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城中。
衛家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衛襦帶走了。但衛家在海天城盤踞多年,親戚很多。
其中一家姓秦。秦家到目前為止,都十分強盛。當家的叫秦雪夜。論輩分,比衛長青還高一輩。
衛襦見了秦雪夜,得恭恭敬敬的叫一聲叔公。
秦家不是將門,秦雪夜也沒有衛長青的骨氣。在城破之後,他就緩緩的倒向了蒙元人,心安理得的在蒙元的統治下,過著富足的生活。
太陽毒辣,酷暑熱浪。
秦家大宅後院廊下。頭發雪白的秦雪夜手中拿著一根小木棍,逗弄籠子裡的金絲雀。
“噠噠噠!”一名黑衣家奴匆匆走了過來,踮起腳尖趴在秦雪夜的耳旁,低聲說了幾句。
秦雪夜的麵色微微一變,朝著家奴點了點頭,便沿著長長的走廊,來到了一處房間。
這是一間小客廳,放著太師椅、茶幾。秦雪夜看了一眼右邊位置,坐著兩人。一個熟人。一個陌生人。
他先對坐在第一位的熟人,躬身行禮道:“李大人。”
李大人叫李雍山,是縣衙裡的小官。
就算再小的官,也有能發揮作用的時候。秦雪夜平常與李雍山處的不錯。
“秦先生。”李雍山抱拳還禮,然後指著自己身旁的男人說道:“這位是王爺的特使,王爺有事情交給先生辦。”
“因為吳年屬下參軍陳家貴的耳目眾多,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讓我帶著特使大人,從側門進來。”
秦雪夜人老成精,頓時凜然。深呼吸了一口氣,對特使抱拳行禮道:“小民拜見特使大人。不知特使大人姓名。王爺又有何吩咐”
“我是王爺的嘴巴,姓什麼叫什麼不重要。秦先生你過來。”特使很不近人情的說了一句,然後舉起右手招呼道。
秦雪夜更加凜然,小心的走了上去,彎下腰。特使點了點頭,趴在了秦雪夜的耳旁,說了幾句話。
秦雪夜的麵色頓時大變。過了片刻。李雍山與特使一起從側門離開了。
秦雪夜坐在太師椅上,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
衛襦。
那個從小舞槍弄棒的小女娃,現在也是風雲人物了。衛家的血脈,果然是優秀。
但是.........
想到這裡,秦雪夜的眼中閃過一抹厲色,然後站起來走出了房門,對著守在門旁的黑衣家奴道:“馬上去請陳瑞、蔣虎。”
“是。”黑衣家奴點了點頭,立刻下去了。
秦雪夜子女眾多,也都已經成家了。隻是他活的久,子女的年紀相差很多。
老的老,小的小。
陳瑞、蔣虎是他的七女婿、九女婿,年輕力壯,平日裡做事,十分乾練。
過了沒多久,二人來到了小客廳內。
“嶽父大人。”陳瑞、蔣虎一起對坐在主位上的秦雪夜躬身行禮。
“坐。”
秦雪夜點了點頭,讓二人坐下。隨即,他單刀直入道:“老七、老九。現在衛襦率領精兵,與代親王純遠對峙,你們都知道吧”
“知道。”陳瑞、蔣虎對視了一眼,然後一齊點了點頭,回答道。
“嶽父大人。你打算做什麼”陳瑞隨即問道。這位嶽丈不會無的放矢,這麼急的把他們叫來,又說這個事情,肯定有想法。
至於衛襦。
陳瑞也是感慨,真是將門虎女。
衛長青要是死而有靈,怕是要高興的從棺材裡蹦出來了。
“王爺派人來,半威逼,半利誘。讓我引誘衛襦進兵海天城。這件事情茲事體大。彆人我都不放心。所以把你們找了過來。”秦雪夜沒有隱瞞,直接說道。
在政治上,他與蒙元人走的很近。而衛家、吳年與蒙元人勢不兩立。雖然衛襦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但他也隻能辣手摧毀了。
“嶽父是想讓我們去衛襦軍中送信”陳瑞目中精芒閃爍,問道。
“是的。”秦雪夜點了點頭,然後抬頭看向二人,沉聲說道:“你們誰願意去”
“這件事情很危險。如果衛襦察覺出來,她肯定不會顧念舊情,當場宰了你們。”
“而如果辦成了,榮華富貴指日可待。”
陳瑞猶豫了起來,彆看現在吳年的勢力很大,但是蒙元人幅員遼闊,號稱戰鬥民族,仍然強大的可怕。
就算吳年占據了整個遼東五府三十二縣,人口也就幾百萬而已。蒙元的人口,可是千萬以上級彆的。
而且遼東經過連年戰爭,已經殘破。
從勢力、潛力上來說,蒙元人要強過吳年太多了。這一次的事情如果辦成了,就等於是投名狀。
自己將會成為蒙元人信任的人,榮華富貴指日可待。
但是辦砸了。
看著陳瑞的表情,秦雪夜有些失望,然後轉頭看向了蔣虎,一雙老眼之中露出了期待之色。
陳家、蔣家也是海天縣的豪強人家。相比起來,蔣家的實力更強一些,屬下有一些武裝家奴。
蔣虎從小也是舞槍弄棒,身強力壯,渾身上下散發著剛猛的氣息。
自古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
蔣虎平日裡做事,就是非常膽大有魄力的。
“我去吧。”蔣虎的麵上沒有一點波瀾,抱拳一口答應了下來。
“好。”秦雪夜立刻大喜,從袖子裡取出了一封信,站起來走到了蔣虎的麵前,遞給了他。吩咐道:“這是我的信,見到衛襦機靈一點,不要露出破綻。”
“馬上找個理由出城。”
“嶽父大人放心,我曉得厲害。”蔣虎的臉上露出了鄭重之色,伸手接過了信件,塞入了懷中,站起來告辭離去了。
見蔣虎把事情承擔了下來,陳瑞呼出了一口氣,但是心中又有點後悔。
這件事情雖然危險,但是辦成了可真的是榮華富貴,飛黃騰達啊。可惜了。
秦雪夜看了看陳瑞,雖然心中有點失望,但還是笑著寬慰道:“彆在意。我們是翁婿。你與蔣虎是連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蔣虎辦成了這件事情,我也是有大功的。我們榮華富貴,你也一定沾光。”
“多謝嶽父大人。”陳瑞頓時露出喜色,抱拳拜謝道。
“嗯。”秦雪夜嗯了一聲,舉起右手撫摸著自己柔軟雪白的胡須,臉上露出了期待之色。
衛襦啊,衛襦,你可要上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