹄聲響起。
吳年抬頭看去,便見張震率領數十騎,策馬飛馳而來。他的臉上露出笑容。
“舅舅。我失敗了。請舅舅責罰。”張震勒馬停下,翻身下馬,磕頭道。
“快起來。”吳年一把扶起了張震,然後彎腰拍了拍他膝蓋上的灰塵,笑著說道:“冒險渡過黃河,砍殺千餘人。分明是得勝而回,哪有失敗。”
“酒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喝一杯。”
說著,吳年拉著張震的手,一起進入了大帳。吳年真心沒有責怪張震,但張震悶悶不樂。
喝酒喝的不痛快。
吳年看他彆扭,便也沒有勉強,讓他自己下去休息了。
“陸景不愧是烏龜,可真是善戰啊。”吳年站了起來,讓人取來地圖,站在地圖前觀看,歎了一口氣。
李崇高保龍門。
陸景擋住了張震的偷襲。
戰術上陸景吃了一點小虧,但戰略上卻是贏了。
楚軍沒有崩潰混亂,漢軍沒有能大規模渡過黃河。
陝西就像是個絕世美女,漂亮是漂亮。
就是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瀆。
而要是再這麼下去,熊無我集中在汴梁的新兵、輜重,就要到達長安了。
陸景得了新兵輜重,兵力就增加了。
雖然新兵野戰沒用,但守城還是有用的。
“莫非要調轉方向,去進攻濟南?”吳年的目光在地圖上移動,最後落在了濟南這個地方。
但這麼一來,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
成功是成功了,就是沒有派上用場。
豈不是可惜?
就在吳年一籌莫展的時候,北條氏政從外走了進來,臉上顯露出了興奮之色。
他迅速站定,深呼了一口氣,彎腰行禮道:“陛下。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