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年很關照王如煙,特地給主仆二人騰出了一頂帳篷,睡在他的旁邊,就近關照。
王如煙很感激他。
當天夜裡,再也沒有波瀾。吳年想著王如煙香滑的身子,卻不得不與章進、龍且兩個臭男人並排睡。
次日一早,天還蒙蒙亮。
山上彌漫起了濃濃的水霧,遠處山頭傳來了一聲聲淒厲的狼嚎。兵丁們起了個大早,架起鐵鍋,埋鍋造飯。
吳年早就醒了,先用涼水漱口、洗臉,趁著早飯還有一段時間,便選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打拳。
這是一套吳年前世學得拳法,名叫玄武拳,是內家拳的一種。
吳年站在枯枝敗葉之間,吐氣如雷,慢慢展開拳法,動如猛虎,靜如處子,動靜之間,招式連綿不絕。
一套玄武拳打完,吳年收功而立,緩緩的吐出了胸中的一口濁氣,麵龐微微紅潤,兩眼有神,精神奕奕。
“恩公。你這套拳法有點特殊。”
吳年耳朵一動,聽見了王如煙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轉頭看去,不由的微微一笑。
山上的日子苦,最可怕的是蚊蟲多,他們又沒有保護措施。
王如煙這嬌滴滴的美人,嫩臉上多了幾個大包,看起來有幾分狼狽,但卻也使得她真實起來。
之前的她,美如天上的仙子。
“小姐也懂得拳法?”吳年沒有多看,那樣顯得失禮,笑著問道。
“略知一二。”王如煙輕輕頷首。她的家族都是學醫的,她的醫術比父親高不知道多少倍。
拳法這種東西能強身健體,她不會練,但是知道一些。
她本能覺得吳年這套拳法有點特殊。
吳年沒有與王如煙深入討論拳法。他抬起頭來,嚴肅對王如煙說道:“王小姐。今天是交換人質的日子。我不可能留下人手保護你。所以你得跟我們在一起,如果遇到什麼事情,那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王如煙的臉色也嚴肅了起來,一臉決絕道:“恩公放心,生死有命。路是我選的,死了我也不後悔。”
“好。”吳年笑著點了點頭。他就是欣賞王如煙這一點,視死如歸,剛烈義氣。
雖然她是個美人,但是個很有個性的美人。
吳年又與她閒談了一會兒,直到鐵牛找了過來。二人才一起返回營地。吳年與兵丁們一起吃著“大鍋飯”。等吃飽喝足之後,他便開始調兵遣將。
最重要的還是探子。
雖然吳年料定了張寧定,不敢再耍花招。但不怕一萬,隻怕萬一。隻有把探子散出去,充當耳目,才不至於中了埋伏。
等安排妥當之後,吳年便與王如煙分開。他隻帶著鐵牛、章進等三十餘人,前往苦竹山。
苦竹山也是一座矮山,附近的道路四通八達。不過吳年沒有把交換人質的地點,選在山頭,而是選在了兩山之間的山道上。
當做好準備的時候,太陽已經爬的老高。吳年的身邊,也隻剩下了鐵牛、章進等十餘人,當然也少不了少了一隻耳朵的張瓊山,張少爺。
今天的太陽很毒辣,曬得慌。吳年自己無所謂,頂得住。但他卻怕張瓊山這個家夥頂不住。
自從被切掉一隻耳朵之後,張瓊山始終低著頭,仿佛是一隻鴕鳥,認命了。隻是他偶爾抬起頭來看向吳年,眸光中充滿了惡毒。
吳年感覺到了,但卻也不管他。
慢慢的太陽已經爬到了正中位置。
吳年從鐵牛的手中接過了羊皮水袋,拔出了塞子後,喝了一大口水,又往手中倒了一點,搓了搓臉頰,清涼了一下。
“都打起精神來。”吳年說道。
“是。”眾人都是精神一振,大聲應是。
過了不久,前方傳來了車軲轆聲、馬蹄聲、腳步聲,漸漸由遠而近。最終一支約莫一百人左右的隊伍,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吳年不動聲色的觀望了一下,其中五個人穿著盔甲,騎著高頭大馬,其餘人都是很強壯,氣息精乾。
“都是精兵。”吳年心中暗道。但是他沒有任何畏懼,反而充滿了興奮。
今天怎麼可能隻是交換?他要讓半邊張,崩一顆牙。
精銳?老子打的就是精銳。
張寧定騎在一匹黑色駿馬上,也遠遠看到了吳年,待到達了一個合適的距離之後,他一揮手,讓人馬停下。
他先看了看吳年,不由的皺起眉頭。對方才十餘人,這不合常理。
“這附近肯定有弓箭手埋伏。把盾牌豎起來。”張寧定伸手招來了一名屬下,吩咐道。
“是。”這名屬下應了一聲,下去傳令。不久後,隊伍的外圍立起了盾牌,以防不測。
“吳小旗。我們怎麼交換人質?”張寧定做好準備之後,深呼吸了一口氣,大聲對吳年說道。
“在交換人質之前,我得先驗一下銀子。”吳年卻不好糊弄,精明著呢,大叫著回答道。
對於張寧定豎起盾牌的舉動,他隻是笑了笑。
“好。請吳小旗你派人來驗一下。放心。我們瓊山的命金貴著呢,區區二千兩銀子,我們不會作假。”
張寧定手拉著馬韁,高聲說道。
這一次他要把吳年殺了。
銀子什麼的,等一下還不是他們自己的。
沒必要作假。
“劉生、王金。你們去驗證。記得仔細一些,不要馬虎。”吳年點了點頭,轉頭對自己身邊兩名山賊出身的家兵說道。
“是。”
二人也頗有膽色,大聲應了後,便一起往張寧定走去。獲得張寧定首肯之後,二人打開了裝在兩輛平板馬車上的大木頭箱子,露出了放置的整整齊齊的大銀錠。
饒是二人是山賊出身,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是財富的味道啊。小旗大人這一次發財了。
他們又深呼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之後,開始仔細的檢查起了銀錠,一排排一層層看去,沒有半分不耐煩。
等檢查完畢之後,二人快步回到了吳年的身邊。彎腰行禮道:“大人,銀錠沒有問題。”
“好。”
吳年點了點頭,然後大聲對張寧定說道:“很簡單。你解開我屬下的繩子。讓他們駕馭馬車。然後我數一二三。我們同時放人。”
張寧定眸中精芒一閃而逝,這個辦法實在是太危險了。
這裡山道狹隘,要是途中他們放出去的十幾個人質,又把張瓊山抓起來了該怎麼辦?
想了一下之後,張寧定大方說道:“吳小旗。我對於你的方案沒有什麼意見。但是我大方一點。先放了你的屬下,隻留下兩個人駕馭馬車,你看怎麼樣?”
吳年一下子就猜出了張寧定的心思,笑著說道:“不愧是張寧定,心思果然縝密。好。”
“放開他們。”張寧定見吳年答應,便轉頭對一名屬下說道。這名屬下立刻下去用刀切開了綁在李盛等人身上的繩子,隻留下了兩個人。
李盛等人獲釋之後,頓時呼出了一口氣,然後迅速的朝著吳年奔跑了過去。
“大人。我們無能。”李盛來到了吳年麵前之後,羞愧的彎腰行禮道。
“不。這不關你的事。隻是禍從天降而已。”吳年搖了搖頭,然後對著王貴說道:“王貴。你帶著他們先走。”
“是。”王貴應了一聲,立刻帶著李盛等人離開了這裡。
“張寧定。我開始數數了。”吳年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眼神示意章進。
意思很明確。
射殺張瓊山。
放人?
怎麼可能放人?
我要半邊張全家死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