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嵩山與準進士們一起離開了王宮,然後散開四麵八方。張嵩山與幾個同鄉好友一起。
“大王的意圖非常明顯,去了肅順就有好前程。我也蠢蠢欲動。但可惜,卻怕海上風浪,更怕肅順那邊的蒙元兵鋒。如果這兩個危險少一個,沒準我就去了。”
陳永嘉歎了一口氣,搖頭說道。
“誰說不是呢。而且打仗是當兵的事情,出海是商人的事情。我們讀書人,而且注定是進士,未來的官員。大王,對我們.......”
許長春歎了一口氣,說到最後漸漸無聲,搖了搖頭。
雖然他沒說,但眾人都知道。
大王對我們,太苛責了一些。
這幾個同鄉,成分還不同。有的是世代書香門第,也就是鄉紳。
張嵩山也是書香門第,但他是從遼東戰亂之後,逃去了楚國,再回來的人之一。
當年楚國打算讓這些人,破壞漢國的團結。
吳年殺了許多帶頭的人,流放了許多人。張嵩山對於楚國的陰謀不知情,因而沒有受到波及。
而像他這樣的人,不在少數。會試登榜,成為準進士的也不少。
他們都是忐忑,說了一些話後,陳永嘉提議,前往得意樓吃午飯。獲得眾人同意。
他們吃飯聽曲兒,午飯、晚飯連吃
醉的搖搖晃晃,才回到了客棧。第二天一大早。他們簡單的吃了早飯,便一起前往皇榜前等候。
與他們一樣的人,多如牛毛。
準進士們,悉數到場。
一些落榜的舉人,國子監、孫子監的學生,還有江縣本地的秀才、讀書人都來湊熱鬨。
一時間皇榜前,人頭攢動,熱鬨非常。
不久後,禮部的官吏,拿著巨大的榜單,在兵丁的簇擁下,來到了皇榜前。
等皇榜被揭開後,人們紛紛向前擠,觀看名單。隨即,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一榜進士及第,狀元公的位置,赫然是石顯。
“石顯,這是什麼人啊?沒聽說過啊。”
“是啊。會元是確定進士範圍。之後的殿試,哪怕成績有浮動,也不會浮動這麼劇烈。會元前二十的人,我都記得名字。沒有這個叫石顯的人。”
“這是一匹黑馬啊。”
不知情的人,議論紛紛。而知情的準進士們,則是冰火兩重天。
“我竟然是狀元?!!!!”石顯身旁帶著兩個家奴,強壯的家奴,奮力保護石顯,但在這洶湧的人群之中,他還是很渺小,仿佛隨波逐流的木頭。
但他已經懵了,完全沒想到自己竟然是狀元。
他對自己的文章水平,可太清楚了。這一次能高中進士,那是祖墳冒青煙了。
而且主要還是目前漢國還小,錄取的進士人數,又有二百多人。他才有幸高中。
如果放在楚國,讀書人如過江之鯽,競爭激烈,他連舉人都未必能中。
而現在他是狀元,大漢朝開國之後,第一科狀元。
至於肅順一事,當時他就知道,前往肅順會獲得君父的器重。但是當時他沒有想太多。
既然是君父的期許,而且事情總要有人來做的。
君父既然要開辟肅順府,那自己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就應該去。
完全沒想到,他會因此成為狀元。
與此同時,與石顯同列十五人的“肅順黨”,都驚呆了。他們包攬了前十五名。
榜眼、探花。
二榜第一,後邊依次類推。
石顯的想法,是準進士們普遍的想法。不敢去肅順的準進士們,也不認為,吳年會因此而定下皇榜名次。
會試榜首,會元張嵩山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名字。
二榜。
第十三?!!!!
自己這個會元,連前十都沒有進去。這怎麼可能?
“不公平,這不公平。自古開科舉,以文章取勝。怎麼可以以肅順一事,而定名次的?這不公平。”
“沒錯。這不公平。我們不服。”
準進士們爆發了。不僅是張嵩山等文章寫的好,原本應該名列前茅的準進士,那些名次靠後的,看著石顯因為肅順一事,而成為狀元,都是妒忌的發狂,然後紛紛抗議。
最後“肅順”一事,也迅速的傳播開來。抗議的人也越來越多。一些落榜的舉人、讀書人、秀才,也加入了其中。
吳年對國子監、孫子監作出了改變,增加了課程。算學、科學、地理、曆史等等。
但傳統讀書人的力量,仍然很強。
這些人師傅帶徒弟,或者父親帶兒子。尤其是在高句麗,傳統的讀書人的實力,強到離譜。
而朝廷開科舉,選拔官員,對他們來說是無比神聖的。
吳年以一個【肅順】為考題,忽視了文章,選拔了石顯這些原本平庸的人,在他們看來,就像是往孔子畫像之中,投了臭雞蛋一樣,讓他們無法接受。
洶湧的人群,淹沒了皇榜。
那發榜的禮部官員,在兵丁的保護下,落荒而逃了。
“各位讀書人們。為了維護科舉的神聖。我們前往禮部,把事情鬨大,讓君父聽到我們的聲音。”
張嵩山的腦子也已經熱了起來,不顧一切的在人群之中高吼。而他身為會元,十分有聲望。
登高一呼,立刻從者雲集。
“好,我們去禮部,把禮部包圍了。讓君父聽到我們的聲音。”
“科舉以文章取勝。太兒戲了,太兒戲了。不能這樣。”
讀書人們群情激憤,與張嵩山一起,浩浩蕩蕩的往禮部而去。
“我們該怎麼辦?”石顯等十五人,有些慌張,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但他們畢竟是行動派。
石顯深呼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人太多了,我們攔不住。我們去王宮吧。請求大王收回成命。”
“不能因為我們,而讓國家亂起來啊。”
“說的是啊。”
“說的對。”
十五個行動派,迅速的達成了統一。我們不要這虛名,肅順我們也願意去,隻願這一次風波,能停下來。
科舉不是兒戲啊。
是要動搖整個國家的讀書人的。
而且,我們的文章、學問確實不太好,沒資格做狀元、榜眼、探花。
大漢朝第一次科舉。
便鬨的滿城風雨,起了好大波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