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輔漢將軍府的重臣,二人出行很樸素。共坐一輛馬車,經過館驛休息,也是共享四菜一湯。
要是放在楚國或是原來的高句麗,肯定會被誤以為是小官吏。
一番跋山涉水之後,二人終於到達了高句麗京城外。
今天氣溫偏高。
車廂裡很悶熱,公孫桑把車簾子收了起來。然後轉頭看了一眼汪由校,忍不住說道:“汪大人。你在想什麼?”
盤腿而坐的汪由校看了一眼公孫桑,然後搖頭說道:“沒什麼。”
公孫桑不由的無奈可耐。
這位汪大人是將軍的耳目、馬鞭。負責監察百官。平日裡也是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除了功曹其下的官員,幾乎不與彆的官員交流。
這一趟。自己與他相處也很彆扭。
比如說現在。自己分明感覺到了汪由校在醞釀著什麼事情,但是他就是不說。
能怎麼辦?
在二人到達京城之前,就有派遣導騎進入京城報信。等他們到達城門口的時候,有相關的官員在城門口迎接,把他們帶到了高句麗宮門外。
一入宮門深似海。
他們在護衛帶領下,走了許多的路,才到達了吳年的所在。
禦花園。
二人遙遙見到一座涼亭,立在小池塘邊上。吳年與三個人坐在涼亭內,附近有太監、宮女、侍衛相隨。
二人不認識三個人,但其中一個長的非常漂亮,讓公孫桑多看了幾眼。然後他又好奇的打量著太監,但不敢看宮女。
理論上來說。這座宮廷內女人,都是君王的女人。
他可不敢看。
至於太監。
恕他孤陋寡聞,沒見過。但聽說書的說,太監都是麵白無須,聲音尖銳。現在麵白無須看到了,聲音尖銳沒有聽見。
吳年身旁的三人,乃是李允寵、趙曼成、崔無雙。
附近的太監、宮女,都是高句麗王的舊人,屬於拿來就用。
吳年也看到了二人,笑著對趙曼成三人說道:“這二位乃是我府中功曹、戶房之主。我來為你們介紹。”
“是。”
趙曼成三人恭敬應聲。
等二人進來之後,吳年為他們各自介紹。這麼多人,涼亭也坐不下。吳年起身帶著眾人,來到了一座偏殿內。
他也不坐禦座。
讓太監搬來了太師椅,自己坐在北邊位置,五人分彆坐在東西。仿佛是正經人家的堂屋。
“劉長史派遣你們過來,是為了建國的事情嗎?”吳年心知肚明道。
“是。”汪由校一拱手,回答道。
“他是什麼意思?”吳年又問道。
“在說明劉長史的事情之前。臣有話要說。”汪由校的臉色嚴肅,整張臉散發著不怒自威的氣息。
公孫桑微微低下頭,這家夥果然醞釀了什麼事。
趙曼成、李允寵、崔無雙抬頭看著汪由校,也察覺到了這位“監察禦史”,並不好惹。
這家夥本事不大,但頭鐵善於勸諫。
因為剛強,所以官拜功曹。
這副表情,就是要勸諫了。
但是吳年仔細一想,沒發現在自己有什麼做錯的地方。但既然功曹都這副摸樣了,吳年自然很給麵子。說道:“說。”
“臣聽說。將軍納了高句麗李太後為妾?”汪由校抬起頭來,一雙眼睛精芒閃閃,散發著咄咄逼人的味道。
“呃!!!”
包括吳年在內,所有人都是驚愕。
李允寵有些尷尬,微微低著頭。
趙曼成對金氏王朝是忠誠的,但既然已經改換門庭,便不好插口這種事情。
“汪大人。恕我直言。納妾是將軍的家事。”公孫桑沒有絲毫猶豫,抬起頭來正視這位可怕的功曹大人,堅決維護吳年。
汪由校看了公孫桑一眼,說道:“家天下。王家沒有家事,隻有國事。”
一句話,懟的公孫桑一時無言。
但他沒有放棄,想了一下,打算與汪由校吵架。
吳年對公孫桑擺了擺手,示意你不要插手。然後抬頭對汪由校說道:“是有這件事。”
“恕臣直言。李太後以美色獲取高句麗先王寵幸,失去丈夫後,垂簾聽政,大權獨攬。終於使得高句麗亡國。這樣的人。就是妲己、褒姒。臣以為將軍應該把這妖婦趕出宮去,或打入冷宮。以免她迷惑將軍。”
汪由校一臉剛直,抱拳勸諫道。
“汪大人。李夫人並非妖婦。”李允寵不得不站出來,抱拳說道。
“亡國女主。還說什麼不是妖婦?”汪由校昂首說道。
李允寵沒辦法,轉頭看向了吳年。將軍,你可得堅持立場,不能把李夫人趕出宮,或打入冷宮。
“汪大人。我們君臣多年。我是什麼人,你應該十分清楚。我保證。李夫人再也沒有興風作浪的可能。”吳年斂容嚴肅的說道。
事情是自己做下的,絕不能吃乾抹淨不認人。
他不會把李夫人怎麼了,但承認了自己錯誤,並作出保證。
汪由校皺起眉頭,很不滿意。但是想了許久後,還是相信了吳年。這位將軍並非等閒之輩,又有自己提醒,應該不會被李太後迷惑。
但他還是抱拳說道:“這可是將軍說的。如果李太後有乾預朝政的舉動。臣就不客氣了。”
這咄咄逼人的態度啊。
吳年苦笑著點頭說道。
“好。”
汪由校便沒有再多說什麼。其他人也是鬆了一口氣。趙曼成、李允寵、崔無雙看向汪由校的目光,充滿了忌憚。
按道理來說,像吳年這樣的開國之君,權威是至高無上的。
但是這位汪大人,竟然指著君主的鼻子勸諫。
也真是可怕。
汪由校勸諫是出於公心,但無形之中卻是增加了自己的威望。
李夫人的事情放下。汪由校又對吳年抱拳說道:“將軍。既然稱王開國,國號是什麼,都城又設置在哪裡?”
“文武百官,品級怎麼定?”
“功臣元勳,是否要賜給爵位?”
“皇後立哪位,太子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