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年身著盔甲，水滴順著鐵片之間的縫隙，彙聚在裙甲之上，滴落在了地上。
四周是兩個百戶的大內侍衛。
大內侍衛們看向前方的火頭軍，目光中充滿了疑慮。
他們行嗎？
吳年卻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雖然站列有些歪斜，但是他們身強力壯，每一個人的眼中都有光。
吳年深呼吸了一口氣，上前一步道：“兄弟們。決戰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寡人需要你們的力量，來鎖定勝局。”
火頭軍的霎時間騷動了起來，人人激動。
大王需要我們。
但他們沒說話，等吳年把話說完。
吳年又說道：“雖然。我的百戶說你們是烏合之眾。你們也確實是烏合之眾。”
火頭軍們勃然大怒，用充滿了怒火的目光掃視著吳年身邊的兩個百戶。誰說的？看我們不偷偷在你的飲食中，添點佐料。
“回稟大王。我們確實是烏合之眾，但我們不怕死。有戰襖、鋼刀、長矛。隻要大王需要我們，我們願意死在沙場上。”
一名火頭軍雙手抱拳，慷慨激昂道。
“沒錯。隻要大王需要我們。我們願意死在沙場上。”火頭軍們熱血沸騰，紛紛慷慨大呼道。
吳年笑著點了點頭，然後雙手抬起，下壓。示意他們停止喧嘩。
火頭軍果然令行禁止，停止了喧嘩。
吳年說道：“沒錯。你們雖然沒有盔甲、戰弓、神臂弓、重斧，也缺少訓練。相比於漢軍野戰軍，守備軍，屬於烏合之眾。”
“但你們不怕死。”
“隻要不怕死，隻要眾誌成城。就算是爛泥，都能發揮作用。”
“當年。寡人以三百精兵起家，但是功勞其實是全體軍民的。無數的民兵，依托城牆，幫寡人抗住了蒙元軍的進攻，寡人才有了今日。稱漢王，建立社稷。”
“更何況你們比民兵強多了。至少有長矛、鋼刀、戰襖。”
“而現在。決戰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蒙元軍、斯拉夫人占儘了上風，現在純遠、完顏顯等人，恐怕已經在想怎麼慶祝勝利了。”
“但是。現在他們的傷亡是巨大的，而且陣形散漫，戰兵疲勞。正是強弩之末。”
“而你們是生力軍。”
“田忌賽馬。齊王與田忌各自出三匹馬。分上等馬、中等馬、下等馬。各自比賽，三局兩勝。田忌屢次失敗。軍師孫臏給田忌出了個主意，讓田忌用下等馬對陣齊王的上等馬。用中等馬對戰齊王的下等馬。用上等馬對戰齊王的中等馬。田忌得勝。”
“現在我用你們這群烏合之眾，趁敵疲憊、陣形混亂。可出奇效。”
“烏合之眾。也可敵百萬雄兵。”
“兄弟們。光複遼東，驅逐韃虜。就在此時。隨我入陣。大呼【漢王入陣】。萬人齊聲高呼，必有奇效。”
吳年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竭儘全力的大吼了出來。
“光複遼東，驅逐韃虜！！！！！”
“光複遼東，驅逐韃虜！！！！”
火頭軍們舉起了手中的長矛，整齊劃一的高聲大吼。響應著吳年的話語，激動的無以複加。
我們是廚子。
我們是火頭軍。
我們也是烏合之眾。
但是好鋼用在刀刃上，我們是最強的。
殺！！！！
吳年輕輕頷首，臉上露出了滿意之色。然後回過頭去，對大內侍衛們說道：“不要輕視烏合之眾啊。”
“是。”大內侍衛們看著眼前的火頭軍兄弟們，平日裡不起眼的家夥們，軍隊中的邊邊角角。
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沒有兵的將軍，隻是個光杆司令。
但是有才能的將軍，能把邊邊角角，也給算計進去。原來大王的底牌，真的是這個。
大王早就有籌謀了，把所有的人都算計進去了。
佩服。佩服。
“隨我上陣。”吳年隨即從一名大內侍衛的手中取過了丈八馬槊，輕輕甩了一下，感覺很不錯，狀態在巔峰。
久違的沙場啊。
我的血，已經沸騰起來了。
統帥的吳年，冷酷而忍耐。
上陣的吳年，熱情似火。
大丈夫上陣廝殺，不顧一切。
死又何懼。
死又何懼。
吳年將馬槊橫在後背，在大內侍衛的簇擁下，昂首挺胸的下了點將台。早有準備的大內侍衛，牽來了一匹禦馬。
吳年推開了想要來扶的大內侍衛，矯健的翻身上馬，舉起了馬槊，率領大內侍衛來到了火頭軍們的麵前。
特製的漢字旌旗，在雨水下有氣無力。
但沒關係，看得到就行了。
吳年把手中的馬槊刺向天空，鋒銳的矛鋒，仿佛要把這天給捅破了。老天爺不給晴天，我自己撕開這厚厚的雲層，讓天空放出光亮。
他大吼道：“來吧。烏合之眾們。”
“跟著【漢】旗走。高呼【漢王入陣】，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毀滅你們能看到的一切敵人。”
“殺光膽敢踏入我們漢人疆域的外族。”
“不管蒙元人還是斯拉夫人。”
“炎漢的土地，容不得他們侵奪。”
“殺！！！！！！”
說罷。吳年雙腳夾緊了馬腹，禦馬發出了噅噅的聲音，載著他往營門口方向而去。
兩個百戶的大內侍衛們，連忙跟上了吳年的腳步，熱血沸騰。
隨漢王入陣啊！！！！！！！！！！
“殺！！！！！！”
一萬餘的火頭軍戰兵們，激動的難以自製，仰天嚎叫了一聲，也緊隨其後。他們想保持陣形，儘管很努力，但是他們的陣形卻還是歪歪扭扭。
等狂奔起來了，更是不成樣子了。
他們是烏合之眾。
他們隻帶來了一顆心。
不怕死的心。
他們的統帥是漢王。
天下無敵的男人。
當吳年駕馭禦馬出了營門之後，舉起了手中的馬槊，大叫道：“漢王入陣！！！！！！！！！”
“漢王入陣！！！！！！！！！”
萬餘烏合之眾，用儘了力氣吸入了滿滿的空氣，憋的滿臉通紅，然後狂吼了出來。
“漢王入陣！！！！！”
一時間這方天地中似乎隻有這四個字，仿佛雷電轟鳴，仿佛泰山崩裂，風雲色變，卷起絕強的氣勢，狂飆向了戰場。
蒙元、斯拉夫、漢軍都是愕然。
隨即，反應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