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兩山之間的山道上,一支精乾強壯的人馬,排列成為一條長龍,往北方的張廣堡而去。
居中位置。一名特彆強壯精乾的戰兵,扛著“完顏”旌旗,旌旗隨風飛舞,獵獵作響。
這名扛旗兵累的直冒汗,吐著舌頭喘著氣。
旌旗下。完顏顯身上穿著厚重的盔甲,臉色紅的就像是煮熟的大蝦一樣,渾身難受,時不時的拿起馬後的羊皮水袋喝水,補充水分。
“早知道,還不如冬天用兵。就不用遭罪了。”
完顏顯又忍不住拿起了羊皮水袋喝水,咕嚕咕嚕的把剩下的水給喝完了,暗道了一聲。
這一場仗,完顏顯雖然沒有受到吳年的襲擊,但是進攻章進,兵馬損失也是不小。
章進守城四平八穩,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本以為三個萬戶雷霆之勢,足可以犁庭掃穴。掐死吳年輕而易舉,沒想到打成這樣。
他們真的沒有輕敵大意啊。
三個萬戶,整整三個萬戶啊。
打遼東將門的那幫廢物,可以打三十萬,而且包贏。結果打北山堡,打成這樣。
早知道如此,還不如秋天用兵。那個時候天氣涼爽,穿著盔甲也不受罪。
太陽西斜。
完顏顯終於率領自己的大軍,到達了張廣堡。他來的比較晚,此刻城堡內外的地方,都被金瑞雲、金桓山給占據了。
他的人馬隻能散布在四周的山穀、山頭安營紮寨。完顏顯特地嚴令麾下的千夫長,一定要謹慎、小心,加強戒備。
彆管吳年會不會來襲擊,保持警惕。
他們實在是被偷襲的怕了,警惕心十二分。
安排妥當之後,完顏顯才帶上兩個百夫長的精兵,策馬進入了張廣堡。來到了原本的百戶所衙門,堂屋外。
完顏顯沒有立刻進去,而是讓親兵幫自己解開了盔甲。喘了幾口氣後,這才大汗淋漓的走了進去。
金瑞雲、金桓山已經就座。
他們的臉色都不太好,隻是形象上比完顏顯從容許多。身上都是穿著單層的衣裳,腰間掛著刀。
“完顏將軍。一路辛苦了。”金桓山先到,所以坐在主位上,對著完顏顯拱手一禮。
金瑞雲坐在右邊太師椅上,也抱拳一禮。
“二位將軍啊。這些虛的我們就不要弄了。關鍵是怎麼掐死吳年。這小子現在在什麼地方?”
完顏顯擺了擺手,來到了左邊太師椅上坐下,抬起頭來,嚴肅說道。
金瑞雲、金桓山都是深深皺起了眉頭,這個名字,就像是一根刺一樣,刺進了他們的心臟,拔不出來。
堂堂萬戶,堂堂萬戶,所向披靡。
如果在平地上,十個吳年也不夠我們打的。
這個善於翻山越嶺的山賊。
“根據消息。他已經攻破了臣永堡。目前他麾下的人,已經超過一萬兩千人了。”
金桓山深呼吸了一口氣,看起來很平靜的說道。但是他的左手卻出賣了他,握著腰間刀柄,力氣大到青筋暴起。
“他原本應該是有兩個千戶的兵力。現在超過一萬兩千人,其中一萬是軍戶、百姓。這段時間,他肯定不是吃乾飯的。至少武裝起了兩千民兵。這個家夥威望太高,漢人都相信他。”
“整練隊伍,非常容易。”
“而隨著時間過去,他會越來越強。”
金瑞雲輕輕搖了搖頭,眉目間露出了一抹愁容。他出道既巔峰,這輩子就沒打過這麼窩囊的仗。
更彆說愁容了。與吳年對陣這段時間,他覺得自己的壽命,都減少了至少三年。
“是啊。他還會越來越強呢。這四周的城堡、山村多如牛毛啊。”完顏顯搖了搖頭說道,但很快他振奮了起來,說道:“但是沒了城堡的保護,吳年就像是離開了龜殼的烏龜。我們一刀下去,就可以砍掉他的頭了。”
“不過以我們的力量,要把他堵起來恐怕還不夠。”
“與龍且不一樣,他有突圍的能力。”
“而我們要包圍他,就意味著我們要分散兵力。”
金瑞雲、金桓山輕輕頷首,表示讚同。
吳年可比龍且難對付多了。
“那以完顏將軍的意思。我們是要調動漢人萬戶的兵力,作為補充嗎?”金瑞雲微微蹙眉,拱手問道。
“如果我們調動漢人萬戶的兵力過來,那麼北山堡方麵,豈不是有機可乘?”金桓山搖了搖頭,頗為顧慮。
他並不知道吳年等人打的主意,但是作為經驗豐富的萬戶大將,本能覺得如果調動漢人萬戶,使得城防薄弱,不是什麼好事。
“沒用。漢人萬戶的漢兵,訓練的時間還太短了。”完顏顯搖了搖頭,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吐槽道:“漢人與我們蒙元人不一樣。我們人人都是戰士,征召過來就能用了。漢人卻需要訓練。”
“我們聯名給代親王寫信,讓他調動蒲古裡過來怎麼樣?”
完顏顯抬起頭來,看著二人用很認真的語氣說道。
金瑞雲、金桓山頓時沉默了下來。
蒲古裡是金桓山的鄰居,二人一起鎮守應慶府。蒲古裡這個人,性格沉穩,也是與他們一起,相對比較親近漢人的蒙元萬戶。
他們聯名寫信給代親王,讓蒲古裡幫忙倒也是沒有問題。
這樣做也非常有必要,以他們現在的兵力,難以堵住吳年。但加上蒲古裡的兵力,那就差不多了。
把吳年堵在一個山穀,或是一座山頭,把吳年殺了。那這場戰鬥就結束了,北山堡那邊的守將,官員,都是樹倒猢猻散。
不值一提。
關鍵是吳年。
但是。
真**丟人。
他們三個萬戶一起行動,打的轟轟烈烈。現在整個遼東的蒙元萬戶、漢人萬戶恐怕都已經知道了,在旁邊看著呢。
他們不僅沒打贏,還得再加一個萬戶,請求援兵。
金瑞雲、金桓山都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但是他們仔細一想,還是覺得殺了吳年是當務之急。
“聯名吧。吳年有多能折騰,我們都領教過了。”
“他不死,我睡覺都不安穩。”
金桓山站了起來,斬釘截鐵道。
“嗯。”金瑞雲也沒有猶豫,嗯了一聲。
三人便在這張廣堡內,給代親王純遠聯名寫信,搬請萬戶蒲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