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丁山原本搞的是適度開放靈力之眼的活動,而今日突然徹底將靈力之眼交了出來。這委實出乎李坤意料。如此一來,李坤基本可以肯定,薛丁山這麼做是衝他來的。
薛丁山從徐展望那裡得知,李坤毀掉了疆州的靈力之眼後,又特意來並州,順理成章地會想到李坤是衝著薛家的靈力之眼來的。
當然了,李坤能夠感覺到,薛丁山並不怕他個人,他擔心的是李坤身後的勢力。
這也難怪,李坤不過是一個年輕人,竟然修為達到了分神境,這在昆侖境修仙界是前所未有之事。像薛丁山這樣的強者,對昆侖境修仙界的情況其實是一清二楚的,特彆是對各大門派擁有強者的情況,基本都了然於心。而李坤顯然出現得太突然了。
因此,這在薛丁山看來,李坤很可能來至雲門宗或者謫仙門這兩個巨頭,因為,其他門派不具備可以暗中培養出如此年輕的強者的條件。
也就是因為對李坤身份的懷疑,薛丁山才會如此擔心。為此,索性將薛家把持多年的靈力之眼交出來,交給並州。
不得不承認,薛丁山的這一招非常高明。他這麼做,至少可以達到兩個目的。
其一,等於公然向昆侖境修仙界宣示,這並州的靈力之眼已經不是薛家的私產了,而屬於整個並州的所有修煉者。按照以往約定俗成的慣例,各個州之間,獨自享有本州的靈力之眼,不得把手伸到彆的州去。不管是雲門宗還是謫仙門,即便是對薛家獨占靈力之眼不瞞,但在薛家如此處置靈力之眼後,也就沒有打並州靈力之眼主意的借口了。
其二,對於並州的其他修煉者來說,憋屈了這麼久,突然得到靈力之眼的修煉資源,無異於重獲新生一般。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有人來搶他們的靈力之眼,他們必定舍命相抗。在這種情況下,不管是雲門宗還是謫仙門,總不至於冒天下之大不韙,為了並州的靈力之眼而殺光並州的修煉者吧?
另外,雖然薛家名義上讓出了靈力之眼,但在這並州,薛家獨大,薛丁山依然擁有對靈力之眼的極大控製權。為了管理靈力之眼,他要以並州的名義立什麼規矩,誰敢不從?
因此,在薛丁山看來,他這麼做,對薛家而言,幾乎沒任何損失,不但化解了危機,還讓自己以後在並州擁有了更大的威信。這豈不是一舉多得的好事嗎?
想法是美好的,隻可惜,薛丁山想錯了李坤。
當然了,這些都是李坤此時的臆想,一切都要看薛丁山接下來的舉動。
果然不出李坤所料,隻見薛丁山在公布了交出靈力之眼的決定後,又霸氣地說道“從今以後,這並州的靈力之眼便屬於並州的所有修煉者了,當然,隻能是並州的修煉者。如果其他州,或者其他什麼人,想要打我們並州靈力之眼的主意,不管他是誰。”
薛丁山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並冷哼了一聲,這才又沉聲道“得先看老夫同意不同意。就算老夫同意了。我想,在座的各位並州人士,也絕對是不會同意的。對吧?”
薛丁山說著,竟然假裝不經意地瞄了李坤一眼。李坤隻得尷尬地笑了笑。
薛丁山這話立刻點燃了大家的激情,當即就有人亢然高呼——
當然不同意!
他媽的,誰要真敢來,老子跟他拚命!
對,我們必定在薛老前輩的帶領下,舍命相抗,誓死捍衛我們的靈力之眼!
那些人在叫囂的同時,更是顯得十分激動,就像真的已經有人來搶他們的靈力之眼了一般。
薛丁山故意讓大家發泄了一下群情激奮的情緒,自認為已經達到了不錯的效果,這才舉手示意,讓大家安靜。
所有人立刻肅靜了下來,無不用感激的眼神看著薛丁山。無疑,此時薛丁山成了他們眼中的神。那種發至內心的服從感,毫不掩飾地儘顯而出。據李坤估計,此時,恐怕薛丁山的任何指令都會得到這些人無條件的服從。
薛丁山威嚴地掃視了一下大家,隨即肅然道“為了我們並州靈力之眼的有序管理和合理利用,也是為了保護我們大家的利益,老夫還得暫時先擔起這個監管職責來。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薛丁山話音剛落,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擁護,大家一致表示,並州的靈力之眼以後依然要仰仗薛家來監管。
得到大家的擁護,薛丁山滿意地點了點頭 ,說道“既然大家沒有異議,那老夫就當仁不讓了。就此,老夫宣布,待老夫的壽宴結束後,再詳定靈力之眼的管理和使用規則。另外,鑒於之前老夫已有開放靈力之眼的活動,其中涉及到越州和疆州的一些朋友的既定利益。所以,老夫宣布,這次針對少數人的修煉活動,依然如約舉行。”
薛丁山的話語剛落,立刻得到了一些人的熱烈回應。無疑,那些回應的人必定是來至越州和疆州,並獲得了修煉資格的人。
其他人自然不敢有異議。
待這一係列舉措得到落實後,薛丁山竟而看著李坤,含笑問道“李公子,你對老夫如此做法,有何看法?”
李坤忙含笑說道“老前輩高義,晚輩拜服。晚輩相信,老前輩的苦心定能得到上天的眷顧,終不負老前輩對並州、乃至整個昆侖境修煉者的顧全之心。”
薛丁山竟而哈哈一笑,說道“李公子果真如此想,想必老夫的做法就真是做對了。如此一來,老夫也就可以放心過這個三百壽辰了。”
李坤隻得又陪著笑了笑。
薛丁山就此向候在後麵的老者招了招手。
那老者連忙小跑上來,朝薛丁山躬身一禮,等薛丁山歸座後,便轉向台下的賓客,清了清嗓子,朗聲道“這次,我家老爺三百壽辰,大家誠摯前來祝賀,老朽謹代表我家老爺再次向大家表示感謝。”
老者說著,朝下麵深深鞠了一躬,以此答謝大家。
禮畢,老者又從身上掏出一個賬簿來,含笑說道“這次,我家老爺的壽辰,承蒙大家厚愛,不但親來拜壽,還贈送了許多賀禮。因為人數眾多,賀禮極豐,老朽無法一一麵謝,隻能在此先籠統致謝了。不過,所有禮單老朽都一一登記在冊,容後會有書麵謝函送至各位府上。”
“按照慣例,老朽謹有選擇性地對十位賀客當眾致謝,以全壽辰禮儀。”
看來,這也是薛丁山曆年壽辰的慣常儀式,大家都坦然麵對。
接下來,便是老者按照早就擬定好的名單,當眾宣讀,依次一一答謝。當然了,有資格當眾答謝的都是賓客中頗有名頭的勢力和家族。雖然老者並沒有公布相應的賀禮是什麼。但大家都知道,這定然是按照賀禮的等級排序的。賀禮重的自然排在前麵。
李坤還是第一次見識這種場麵,雖然略有感慨,但並不以為意,隻是耐心地聽著。當然了,老者提到的人,他幾乎都不認識。
很快就到了第八位。
竟然是葉家!
李坤頓時來了精神,下意識地看了薛丁山一眼。
誰知,薛丁山即刻就有了反應,對老者說道“且慢,老夫想要見見這位葉振雲。”
很顯然,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老者明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過神來,忙躬身暫退一旁。
便聽薛丁山朗聲道“請問葉振雲是哪一位?”
原來薛丁山並不認識葉振雲,這倒頗為出乎李坤的意料。
葉振雲突然聽見薛丁山點他的名,驚得愣了一下,忙不安地應道“在下便是。”
薛丁山看著明顯有些不安的葉振雲,含笑說道“不好意思,老夫以前並不認得葉先生。今日想要認識認識。請葉先生上前來,老夫想要跟你說幾句話。”
大家不明所以,都以為葉振雲送了什麼特彆的賀禮,就此討得了薛丁山的歡心,這才要單獨見見他。為此,大家竟而都向葉振雲投去羨慕嫉妒的目光。
隻有李坤心裡有數,知道葉振雲要倒黴了。
葉振雲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妙,下意識地看了李坤一眼,隨即硬著頭皮飛上高台,忐忑不安地來到薛丁山麵前,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戰戰兢兢地說道“不知前輩有何見教?請垂訓,振雲定當謹遵前輩教誨。”
薛丁山就此收了笑,冷冷地說道“垂訓不敢當,老夫其實是要謝謝你,謝謝你這些年照顧老夫的家人。”
“照顧?家人?”
葉振雲大吃一驚,語無倫次地叨念著,臉上帶著濃濃的疑惑。
薛丁山用犀利的目光看著葉振雲,冷笑道“看了葉先生聽不懂老夫所言,那好,老夫讓你見一個人,等你見了她,想必就懂了。”
薛丁山說著,朝後台隔間叫道“纖兒,出來吧,來見過你的葉伯伯。”
薛丁山話音剛落,便將薛纖纖緩步走上台來。
原來薛纖纖並沒事,李坤之前的擔心就此放下。