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坤順利取得了蜀州的靈力之眼,他如約釋放了曲大仙,隨即辭彆了藍姑等人,離開了蜀州。
接下來的目標自然就是東州了。可李坤心裡頗為忐忑,不敢貿然踏入柳月山莊。
在猶豫好幾日後,李坤突然想起了尹子喬,不由心裡一動。李坤知道,雖然尹子喬跟柳淺兮之間的塵緣並未修成正果,但柳淺兮的心裡未必就沒有尹子喬。
當年柳淺兮收白靈兒為徒,便是因為尹子喬替白靈兒說了好話。由此可見,尹子喬說話在柳淺兮那裡還是有些用的。
既然如此,不如去找尹子喬聊聊看,或許他能幫上一點忙也未可知。不知尹子喬是否還在關城舊居,那個譚家客棧之中。
雖然關城路途遙遠,但現在有了劍靈的第二條空間屬性,再遠的距離對於李坤來說,隻需一個意念就能瞬間到達。
李坤心意一動,果然立刻出現在一座院落之中。院子裡那幾株桃樹比記憶中茂盛了一些,而樹間的青石小道依然如故。
此時,正是桃花盛開的時候,濃濃的桃花香氣,卻掩不住院內廳房之中散發出的茶氣與書墨相混的奇特香味。
“何人造訪寒舍?何故流連花間不前?”李坤正回味著曾經那熟悉的氣息,突然從廳房之中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
果然是尹子喬!聲音跟之前一模一樣。李坤忙朗聲道:“故人來訪,尹先生可還記得我?”
“你是——”尹子喬拉開廳房木門,猛然看見是李坤,竟而愣了一下,隨即哈哈一笑,高興道:“李坤小友!你怎麼來了?”尹子喬忙快步迎了出來,一把拉住李坤的手,熱切之情溢於言表。
多年過去,尹子喬的模樣跟以前一樣,溫文儒雅,並透著濃濃的書卷之氣。
當然了,今日不同往日,李坤在麵對尹子喬時,再無當年的自慚形穢之感。
李坤嘿嘿一笑,說道:“尹先生,見到李坤,很意外麼?”尹子喬笑道:“當然。李坤小友近來風頭正勁,竟然還記得我這個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的閒散之人。尹某豈能不意外?”李坤便知,尹子喬已經知道他的一切了。
如此也好,就此省去一些虛言,可以直抒胸臆。李坤愧然道:“慚愧!看來我李坤真是臭名遠揚了,沒得汙了尹先生的耳朵。”尹子喬嗔怪道:“你既說這樣的話,又何必來尹某寒舍?”李坤忙賠笑道:“李坤說錯話了,該打!”尹子喬這才又重新露出笑臉,說道:“這才對嘛,不管你現在如何,此時既然出現在寒舍,你在我眼中,便還是昔日那個李坤小友。”李坤感動道:“如此甚好,隻要尹先生願意,李坤希望永遠是您的小友。”尹子喬忙牽著李坤的手,一起並肩進入廳室,入座。
尹子喬親自煮了一壺香茗,兩人飲茶暢聊,竟似多年不見的好友一般。
不過,兩人說話間,儘管尹子喬儘量顯得跟以前一樣,但李坤還是感覺到了尹子喬並不真的像以前那麼自然。
李坤知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兩人寒暄一陣後,尹子喬竟先忍不住了,含笑看著李坤,試探道:“你這是要去東州麼?”明人不說暗話,李坤知道,尹子喬應該早就猜到他的意圖了,遂直言道:“正是。”李坤說著,臉上不自禁地顯出陰鬱之色來。
尹子喬繼續試探道:“看你情緒低落,應該是有什麼為難之事吧?”李坤苦笑了一下,說道:“我的心思自然瞞不過尹先生的眼睛。”李坤便尋思著該怎麼措辭跟尹子喬說。
尹子喬是何等通透之人,立刻就看出了李坤的心思,所以主動說道:“李坤,你今日前來,是因心情鬱結而隻是來排解排解,還是有什麼事特意要找我?”既然尹子喬如此直接,李坤也就不用轉彎抹角了,於是直言道:“不瞞尹先生,李坤此來,不是為了排解鬱結的心情,而是有事相求,希望能夠得到尹先生相助。”尹子喬肅然道:“可是為了東州的靈力之眼?”李坤點頭道:“是的。想必尹先生應該知道我的難處。”尹子喬點了點頭,說道:“你的難處,我自然明白。你要我相助之事,我也大體能夠猜到一二。”李坤點了點頭,便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尹子喬。
尹子喬低頭沉默了一會兒,隨後才抬起頭來,看著李坤,肅然道:“李坤,恐怕尹某要讓你失望了。你應該知道,尹某既然對淺兮有情,自然要顧全她的感受,絕不乾預柳月山莊之事,讓淺兮為難。況且,像靈力之眼這樣的大事,就算尹某替你說話,也必定無用。”李坤尷尬地笑了笑,忙歉然道:“是李坤孟浪了。尹先生言之有理,李坤這是病急亂投醫了。還望尹先生不要見怪才好。”尹子喬真誠說道:“尹某怎麼會見怪呢?你在這種時候能夠想到尹某,可見你是把我當朋友的。”李坤也真誠道:“李坤自然會永遠把尹先生當朋友。”尹子喬高興地點了點頭,便又殷勤請茶。
而李坤的興致明顯低落了下來。尹子喬看在眼裡,也不由歎了口氣。李坤不想影響尹子喬的心情,忙把情緒收起,含笑道:“尹先生,我們好久沒見了。這次機會難得,我定要在這裡多留幾日。我們好好敘談敘談。”尹子喬高興道:“如此甚好。”話雖如此,尹子喬卻知道李坤這其實是在逃避,不想這麼快去麵對柳月山莊。
為此,尹子喬便又尋些話來安慰李坤。
“李坤,或許事情沒你想的那麼難。”李坤詫異道:“尹先生何出此言?”尹子喬說道:“你想啊,昆侖境的靈力之眼,你已經十取其八了。特彆是,連雲門宗和謫仙門都自願把靈力之眼給你了,這在昆侖境修仙界,絕對算得上空前絕後之事。憑淺兮的聰慧,她定然會細細思量其中緣故。我相信,淺兮應該會做出正確的抉擇的,未必會為難你。”聽尹子喬這麼說,李坤也覺有理,心情就此變得輕鬆了一些,說道:“但願如此吧。”尹子喬又靈機一動,說道:“李坤,我雖然不能親自替你到淺兮那裡說話,但我倒是有個或許能夠幫到你的主意。”李坤忙問道:“尹先生有何高見?快請賜教。”尹子喬含笑說道:“很簡單,你就在尹某寒舍安心住上幾日,我讓譚老板特意把你在我這裡的信息傳到柳月山莊去。且看柳月山莊有何反應,我們便知淺兮對你的態度。你到時候再視情況而行。如何?”李坤眼睛一亮,喜道:“此計甚妙,就依先生之計。”兩人議定,尹子喬便通過譚老板把李坤的消息依計傳去柳月山莊,而李坤則安心地留在尹子喬處,專等柳月山莊的反應。
不出數日,果然有了大大出乎李坤意料的情況。這日,李坤正在跟尹子喬飲茶閒聊,外麵突然傳來一個孩童的聲音——
“爹爹,您可在裡麵?卓兒來了。”
“是卓兒?”李坤以為自己聽錯了,忙激動道:“外麵是誰?是李卓麼?”
“是的。”果然是李卓,竟然是卓兒來了!李坤顧不得在尹子喬麵前失態,連忙彈身而起,衝了出去。
果然是小李卓,正端端正正地站立在廳門之外。見了兒子,李坤可不像他父親當年在他麵前那樣刻板著臉,他忘情地一把將李卓摟進懷中,狠狠地親了兩口,並紅了眼圈,說道:“卓兒,想死爹爹了。”李卓也說道:“卓兒也想爹爹,娘親也想爹爹。”聽李卓提到白靈兒,李坤這才從激動之中回過神來,忙放開李卓,放眼望去,卻並沒有看見白靈兒,隻見譚老板恭恭敬敬地站立一旁。
除此以外,並無彆人。李坤心裡頗為詫異,暗道,難道卓兒竟是跟譚老板來的?
白靈兒沒來,甚至連柳月山莊的一個弟子都沒有,這是不是意味著柳淺兮對自己的決裂?
想到這裡,李坤心裡頓感不安,便顧不得跟兒子親昵,忙問道:“卓兒,你娘呢?”李卓說道:“娘親在柳月山莊,師祖婆婆不讓她來見爹爹。”果然如此,李坤的心不由一沉,忙又問道:“那卓兒是跟誰來的?是這位老爺爺嗎?”李坤指的自然是譚老板了。
李卓搖頭道:“不是的,卓兒是跟玥姑姑來的。”
“玥姑姑?”李坤一時沒反應過來。一旁的尹子喬忙說道:“應該是玥明吧。”李坤終於想起來了,原來李卓口中的玥姑姑竟然是玥明。
對於玥明,李坤自然是知道的,她可不是柳月山莊的普通弟子,而是柳月山莊管事大弟子,是柳淺兮最為信任和依仗之人。
其在柳月山莊的地位極高,在柳淺兮心中的分量,隻怕除了白靈兒就要數這個玥明了。
竟然是玥明來了!這相當於是柳淺兮親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