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桐重俊騎著高頭大馬,身上穿著設計非常誇張的扶桑盔甲。赤紅色的甲身,裝飾著白色毛發與巨大牛角的頭盔。
不過這一身盔甲,並不是裝飾品。片桐重俊是一個用扶桑薙刀的高手,身穿著這身【赤鬼甲】,馳騁在兩陣之間,十分驍勇。
他的前後是兩萬扶桑戰兵,其中大部分都是穿著皮質防具的普通戰兵,少數是穿著盔甲的武士。
這些戰兵身上的防具、盔甲,款式差不多。但是顏色五花八門,細微之處也是不同。
很多戰兵的背後綁著一根旗杆,旗杆上是各自大名的家紋。
這二萬戰兵,隸屬於諸多大名,首先是為自己的大名而戰,其次才是為豐臣將軍而戰。
也就是皇帝的臣的臣,並非皇帝的臣。
但這一支戰兵,卻又並非烏合之眾。而是經曆了扶桑戰國,生存下來的強勁精銳。
包括片桐重俊在內,很多武士都號稱【豪勇】。
“真是富饒的土地啊。”片桐重俊任由戰馬馱著自己走,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道路兩旁的田野上。
扶桑也是一個多山的國家,平原極少。更何況,現在扶桑國內局勢穩定,沒有多餘的領土了。
身為一名大大名,他對於土地的渴望是無窮無儘的。
“擁有這樣土地的高句麗,卻被土地、人口都比高句麗小的吳年打到了都城。高句麗王與他的臣屬,全部都是垃圾。”
“他們不配擁有這麼富饒的土地。應該讓我來。”
片桐重俊剛剛踏上盟友的國土,卻對盟友生出了無窮無儘的貪婪。
他並不愚蠢,很快就收起了這份貪婪,藏在了內心深處。
但很快片桐重俊就又被震到了。
“好雄偉的城池。與我們的江戶城相比,也並不遜色。”片桐重俊看著前方出現的高句麗京城,心中的貪婪,再一次蠢蠢欲動。
“噠噠噠。”一名扶桑武士策馬飛馳而來,停在了片桐重俊的麵前,彎腰行禮道:“大人。高句麗的趙曼成將軍,正在城門前迎接大人。”
“知道了。”片桐重俊再一次收起了貪婪之心,策馬越過了許多的扶桑戰兵,來到了城門前,看見了昂首而立的趙曼成。
片桐重俊望著眼前的男人,覺得稍稍刺眼。
“這個男人很強。雪麒麟嗎?不過他為什麼號稱麒麟?麒麟是瑞獸,並不凶猛。”
片桐重俊翻身下馬,先對趙曼成鞠躬,然後用生澀的漢語說道:“趙將軍。鄙人是扶桑中納言、片桐家家督,片桐重俊。”
趙曼成目中精芒一閃而逝,所謂的中納言是天皇統治下的一個很高官位。
但天皇都有名無實了,這個官位當然是象征性的。
有實力的是片桐家家督這個頭銜。擁有完整而且強力的家臣團,廣袤領土、人口的六十六萬石的扶桑大大名。
“片桐大人。”趙曼成沒有失禮,甚至入鄉隨俗,也給片桐重俊一個大鞠躬。然後邀請道:“片桐大人。多謝你不遠千裡趕來高句麗助戰。”
“我們的大將。征北大將軍、京城防衛大使李將軍。已經準備好酒席,為片桐大人接風洗塵。”
“多謝。”片桐重俊又是一個鞠躬。
在赴宴之前,趙曼成先與片桐重俊溝通了一下,以城中兵馬極多,擁擠不下為由,請片桐重俊在城外安營紮寨。
軍營位置,趙曼成早就選定了。他們並不懷疑片桐重俊以及麾下二萬扶桑戰兵的戰鬥力,卻擔心這幫人的軍紀。
畢竟這是扶桑聯軍,什麼人都有。
如果扶桑戰兵在京城內作戰,沒有開打,就自己先亂起來了,豈不糟糕?
片桐重俊對此有些不悅,但是考慮到自己初來乍到也沒說什麼。
溝通完成之後,片桐重俊與趙曼成一起騎馬進入了城中,來到李允寵的一座私宅赴宴。
隨同參加宴席的,還有李允寵的很多同僚,相當有身份地位的高句麗武將。
為了避免片桐重俊不適應,李允寵采取了分餐製。也就是每人一張小案幾,各吃各的。
喝酒、聽音樂、看舞。
花樣一樣不少。
看了歌舞,酒過三巡之後。片桐重俊雙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昂首挺胸道:“李將軍。酒是好酒,美人也是漂亮。”
“但是我踏上貴國的土地,並非來喝酒、看女人的。”
“而是為了討取遼東賊,吳年的項上人頭。”
“我們還是來談一談戰爭吧。”
“目前吳年有多少兵力?我們有多少兵力?”
酒宴的時候談論國事,而且片桐重俊話語之中的驕傲自負,已經呼之欲出了。
討取吳年的項上人頭?
李允寵、趙曼城對視了一眼,都覺得頭疼。
我們也想砍下吳年的頭,但有那麼容易嗎?
李允寵很有風度,放下酒杯,笑道:“片桐大人真是快人快語。”隨即,他才又說道:“吳年有七個校尉,相同數量的萬戶人馬。”
“每一個萬戶都至少有一萬兩千戰兵。其中以步軍為主,配備有少量的騎兵。”
“校尉分彆是黃虎、關金瀚、王貴、張聲、龍且、趙鹽亭、鐵牛,全部都是悍將。戰兵也是追隨吳年,經曆過許多血戰的精銳部隊。”
“從目前來看。吳年有兩個校尉,專門守備城池。而五個校尉囤積在江界城外,似乎主攻。”
“而我們高句麗戰兵。有一萬精銳步軍,四萬普通步軍。兩萬精銳的城防軍,少量禦前護衛,以及從外地調來的一萬普通步軍。”
“總計有八萬步軍。”
片桐重俊稍稍皺起了眉頭,這個戰兵到底是怎麼回事?真是亂七八糟。想了一下後,片桐重俊昂首說道:“我早聽說過吳年的軍隊十分驍勇善戰。我並不輕視他。”
“就當他的軍隊與我驍勇善戰的扶桑戰兵平分秋色。”
“他有八萬四千人。”
“扶桑的二萬戰兵,可以拚他二萬人。”
“剩下六萬四千人,交給你們高句麗的八萬戰兵。”
“優勢在我們。”
“現在的問題是吳年敢不敢與我們決戰。”
“如果他不敢,我們怎麼引誘他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